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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折騰之后,終于還是言歸正傳。 “這一陣延陵侯風(fēng)頭很盛,似乎就是因?yàn)橹x貴妃在宮里過得不好?!绷d綿對謝隨道,“他急著要在圣上面前立功爭寵,所以才去對付絕命樓、又來對付你。不過當(dāng)然了,他對付你,也是因?yàn)樗緛砭陀憛捘?。?/br> 謝隨沒有接話。 柳綿綿瞇了眼睛:“你應(yīng)該知道很多人都討厭你的吧?我想安可期活著的時(shí)候,肯定也是一樣?!?/br> 謝隨執(zhí)著酒杯,抿著唇,目光低垂。明明身在三個人的酒局中,卻寂寞得好像只有他一個人。 “一個人活成怎么樣,難道可以賴在別人身上嗎?”始終沒有說話的蕭予之卻突然開口了。 柳綿綿雖然驚訝于他今日的“健談”,但到底嘆口氣接話道:“謝季子這種人只要活在世上,就會讓他們覺得自己很不堪。所以與其討厭自己,不如討厭他,你說對不對?” 謝隨寡淡地笑了笑,“你說得對?!迸e起茶杯,“當(dāng)浮一大白?!?/br> *** 寒夜微星,酒過三巡。 柳綿綿已經(jīng)開始意識不清地劃拳,而蕭予之卻面色如常。他從不主動敬酒,但陪酒的時(shí)候也絕不含糊。 謝隨只喝茶,所以很清醒。他盯著蕭予之看了很久,“閣下尊姓大名,還未見告。” “不足掛齒。”蕭予之冷淡地道。 “閣下既然是柳莊主的朋友,那便也是我的朋友了?!敝x隨笑了笑,“我過去與摩訶殿的十殿閻王也算老相識了,卻從未見過閣下?!?/br> 蕭予之沒有說話。 他不說廢話。 謝隨又道:“我有一事不明,還想請教閣下?!?/br> 蕭予之抬起眼。 “極樂島,閣下去過幾次?” 蕭予之抿住唇,卻是先看了柳綿綿一眼。柳綿綿正趴在桌子上,幾乎快要睡著了。 謝隨捕捉到蕭予之這一瞬間的緊張,驀地笑了,“你放心,我不會用旁人來要挾你。這不過是朋友的請求罷了?!?/br> 蕭予之終于道:“一次。” “一次?”謝隨那深色的瞳仁縮了縮,“不是兩次?” 蕭予之皺眉,“為何是兩次?” “一次……”醉中的柳綿綿卻突然發(fā)話,“我知道,就是那一次……你殺了鐘無相、安可期、還有……還有一個絕命樓的小丫頭?!?/br> 絕命樓的小丫頭——那便是林小鬟了。 謝隨的目光,仔仔細(xì)細(xì)、一寸不落地打量過蕭予之的表情。 蕭予之沒有表情。 他說只有一次,很可能是真的。 那么極樂島上,那以同樣手法殺死了武功全廢的閻九重、單如飛等十余人的,又是誰? 還是說,摩訶殿還有其他殺手,受雇于皇帝,要陷害念念、乃至置念念于死地? *** 這一回,三人并沒有喝到很晚。 一場酒局之中若有一個人喝茶,那就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盡興的。何況那個喝茶的人,還是過去喝酒喝得最多的人。 到最后,謝隨還眼神清明,對兩人拱了拱手,道:“我該去看看念念了。”便轉(zhuǎn)身而去。 “嘖!”柳綿綿忍不住道,“念念、念念……活了這么多年,就是一個念念!” 蕭予之看著她道:“你醉了?!?/br> 柳綿綿轉(zhuǎn)過頭,盯了他半晌,吃吃發(fā)笑:“你今年多大了啊,姓蕭的?” 蕭予之皺了皺眉,沒有回答。 “跟我就沒什么話好說了是不是?”柳綿綿伸出兩根手指頭,“我猜你,二十歲,最多二十五。” 蕭予之抿緊了嘴。 “老娘我跟謝季子安仲連他們喝酒猜拳的時(shí)候,你恐怕還沒出過摩訶殿呢!”柳綿綿抬高了聲音,扶著桌子搖搖晃晃站起來,俯視蕭予之,清晰地看見蕭予之那雙深潭一樣的眼底仿佛裂開了些許的罅隙。 摩訶殿的殺手,全都是十殿閻王從外面或偷、或搶、或撿,帶回來的孤兒,從小教授殺人之術(shù),不練成不得出殿門一步。 這是江湖人都知道的事情。 原來連這種話也可以刺到他,看來這個男人的心防還并沒有她想象的那么森嚴(yán)嘛。 柳綿綿無聲地笑了一笑,轉(zhuǎn)身往樓上走去,醉醺醺的身子卻又被一雙堅(jiān)定的臂膀扶住了。 “你喝醉了?!笔捰柚貜?fù)。 *** 蕭予之將柳綿綿送回她的房間,而后出門,看了一眼這酒肆的二樓。 這間酒肆簡陋,平素也少有客人住店的,是以房間不多。稍大點(diǎn)的只有樓道盡頭的那一間,想必就是謝隨、秦念所住。 那間房,此刻靜悄悄的。 蕭予之站了片刻,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夜色深冷,窗戶半開,月光只在窗前的地上灑著半幅清亮的銀霜。蕭予之關(guān)上門,走到桌前點(diǎn)燃了油燈,微紅的光焰從蜷曲的細(xì)弱燈芯上一分分地耀開,漸次照亮了整個陳設(shè)簡單的客房。 蕭予之往床邊走去—— 突然床下劃過一道刀光! 這一下變生肘腋,蕭予之急忙縱躍而起,一掌往下震裂那張木床! 床底刀光立刻反挑而上,直擊蕭予之下盤! 蕭予之頓時(shí)聽見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那宕囗懧?,那是刀背上綴著鈴鐺—— 秦念的目光很冷,面容也很冷,望著他的樣子,就好像望著一個死人。 她的刀勢極快,步步搶先,蕭予之來不及拔出兵刃,只能被動后退。然而終至退到墻角,已是退無可退。 秦念的彎刀架住他的脖頸,一泓清冷刀光映出她眸底的痛色:“你上一次島,殺三個人,不是中毒的廢人,就是體弱的女子,你還當(dāng)自己很了不起么?” 蕭予之梗著脖子,低沉而急速地道:“我從未當(dāng)自己很了不起!” 秦念咬著牙,“我今日就替小鬟報(bào)仇——” 話音未落,刀光斫下,而蕭予之竟伸手去擋—— 南陽鐘氏鍛造的彎刀何等鋒利,頓時(shí)便砍斷了蕭予之的右臂! 那右臂齊肘摔落下來,而蕭予之得了這一線喘息之機(jī),左手便擲出三枚甩手箭! 秦念立刻舉刀格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