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王爺。”

蕭言之?dāng)[擺手，示意秦泰可以退下了。

秦泰也沒有理由再留在蕭言之面前，看了皇帝一眼，見皇帝始終沒有看向這邊，便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言之？”秦泰一走，裴澤就忍不住了，私下看了看，見看熱鬧的百官依然將視線轉(zhuǎn)到了別處，便蹭到了蕭言之身邊，“沒事吧？”

蕭言之只笑不語，轉(zhuǎn)著頭四下打量一番，就向身后的連勝勾了勾手。

連勝尚且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蕭言之叫他，他就端著手上的木盤走了過去，那木盤上放著一塊布巾和一杯漱口水，原本是為用餐準(zhǔn)備的。

蕭言之依舊沒說話，只是拿起那塊布巾掩住嘴，看似是在擦嘴，可當(dāng)他拿開布巾時，裴澤分明看見那布巾的中間濕了一塊。

蕭言之笑笑，又拿起那杯漱口水漱了漱口就吐了回去。

“呸！這什么酒這么難喝？你們是怎么喝下去的？”蕭言之吐了吐舌頭，揮手示意連勝可以退下了。

“你、你沒喝下去？”裴澤愣愣地看著蕭言之。

蕭言之好笑地看著裴澤問道：“我看起來像是傻嗎？”

裴澤想了想，道：“偶爾?！?/br>
蕭言之斜了裴澤一眼：“你可以回你的座位去了！”

“你真的沒事？”裴澤不放心地問道。

他可是記得蕭言之一喝酒就亂親人，這太極殿內(nèi)，陛下可也在呢……

蕭言之輕笑一聲，調(diào)笑道：“不然你來試試有酒味兒沒有?！?/br>
說著，蕭言之就沖著裴澤嘟起了嘴。

裴澤眼角一跳，從蕭言之的桌子上拿起一顆葡萄就塞進(jìn)了蕭言之的嘴里，而后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蕭言之笑笑，將那顆葡萄嚼了吃了。

可秦泰開了這個頭，接下來百官就總往蕭言之四人坐著的地方跑，裴澤雖然是想將去往蕭言之那邊的人都攔下，可到底是攔不住，蕭言之見勢不妙，就借口酒勁上頭，溜出太極殿吹風(fēng)去了。

太極殿離兩儀殿很遠(yuǎn)，中間隔了兩道宮門，站在太極殿后極目遠(yuǎn)眺，最遠(yuǎn)也只能看到朱明門兩側(cè)高高的宮墻。

蕭言之依著太極殿后廊的廊柱，遠(yuǎn)望著那道宮墻。

不遠(yuǎn)處，張紹生望著蕭言之看了半晌，還是走了過去。

“言之?！?/br>
蕭言之聞聲轉(zhuǎn)頭，看到張紹生時還有些驚訝。

“紹生怎么在這兒？”

張紹生笑道：“今日萬春殿那邊輪到我休息，但是一個朋友身體不適，我就來太極殿這邊幫他執(zhí)勤?！?/br>
“是嗎？”蕭言之笑笑，“紹生還是跟以前一樣，心地善良?！?/br>
張紹生也笑笑，那笑容卻已經(jīng)不如兩個月前那般明朗。

“怎么出來了？你不在里面沒關(guān)系嗎？”

蕭言之轉(zhuǎn)頭看了看太極殿，笑著搖了搖頭，道：“我沒那么重要，在或者不在都是一樣，影響不了什么?！?/br>
這皇宮里的事情亦是如此，他只是看起來好像很重要，可若他不在，也會有人代替他做完他現(xiàn)在正在做的事情，而他之所以做了，也不過是奔著皇帝對他的好。

張紹生聞言調(diào)侃道：“還說自己不重要？你最近可是干了不少大事兒啊，身邊的人都在議論，說你或許能入住東宮?！?/br>
“可別說笑了，”蕭言之在旁邊的石階上坐下，“你知道我做不來的。”

張紹生卻搖了搖頭，道：“我以前也覺得你做不來，即使你已經(jīng)入宮成為皇子，我也覺得你只能掛這個皇子的頭銜，做不了皇子的事情，可事實證明，你或許天生就是這塊料?！?/br>
蕭言之突然覺得心情郁結(jié)，轉(zhuǎn)頭看著張紹生道：“紹生你每次都給我添堵，你到底是來跟我說什么的？”

張紹生一怔，而后撓撓頭，道：“我可不是成心給你添堵來的。就是這段時間都沒怎么看見你，你似乎也不太回萬春殿，剛巧有這個機會，就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br>
“那在你看來我是過得好，還是過得不好？”蕭言之好奇地問道。

聞言，張紹生盯著蕭言之看了半晌，猶豫道：“這我也說不太好，看你在皇宮里人緣不錯，陛下似乎也對你很好，應(yīng)當(dāng)是過得不錯，可……罷了，如今再說那些也沒用?！?/br>
自從蕭言之入宮之后，一向不管朝堂爭斗的他也找人問了許多事情，他終于知道蕭言之這一入宮，不說一輩子都要困在宮里，可這一生怕是都不能與皇宮斬斷孽緣了。日后會如何他不知道，可此時此刻，不管他愿不愿意、不管蕭言之愿不愿意，蕭言之都無法離開皇宮。

張紹生后面的話沒說完，但蕭言之聽懂了。

果然還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人最了解他的性子，但也如張紹生所說，如今再說什么都沒用。

“你去忙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笔捬灾h(yuǎn)處的宮墻長嘆一口氣。

張紹生聞言輕聲一笑，有些忌憚地看了看蕭言之的身后，道：“卑職這就告退，但王爺似乎也沒辦法一個人呆著了?！?/br>
蕭言之一怔，不解地看了看張紹生，而后順著張紹生的視線轉(zhuǎn)頭往后看，就見裴澤歪靠在廊柱上，面無表情。

蕭言之一臉郁悶地看著裴澤，道：“我說你老跟著我做什么？”

裴澤沒理會蕭言之，又看了張紹生一眼，見張紹生轉(zhuǎn)身離開，才走到蕭言之身邊坐下。

“不想呆在皇宮里？”

蕭言之身子一歪，靠在了裴澤肩上，道：“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偏頭看著一臉愜意的蕭言之，裴澤蹙眉道：“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周圍的人？”

蕭言之不以為意道：“周圍有人又怎么樣？傳到父皇耳朵里，他頂多就找人教我規(guī)矩，還能怎樣？”

裴澤搖頭失笑。

還真是多虧了蕭言之這不正經(jīng)的脾性。

收斂了笑容，裴澤跟著蕭言之一起望向朱明門，低聲問道：“怨我嗎？是我?guī)慊貙m的。”

裴澤話音一落，蕭言之就噗嗤一聲樂了。

“怨你？怨你做什么？我還要感謝你呢?！?/br>
“謝我？”裴澤不解，“為什么？”

蕭言之轉(zhuǎn)頭，用下巴抵著裴澤的肩膀，沖裴澤的耳朵里吹了口氣，輕聲道：“感謝你把你自己送到我面前，武成王這么可靠，我的下半輩子一定能過得好?！?/br>
裴澤猛地偏頭躲了一下，而后捂著耳朵瞪著蕭言之，臉色微紅。

看著裴澤這模樣，蕭言之樂不可支。

裴澤揉揉耳朵，又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