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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淚。謝陌拉她到身邊來,嘆口氣——他嘆氣的模樣竟然也很像謝隨——道:“你看看,那個女人?!?/br> 沈秋簾抬起眼,目光掃過來的一瞬,秦念咬住了牙。 沈秋簾立刻又低頭哭了起來。 “是不是她?”謝陌冷冷地道。 “就是她……她抓來娘親,逼問妾身,侯爺到底將謝隨藏在了何處……妾身,妾身看她那彎刀都擱在娘親脖子上了,妾身害怕……就全部告訴了她……可是她!”沈秋簾嘶聲,“她還是將娘親給殺了!秦樓主,你為什么不直接殺了我呢?!” 秦念的身子晃了一晃。 她想起上一次見到沈秋簾時,對方笑得春風拂面的模樣,一舉手一抬足都是風情,對著她說:“我就知道你會來的?!?/br> 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他們早都算得很清楚了,不論自己與謝隨如何做選擇,都終究是要面對這樣一日的。 她想開口辯解,嗓音卻好像啞了,無數道不明真相的目光注視著她,灼燒著她,幾乎讓她錯覺自己已經成了個罪人。 這時候,謝隨又站在了她的身前,突然間,那無數道目光好像都被他擋住了。 她惘然抬頭,看見謝隨清疏的長衫下寬闊的脊背,他微微側過頭看了她一眼,那眉目如畫,仿佛含著溫柔的千言萬語。 她還來不及抓住他那眼光,他已經再度回過頭去,對著謝陌,重復道:“不是她干的。” *** 謝陌冷笑道:“大哥是一定要為這個妖女做擔保了?” 謝隨頓了頓,平靜地道:“我可以為她擔保,不是她干的?!?/br> 此話一出,眾皆嘩然。 謝陌的笑聲更冷,一旁的武當派掌門忍不住出聲:“謝公子,你若不明真相,又或礙于情面,大可以袖手旁觀。母喪是大事,不可輕信旁人啊!” 謝隨道:“不是她干的?!?/br> “十五年前的事,”謝陌突然道,“我只當是家丑不可外揚,從來不與人說。但如今看來,大哥,你的秉性,當真是一點也未改?!?/br> 十五年前的事?! 在場多是武林人士,很少知道十五年前逼得謝隨出走的那一樁朝堂風聞,更不要說了解個中婉曲。然而謝陌只是輕輕地拋出了這么一個引子,就已經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這樣一說,就好像謝隨原本就是個忘恩負義、不知好歹的小人了一般。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唰”地一聲,秦念已經拔出了彎刀。 “念念,”謝隨卻輕聲道,“你看見少林寺的和尚了嗎?” 秦念一怔,回過頭去。 山風呼嘯,在這懸崖的對岸,先前那兩個小沙彌和幾位執(zhí)事僧,簇擁著一個著黑色僧袍的中年和尚,正焦急地望過來。 不過是一座木質吊橋而已,雖然橋兩邊的繩索在輕微地晃蕩,但他們若要過橋來,還是很容易的。 少林寺三千弟子,即使是皇帝本人帶著禁軍親自出馬,也不見得很好對付。 但他們沒有過橋。 “那是達摩堂的首座,信默大師?!敝x隨道,“我?guī)煾笡]有出現(xiàn),而信默大師不敢過橋——少林寺也出事了,念念?!?/br> 他伸出手去,輕輕握了握秦念的手,然后就握住了刀柄,與她背對而立。 “我們,只有我們兩個人了,念念?!?/br> 50.第 50 章 第五十章——懸崖(一) 少林寺達摩堂的首座信默,是方丈信航的師弟, 也是少林寺中地位僅次于信航的高僧。 他的弟子望著懸崖對面的戰(zhàn)局, 不解地道:“武當、泰山好歹也是與少林地位相亞的正宗門派, 竟然要用車輪戰(zhàn)來對付兩個江湖后輩嗎?” 信默的眸光沉沉:“謝隨是方丈師兄門下高徒, 雖是俗家弟子,卻比出家人更得少林真?zhèn)?,若要單打獨斗,他們唯恐耗時太久, 反受其亂?!?/br> 少林和尚顯然也明白自家武功的路數, 點了點頭,又道:“那那個秦樓主呢, 她的武功也很厲害嗎?” 信默望著懸崖對岸,慢慢地道:“她的武功是謝隨一手所教,內力十分純熟,但看起來……還夾雜了一些外門功夫?!?/br> “外門功夫?” 信默點了點頭,卻沒有再回答。 對面的那個女子, 讓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 曾經在江湖上驚鴻一瞥的那一位武林第一美人。 雖然是位美人,但她的武功也不可小覷;然則也因為是位美人, 所以行走江湖的男人們,并不怎么當真瞧得起她。 但是信默知道, 瞧不起女人的男人, 最終都是要遭報應的。 “師父……”一個小沙彌終于忍不住了, “我們, 我們不去幫幫他們嗎?謝隨既然是方丈大師的弟子,那也就是我們的師兄……” “不去?!毙拍瑥难例X間迸出這幾個字,他的目中仿佛有煎熬的火,“方丈師兄還在宮中受苦,我們若去幫了他們,方丈師兄怎么辦?謝隨既受方丈師兄親炙的恩惠,那就應該為了他的師父,好好地受著今日!” 說完這話,信默竟轉身便走,走入少林寺那重重疊疊恢弘壯麗的廟宇之中,再也不回頭多看一眼。 *** 少林的和尚,雖不至于倒戈來幫自己,但終究是不戰(zhàn)自退了。 謝陌看見那些和尚的背影,心中便得意地笑了一聲。 到底是出家人,懦弱怕事…… 謝陌站在樹蔭底下,好整以暇地搖著折扇,看著前方激烈的戰(zhàn)斗。 泰山、武當兩派掌門人并未出手,只是底下的幾個小幫派按捺不住,當先搶了上去,竟被謝隨一刀一個地解決了。 殺人見血,飛濺上天,那一剎那,謝陌才終于笑不出了。 他再是精于算計,也不曾親自殺過人的。——娘親不允許他習武,甚至不允許他碰一碰大哥的刀。 但殺人對于大哥來說,卻好像已經是很尋常的事。 “大哥哥,”秦念忽然開了口,“我第一次殺人,就是在你離去無錫的第二日。” 謝隨一怔,不知她為何要在這種時候說起這件舊事。 而她卻也不再多說了,敵人已攻了上來,刀光與血光飛閃而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