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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云子回去吧?!?/br> 說著,他竟然也不再管墓道外重林里的弓箭與刀兵,徑自背轉(zhuǎn)身去,往墓道里走了幾步。沈秋簾只能依稀看見他低下了身探看了一番,而后便背起了秦念的身子,而后一步一步,往墓中挪移去了。 黑暗瞬時就吞噬了他的身影。 “夫人,您看……”有人猶豫地開了口。 沈秋簾動了動干燥的唇,“抬上侯爺,我們回去?!?/br> *** “念念?念念!”謝隨轉(zhuǎn)過身來的一刻,臉上平靜的面具便仿佛是被沖垮了一般,眼底的焦灼顯露無遺。 秦念沒有回應他。 謝隨將韓復生的尸體搬到墻邊,匆促地說了一聲“謝謝”。 韓復生自然也不會再給他任何的回應。 謝隨背起秦念便往里走,進入了她慣常閉關(guān)的西墓室。 漆黑的墓室之中,謝隨摸索到棺床的位置,將秦念小心地放下來,而后劃亮了火石,點燃了壁燈。 秦念的臉上已沒有一絲血色,全身卻都被鮮血浸透了。 謝隨將手放在她的腿上,慢慢地往上撫按過去。 左腿一箭,右肋下一箭,左臂一箭……謝隨撕下衣角給她包扎的手穩(wěn)定而干燥,一邊一遍遍地喚著她:“念念?念念……不要睡,你還不能睡……穩(wěn)住真氣,我會幫你的……念念,我在這里……” 墓外大約是開始下雪了。 古墓的青黑色的石縫間,幽清的寒意一點點地滲了出來。 明明很快就要到春天了,卻為什么會這樣地冷呢? 秦念在顫抖。 她的嘴唇微微張了張,仿佛很渴一般,謝隨湊過去,卻聽見她的口中發(fā)出微弱的氣流: “大哥哥……好冷,我好冷……大哥哥……” 謝隨眼神暗了。 他扶著她坐起,她的身子卻完全不聽使喚地癱軟著。他一手穩(wěn)住她肩膀,另一手成掌抵在她背心給她輸送真氣。 一股暖流從背心而至心肺,漸而分散到四肢百骸,終于止住了她的顫抖。她的呼吸漸漸安穩(wěn)下來,也不知是昏迷還是睡去了。 謝隨望著她緊閉的雙眼,戰(zhàn)斗了一夜的身軀終于也感到了疲倦。 他脫了鞋,也躺上這棺床,伸臂抱住她,小心翼翼避開她的外傷,又輕輕地拍哄她的背,“對不起,念念……是我來晚了……” 68.第 68 章 第六十八章——無妄之疾(二) 秦念始終沒有醒來。 她似乎陷入了一個綿長的迷夢之中, 不論謝隨如何喚她, 她都不愿意出來。 翌日清晨,謝隨在這墓道里探看了一番。他在西墓室里發(fā)現(xiàn)了紅崖寨老當家面目如生的尸身, 還有那一冊薄薄的經(jīng)卷。 他拿起那經(jīng)卷翻了翻, 眉頭皺了起來。 他頓了一下, 當即回到東墓室,將秦念再度背了起來, 往墓外走去。 *** 長天寒,素雪飛。 秦念只覺搖搖晃晃的, 身子仿佛是被裹在柔軟的棉絮里,又像是沉浸在清冷的水波中。她勉力睜開一絲眼縫,只能見到男人如墨的長發(fā)和寬闊的肩膀。 大哥哥? 她開口欲喚, 精神卻太過疲勞而發(fā)不出聲音。 她想起來了, 這是在她十三歲那年的冬天, 因為天太冷了,山間地上積雪濕滑, 所以她向大哥哥撒嬌說要他背。 大哥哥很輕松地就把她整個人都撈到了背上來,兩手抓著她小小的腳丫,而她的雙臂毫無保留地攬住了他的脖子, 側(cè)著頭, 看著他的臉。 大哥哥忽然轉(zhuǎn)過頭來對她笑:“有那么好看?” “不要臉。”她嘟囔。 “男女授受不親你知不知道?”大哥哥卻說, “再過個幾年, 我就不能這樣, 你也不能這樣了?!?/br> 秦念撅起了嘴, “哼”了一聲,“我想怎樣就怎樣?!?/br> 也許是被謝隨縱容得太多,以至于恃寵生嬌了,他說的話她根本都不放在心上。雖然,如果換了是許多年后的秦念,她也許就會認真思考一下,什么是他的“這樣”,什么又是她的“這樣”。 謝隨的話從來都不是隨便說的。 大哥哥看了她一眼,好像覺得她很有趣似地笑了,“以后你若是嫁給了別的男人,別的男人可不見得像我這樣好說話?!?/br> 秦念一愣,謝隨的話太繞,令她怔了片刻才道:“別的男人,在哪里?” 謝隨笑而不言。 秦念又呆呆地反應了一會兒,才突然道:“你最好說話了,所以你想我嫁給你,是不是?”話說出口,她卻又紅暈滿臉地埋在了謝隨頸間,大聲道,“你好自私,要留我一輩子嗎?” 謝隨笑道:“你還小——”話未說完,秦念那冰冷的手已鉆進他的衣衽里,同時還大呼:“啊呀,好暖和!” 謝隨“嘶”了一聲,但最后也沒有逼令她將手拿出來,只是認輸一般地閉了嘴。 秦念笑嘻嘻地摟緊了他,抬起頭,疏林墜葉,凈天飛雪,大哥哥的腳步聲一步一步沉穩(wěn)而安定,她將頭輕輕靠在他肩上,便安心地睡了過去。 *** 到秦念再醒來時,已經(jīng)是在兩人臨時住下的小屋中,她自己房間的床上。窗外大雪紛飛,風日飄暗,也許是睡了太久的緣故,讓她昏昏沉沉的全身乏力。她掀開被子想下床,卻突然覺出異樣—— 秦念的尖叫把謝隨從廚房給引了出來,他慌慌張張地闖進房中:“怎么了,念念?” 秦念連話都說不清楚了,指指那床上,又指指自己:“血……血??!我,我是不是要死啦大哥哥……”話里帶出了哭腔。 謝隨看到被褥上的血跡,頓時嗆出了幾聲咳嗽。偏秦念還怕得發(fā)抖,他只好上前抱住了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哄她道:“沒事的,沒事的,這是好事……” “我都流血了,怎么能是好事?”秦念慘兮兮地道。 “呃……”謝隨自己也是一知半解,撓了撓頭,只能道,“這說明你已經(jīng)……長大了一半了。” 秦念抓住他的袖子,“為什么才一半?要流多少血才能完全長大?” 謝隨看著她那依舊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