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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養(yǎng)匪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9

分卷閱讀19

    任何人總不可能完全掩蓋住自己是誰的。”

    “你呢?”謝隨反問,“你有沒有什么頭緒?”

    “我看柳莊主的斷腸鞭將那人絞緊了都奈何他不得,所以猜測,他可能練了金鐘罩鐵布衫一類的功夫。”

    “江湖上練這種童子功的人不多。”

    “是不多。”秦念慢慢地道,“但這些人中,有誰是寧愿暗中殺人,絕不要揚(yáng)名立萬的呢?”

    “沒有?!?/br>
    “而且那人不僅用軟劍,還用匕首、暗器,也不知道他到底還會多少種兵刃?!?/br>
    “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他的武功只是為了殺人?!鼻啬顝阶哉f了下去。

    “你是說,他是個(gè)被人收買的殺手?”

    秦念笑了,“你分明早就看出來了,卻還要問我,很好玩么?”

    謝隨終于掀開了繡簾,看向她,“你今日精神不錯(cuò),不枉那位義仆伺候了你這么久?!?/br>
    “你說小鬟?”

    “是啊?!敝x隨走過來,先自顧自地倒了一杯水喝,而后才走到她的床邊,“也就是你受傷的時(shí)候,她正好闖進(jìn)樓里來,說要找她的大當(dāng)家。”

    秦念抿住了唇。

    謝隨在她床邊坐下,又給她掖了掖被角,目光飄飄蕩蕩地并不往她臉上看,“你這五年如何過的我并不清楚,但看起來你交了幾個(gè)好朋友。我很開心。人在江湖,最重要的就是朋友?!?/br>
    “最危險(xiǎn)的也是朋友?!鼻啬钇降氐?。

    謝隨頓了頓,又道:“但是你也知道,現(xiàn)如今吹金斷玉閣隨時(shí)都可能被絕命樓攻破,林小鬟這時(shí)候過來,可不太妙?!?/br>
    “我也不能逼著她離開。”

    謝隨盯著她的眼睛,半晌,嘆口氣:“好容易才見到你,我不同你爭這些?!?/br>
    “當(dāng)初是你先走的?!鼻啬钪币曔^去。

    謝隨笑了,“你該換藥了?!?/br>
    他總是這樣的,話每說到要緊關(guān)節(jié),他就插科打諢地蒙混過去,偏又看起來十分自然。她咬著唇不接話,便見他從簾外接過來一個(gè)托盤,盤上是新的紗布和藥膏。

    “這是安老板為你破費(fèi)的,上好的金瘡藥?;仡^可得好好謝謝他。”謝隨道。

    “他破不破費(fèi),他的錢都留不住?!?/br>
    謝隨奇怪地看著她:“為何你同別人說話都能那么和氣,同我就一定要吵架呢?”

    秦念別過頭,“叫小鬟回來給我換藥。”

    “她守了你一日一夜,想必是睡了?!敝x隨溫聲道,“乖,身子側(cè)過來,傷在肩膀上?!?/br>
    說著,他從托盤上拿起一條長長的黑布條,往自己眼睛上蒙住,在后腦打了個(gè)結(jié)。而后,又捧起紗布和藥膏。

    她看他半晌,眼神仿佛很鋒利,又仿佛很空洞。他在一片黑暗中安然等待,仿佛胸有成竹。

    他將她從六歲養(yǎng)到了十六歲,他帶著她在刀鋒上漂泊了十年,像這樣的事情,早已做過許多次了。但是當(dāng)年和現(xiàn)在是不一樣的,雖然她不知道為什么不一樣。

    最終,她慢慢地動了動身子。

    “你是不是從來沒碰過女人?”她突然問。

    雖然看不見他的眼神,但他的臉色變了。

    “你以為這樣就是君子了,是不是?”她又問。

    他沒有說話,但捧著藥的手在輕微地顫抖。她跟他吵了這么久的架,終于有這么兩句話,真的刺中他了。

    但俄而他又感覺到一只柔軟的手覆上了他的手,又慢慢地,牽引著他的手,在空氣中游移著、游移著,直到如一片鴻毛般落在了光滑的肌膚上。

    這不是受傷的肌膚。

    他本能想縮回手,卻聽見她一聲輕笑。

    像是從九天之上傳來的笑聲,遙遠(yuǎn),漠無感情。他腦中嗡然作響,仿佛是驚怔住了。

    自己的手被她抓得死緊,在她的牽引之下,往那光滑流麗的女人的肌膚暢通無阻地?fù)崦^去,最后才停在了前夜包扎的紗布上。

    他只覺指尖都在發(fā)麻,就像一場沙漠上的倉促旅行,尚根本來不及辨別南北東西,就已經(jīng)絕望地結(jié)束了。

    他聽見她的笑聲,既溫柔,又輕蔑:“我已經(jīng)長大了,大哥哥?!?/br>
    “我……”他動唇,嗓音干啞,“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會長大的?!?/br>
    他等了一會兒,她沒有再說話。于是他慢慢地動手,先是將她肩背上的舊紗布剝下來,摸索到那方寸大小的刀刃傷口,再一點(diǎn)點(diǎn)地抹上金瘡藥。他盡量地小心用力,仔細(xì)地聽著空氣中的波動,但她卻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最后她坐起來,謝隨一圈一圈地給她的傷口包上新的紗布。一切結(jié)束,他等她穿好衣裳,便伸手去揭自己眼上的黑布條。

    自己的手忽然被按住,動作也停下來。

    黑暗中,他聽見她顫著聲音問:“五年前的事情,你當(dāng)真不記得了,是嗎?”

    14.朋友(一)

    五年前,秦念十六歲,也可能是十五歲。

    五年前,那本是一個(gè)明媚的春日。

    他們當(dāng)時(shí)住在無錫,住了三個(gè)月。四處漂泊的人很少能在一個(gè)地方連續(xù)住上三個(gè)月的,但是謝隨太喜歡那座小宅子了。房前有流水,屋后有花樹,樹蔭下是藤蘿纏就的秋千。

    有時(shí)候他出外歸來,便見到念念在蕩秋千。少女亭亭地立在秋千的木板上,兩手扶著藤蘿架,慢慢地、慢慢地,越飛越高,淺綠鵝黃的羅裙也隨風(fēng)飄起,振振有聲。

    那秋千飛得高出了院墻,于是她一低頭便看見墻外的他,立刻她就笑了,抬手去捋被風(fēng)吹亂的鬢發(fā)。

    他大驚失色,兩步上前,卻又聽見她銀鈴般的笑聲,那秋千還在晃蕩,人卻已飄飄然地落在了他的眼前。

    她笑著朝他伸出手,掌心向上。

    他也只好無奈地笑,往她掌中放上自己為她帶回來的小物件。有時(shí)是草編的蚱蜢,有時(shí)是微香的花片,有時(shí)是小巧的鈴鐺。

    但在那一個(gè)春日里,他給了她一根桃花簪。

    “你該及笄了。”他記得自己是這樣對她說的。

    于是兩人開始熱火朝天的準(zhǔn)備——但到底要準(zhǔn)備什么,其實(shí)他不知道,她更不知道。只是他將那破舊的小宅院精心地裝點(diǎn)了一番,買回來大魚大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