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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的快,柏十七卻跑的更快,兩人之間的距離漸漸拉近,他忽哧忽哧累的狗喘一般,身后的人扯著嗓子喊:“算盤,再不停下信不信我動手?” 算盤悶頭繼續(xù)跑,背后的人終于追了上來,伸腿一蕩,他便摔了個狗吃屎,朝前撲倒在地。 柏十七一腳踩在他脊椎骨上,狠狠碾了兩下:“再跑信不信老子踩斷你的骨頭?!” 算盤老實趴在原地不挪窩,聽到頭頂上方傳來的厲聲責問:“你不是死了嗎?為什么還活著?” “說!” 算盤是仇英在運河里救上來的孩子,那時候他已經(jīng)留在了漕幫總壇做柏十七的玩伴,算盤膽小,做了他身邊的小廝,替他鋪床疊被,守門關(guān)窗,做些灑掃之事。 但這小子腦子靈活,摳的一文錢恨不得掰成十文花,就仇英的零花錢能讓他貨比三家買回來一大堆小玩意兒,才有了柏十七玩笑般給起的大名“算盤”,原來的名子比較磕磣,他對此很是滿意。 仇英出事那一回,他也跟著仇英一起去的,哪知道就再也沒回來,柏十七連玩伴們完整的尸首都沒找到,只有滿艙房嗆人的血腥味,以及艙房里難分敵我的斷肢殘骸…… 算盤被踩著脊背一聲不吭,態(tài)度堅定,吃透了柏十七不能拿他怎么樣。 隨后趙無咎支使的兩名壯漢追了上來,一邊一個反剪了算盤的胳膊,把他從地上扯了起來,其中一人說:“蘇先生,只要落在咱們兄弟手里幾個回合,再硬的骨頭都不怕?!?/br> 算盤驚懼的扭頭看著柏十七——少幫主不要啊?! 柏十七抱臂而立,神情漠然:“他們可不是我,還念舊情!” 那兩名壯漢扭著他的胳膊都快把骨頭給捏碎了,算盤疼的呲牙咧嘴,不等他說什么,一邊的胳膊已經(jīng)脫臼了。 其中一人“啪嗒”一聲推上去,然后又跟玩兒似的給拽了下來…… 算盤:“……” “蘇先生,只要楊海愿意,他能把這小子身上的骨頭一根根給拆了,您不必擔心問不出什么來,就連窮兇極惡的海盜落在他手里都受不住他的手段?!?/br> 這兩人是羅大爵當年參加沿海衛(wèi)所的抗倭戰(zhàn)爭,在海邊的老部下,隨著他一路升官又被調(diào)到高郵做了指揮同知,即使被上司打壓都不離不棄,很是忠心。 盤算疼的直抽抽,也不管這兩人與柏十七是什么關(guān)系,扯著嗓子直喊:“少幫主救命!我知道……知道您想問什么,他沒死!他沒死!” 柏十七神情震驚之極。 那兩名漢子聞聽“蘇七”被稱為“少幫主”,更是震驚。 算盤被押了回去,柏十七四下看看,不遠處還有圍觀百姓,實在不是審問的好地方,她轉(zhuǎn)身便又折回了兇殺案的船上,示意那兩人將算盤提溜上來。 她進了船主的艙房,這是整艘船上最好的一間艙房,光線充足,開窗即能看到兩岸風景,地板上還趴著個被砍死的婦人跟六七歲的小孩,倒在早已經(jīng)干涸的血泊里,可能是房主的妻妾孩子。 柏十七四下看看,椅子上也有血,倒是床上被褥俱全,于是她盤膝算床上一坐,兩名漢子扭著盤算跪在了地方,距離那枉死的婦人與孩子四五步開外,他還能看到那婦人驚懼之下死不瞑目的雙眼。 柏十七平日言笑晏晏,待手底下的兄弟們都很是寬厚和氣,但真要發(fā)起脾氣來也頗有氣勢,常年在刀尖上生活,此事關(guān)系到她數(shù)年心結(jié),也不知道她從哪里摸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把玩,眉目之間戾氣叢生:“說吧,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你不肯跟我說實話,就別怪我不客氣,她們就是你的下場!” 算盤跪在她面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好半天才期期艾艾說:“當初出事的時候,公子撞到了腦袋,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了。我?guī)е瓗е麚Q了個地方生活,不想再讓他在漕河上討生活了?!?/br> 柏十七的匕首在自己拇指上輕輕刮過,又輕又快:“我倒是從來不知道他的事情你也可以做主了?!?/br> 她的荷包里還放著那顆白色的鵝卵石,只是此刻還不是拿出來的時候。 算盤梗著脖子說:“公子救了我的命,他的事情自然就是我的事情!” “算盤啊算盤,我還真沒看出來,你有這么大主意!”柏十七冷笑:“他既然沒死,不如你帶我去見見他?” 算盤朝后瑟縮:“不行,你去見他,是不是又想讓公子去漕船上替你賣命?” 柏十七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古怪,但又說不出來問題藏在哪里,腦子里一團亂麻,甚至還有另外一個自己在心里冷笑:又不是演電視劇,失憶都能碰上,還有沒有更狗血的劇情?可是另外一個自己在腦子里說:那可是仇英,父母雙亡自小生活在漕幫,沒道理騙你對不對?! 那兇案現(xiàn)場的鵝卵石又是怎么回事? 柏十七起身,居高臨下俯視著算盤:“我知道你對他忠心,可是算盤,無用的忠心不如沒有,你是想帶我回去跟你家公子說出真相呢,還是讓我現(xiàn)在就把你剁巴剁巴,充作被水匪殺害的船工,你自己選?!?/br> 算盤跪在地上天人交戰(zhàn)。 “你自己想好了跟他們說,要么讓他們順手結(jié)果了你,要么就同他們一起出來。” 柏十七再無耐心,出了艙房才發(fā)現(xiàn)趙無咎正站在甲板上,負手而立,對著河水沉思。聽到背后的動靜,他轉(zhuǎn)過身來,面含擔憂之色:“怎么回事?” “這小子……是仇英身邊的貼身小廝,他說……”她強裝的鎮(zhèn)定一潰千里,要深深呼吸一口才能接受現(xiàn)實:“他說仇英沒死!” 趙無咎長眉微挑,面上詫異之色一閃而過,很快就握住了她的手,感覺到她似乎在瑟瑟發(fā)抖,解下身上披風披在她身上,很自然順手的攬住了她的肩膀:“既然人沒死,總是好事?!毙睦锞谷贿€生出了慶幸之意。 與其讓一個死人長久的留在她的心中,還不如活過來在漫長的年月里消磨盡了舊情更好。 柏十七自控能力極強,也許是趙無咎的強大很容易讓人卸下心防,露出片刻的脆弱,但很快她就收斂心緒,甚至還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我沒事兒,聽到他活著……我很高興?!比缓蟾吲d之后卻是深不見底的疑慮,不能對人輕言。 趙子恒遠遠在岸邊站著,見到兩人親密靠近拉著手的樣子,痛苦的捂住了雙眼,喃喃自語:“堂兄……怎么會瞧中十七呢?” 舒長風:“她哪里不好嗎?”你倆之前好的只差穿同一條褲子,怎么轉(zhuǎn)頭就開始嫌棄人家了? “你不懂!”趙子恒試圖讓舒長風明白自己內(nèi)心的感受:“十七不管是男是女,總是我的好兄弟,可是做堂嫂,她不合適。” “怎么不合適了?” “堂兄古板無趣,可是十七活潑好動,大家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