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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沒有太大的差距。 “你可以怨我,可以恨我,念念,這些都比喜歡我要容易得多,不是嗎?” 他的聲音愈來愈平靜,好像剛才的掙扎并不存在。她的肩膀微微地顫抖,她好像能聽明白一些,但不明白的地方卻也更多了。 竟然是她忘記了嗎? 是她因為沉陷在對他的怨恨之中,所以將那一夜的事情都忘記了嗎?! 謝隨笑著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發(fā)?!皼]關系的,念念。這不是你的錯,歸根結底,是因為我離開了你?!?/br> “可是……你為什么要離開我呢?” 秦念仰起頭,她看起來是那么地迷茫,像個迷了路的小孩,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是對這個世界的不理解。 雖然她已經(jīng)獨自在江湖中生存了五年,有了紅崖寨和絕命樓,雖然她的武功已十分高強、容貌也美麗奪目,雖然她總是口口聲聲地說她已經(jīng)長大了,可是他仍然知道,這世上依舊有許多事情,是她從未領教、因此也無法承受的。 所以他愿意代她去承受,他愿意讓她永遠做一個小孩。 “那一日,你喝醉了,我也喝醉了,我們都很高興?!彼f著很簡單的話,卻并不讓秦念看見他的表情,“我送你回房睡覺,出來便接到了安可期的信,說是我母親,延陵侯府的太夫人,病重將去了?!?/br> “他說,我母親臨終,想再見我一面。當年我自逃于家門,母親雖覺得恥辱,但仍然十年如一日地為了我吃齋念佛,愿佛祖保佑我在外流浪不受人欺侮?,F(xiàn)在她將要……死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只想再見我一面?!?/br> “這樣的事情,為什么不是由你弟弟來向你說?”秦念疑惑。 謝隨微笑,“我也不明白,但我弟弟繼承了我的侯位、娶了我的未婚妻,由他來說的話,大約會怕我生氣吧。其實我哪有什么好生氣的呢,一切的業(yè),難道不都是由我自己造的?” 秦念沉默片刻,卻是抓住了一個細枝末節(jié):“……未婚妻?” “嗯?!敝x隨道,“是皇帝御賜定下的娃娃親,對方是宰輔之女,但遠在長安,與我從未謀面?!?/br> 秦念忍不住譏道:“很遺憾吧?” 謝隨側過頭,好像很奇怪似地看著她,“為什么遺憾?” 秦念道:“嬌妻美眷,良田廣宅,你全都不要了,到頭來,你賺了什么?” 謝隨輕聲道:“我賺了什么?念念,你緣何會對我問出這樣的話?” 秦念見他眼中有一閃而過的傷楚,也自覺嘴欠了,但卻不肯承認,只是哼了一聲?!八阅??你就聽信了安可期的話,去延陵看望太夫人了?” “嗯。”謝隨苦笑道,“我星夜而去,快馬加鞭,午后便到了延陵。結果卻只趕上了出殯?!?/br> 時日已久,再回憶起過去時,似乎連心跳都已經(jīng)鈍了。秦念想問他,看見太夫人的靈柩,是什么心情?在外漂泊了十年回不了家,連自己的母親臨終都不能見上一面,是什么心情? 但她終竟沒有問出口。這樣的問題已經(jīng)沒有意義,且因為沒有意義,反而會顯得刻薄。 謝隨道:“我心中掛念還在無錫家中的你,也不知你酒醒了沒有……所以我見到靈柩之后,雖然……但心中到底,并不是一無所有?!?/br> 他的眼中流光飛逝,溫柔而沉靜地凝視著她,可是她卻并不愿去細看,只是倔強地道:“可是你沒有回來?!?/br> 可是他沒有回來。 他連視若生命的刀都沒有帶走,可是他卻沒有回來。 他舉杯欲飲,卻被秦念壓下了酒杯。她凝眉問他:“你遇上了什么?” 謝隨微微一笑,道:“陷阱?!?/br> 秦念忽然明白過來:“太夫人,她并未真的……往生?” 他搖了搖頭。 秦念默默地走上前,而他卻忽然看向她,微微地笑道:“對不起,念念,擅自離開了你……對不起?!?/br> 他一遍遍地說著對不起,笑容遼遠如夜空,卻又破碎如星子。 曾經(jīng)她最想聽到的就是這句對不起,可是現(xiàn)在,這每一句,都仿佛化作了刀子割在她的心上。 她想搖頭,想說自己并不介意,可她知道這也不過是說謊。南轅北轍的五年早已劃下太深的刀痕,真相不僅不能彌縫什么,反而還讓傷口更痛了。 這就是他為什么要說對不起吧? 兩人慢慢地靠近了,也不知是他先伸出了手臂,還是她先依偎了過去。 她終于靠在他的胸膛,聽見他沉穩(wěn)而寂寞的心跳聲。 “念念。”他慢慢地開口,“我們……回無錫去,好不好?” 秦念好像被這話嚇住了,一時沒有說話。 他低下頭,下巴抵著她的頭發(fā),聲音在她耳畔發(fā)出輕微的震響,“房子雖然是燒了,但我們……總可以再建一座房子的。” 她從他懷中抬起頭,看見他的笑容溫柔得發(fā)澀,但眼中卻滿盛著希望。 (三) 窗外的喧囂終于漸漸被風雪聲淹沒,五斤黃酒也終于漸漸地喝完了。 秦念今日似乎興致很高,酒喝得比謝隨只多不少。直到燭火都將燒盡了,謝隨拿過了秦念手中的酒杯,秦念便半趴在桌上,喃喃地道:“我現(xiàn)在還清醒得很。” 謝隨伸出一只手:“這是幾?” 秦念哼了一聲,別過臉去。 謝隨笑道:“你不是會釀酒么?待回了無錫,便多多仰仗你啦?!?/br> 聽見這話,秦念的目光一時柔軟下來。 回無錫去,回五年前的時光里去。 那時候雖然辛苦、雖然危險、雖然總是在東逃西竄,但那時候她的心是輕松的,因為眼前的道路只有一條,她還可以跟他一起走。 “謝隨,”她忽然想起,“你說我五年前喝醉了,可那時候我喝的酒,一定不如今晚的多。” 謝隨道:“你那時候還是個酒力不勝的小姑娘。” 她一聽豎了眉毛,“那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嘛……”謝隨想了半天,秦念不高興了,扶著桌子站起,上身前傾過來逼問他:“現(xiàn)在怎樣?” 女子微醺的氣息撲在他的臉上,迷醉的雙眸映著將明將滅的燭光,里面全是他一個人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