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1
子。 謝隨垂下眼簾飛快地掃了一眼,道:“現(xiàn)在是個酒力不勝的大姑娘?!?/br> 秦念道:“你方才看哪里了?” 謝隨道:“看你?!?/br> 秦念盯住他,半晌,慢慢地坐了回去。 “你睡里邊,我睡外邊?!敝x隨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收拾,“喝夠了吧?” 秦念笑起來,“外邊哪有床?” 謝隨瞥了她一眼,但見她笑盈盈的,好像全無心機一般。謝隨在心里罵了一句,徑自將外袍鋪在地上,自己躺倒了上去,閉上了眼。 秦念走到他身邊,低頭,歪著腦袋盯著他瞧。 謝隨只管閉著眼睛。 秦念盯了他半天,最后大約是放棄了,嘆口氣道:“是因為你不開心,我才陪你喝酒的?!?/br> 說完,她也往里間走去,嘩啦一聲響,是簾帷被拉上了。 謝隨終于松了口氣,睜開眼睛—— 卻驀然撞上秦念逼近的臉! 這一下將謝隨嚇得不輕,臉色都白了,好在還不至于丟臉地叫出來。秦念看他反應,笑得不可自抑,身子往后跌坐在地上,一邊笑還一邊道:“謝隨啊謝隨,你未免太不警覺了?!?/br> 謝隨這一晚受到的驚嚇實在是有些多,而這回他緩了許久,都沒能說上話。 秦念又道:“地上冷,去床上不好么?” 謝隨沉默。 秦念道:“我保證不會用枕頭悶死你,也不會拿刀子殺你,更不會在空氣里下毒?!?/br> 謝隨仍是沉默。 秦念道:“方才韓復生在我床底,遭你發(fā)了那么大一通火,我以為你有多稀罕那張床呢?!?/br> 謝隨終于開了口:“念念?!?/br> “嗯?” “趁著酒醉欺負人,不算什么本事。”他平靜地道,“你要是厲害,就在清醒的時候,再邀請我一次。” *** 秦念啞了口,片刻之后,她終于放過了他,自己回里間去睡了。 大人都是狡猾的怪物。她在心里恨恨地想。 她在床上坐下,卻在黑暗的虛空之中安靜了很久。 秦念是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了才終于醒來的,宿醉過后,腦袋還在隱約發(fā)痛。她喊了幾聲謝隨,卻沒有人應聲,掀開簾帷在房中找了一圈,才確定他是出門去了。 她回到窗前,想了想,鋪出紙筆來寫了一封信。 而后她招來店小二,“將這封信,送到揚州絕命樓,高千秋的手上。”一面往那信封上壓了一錠碎銀。 *** 謝隨又去了一趟延陵侯府。 他仍舊站在地藏堂的屋脊上,看著他的母親燒香。 站了片刻,他默默沿著屋脊往前走。佛堂之前是一座庭園,園中有小橋流水,此刻正是一片銀裝素裹。庭園再往前是一進廂房,正中供著祖宗靈牌,側門后最大的那間便是延陵侯夫婦所居。再往前便到了花廳,這里是熱鬧的源頭,時不時便有客人來拜訪,由謝家如今的主母、他的弟妹沈氏在前迎接,謝隨能聽見他們高聲互通姓名,許多還是他舊日的朋友。 所有人看起來都是春風滿面的樣子,笑容溫煦地打著哈哈,沈氏矜持地掩著笑,一旁的隨從們指揮著禮品進出,換了新衣的丫鬟們在廊上忙忙碌碌地穿梭,所有這些人,他們看起來都比屋檐上那個帶刀的浪客更像是此間的主人。 昨晚大約是沒有看真切吧,今日再看這一切時,謝隨卻很平靜了。自己確實也已不是此間的主人了。 他終于轉身離去。 廊檐之下,笑容優(yōu)雅的謝家主母抬起頭來,看著瓦當上落下的簌簌積雪,目光一時深了。 待到早起拜年的客人漸漸都散去,沈秋簾一路穿庭過院,走到了宅后的那座佛堂里。 謝老夫人正在主堂里念經(jīng)。 沈秋簾站在抄手游廊的陰影里,耐心地等到她念完了,才笑著開口道:“娘親,你往后,不能再留在這里了?!?/br> 謝老夫人閉著眼睛,沙啞著聲音道:“這里是我家,我在這里活了大半輩子了……” “謝隨可能已知道了?!鄙蚯锖熾m然是笑著,語氣卻冷斷得沒有一絲溫度,“我雖不知他在何處,但吹金斷玉閣的安老板已經(jīng)被他殺了?!?/br> “安可期?”謝老夫人似乎也吃了一驚,“那小子死了?” “是呀,便吹金斷玉閣也毀了?!鄙蚯锖煍Q著眉揚了揚手帕,“安老板原本一直跟謝隨在一塊的,現(xiàn)在謝隨便不見人影了??傊怖习逡粋€做生意的,也沒得罪過什么人,再加上武功高強,若不是謝隨下的手,他怎么會死呢?而謝隨明明一直和安老板稱兄道弟的,他若不是知道了什么別的事情,又怎么會對安老板下手呢?” 謝老夫人不再說話了。 沈秋簾靜了靜,又無辜地笑道:“我也只是聽說,具體不甚清楚,還要等侯爺回來再細細商量?!?/br> 謝老夫人抬起頭看向那金裝的如來,喃喃:“吹金斷玉閣就在揚州,揚州離這里也不遠的?!?/br> “是啊?!鄙蚯锖熑崛岬氐溃安贿h的?!?/br> *** 謝隨回到客棧,秦念正在一樓吃飯。 他走過去坐下,點了一碗面,便聽見秦念道:“你那弟妹,好看么?” 謝隨一愣,“什么?” “你看見她了吧。”秦念的話音平平無奇。 謝隨靜了靜,他不是很想聊這些事,于是道:“我沒看清楚?!?/br> 秦念不說話了。 “你頭痛不痛?”謝隨問她,一邊伸出手去欲探她額頭,卻被她避開了。 謝隨輕笑,“看來是酒醒了。” 她低低地“嗯”了一聲。 “還記得你昨晚說了什么嗎?”謝隨道。 這話像是打趣,謝隨的語氣很輕松,但他的眼神卻透出一絲微妙的緊張。但是秦念低著頭,沒有看見。 “記得,我們要去無錫?!彼f。 “還記得別的嗎?” “去無錫還不夠嗎?”她悶悶地道。 “夠了夠了,再沒有多的奢望了。”謝隨笑起來。 (四) 謝隨與秦念五年前曾住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