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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信送往洛陽驛館救場子。 幾個音符還不成調(diào),纖細瑩白的柔荑仔細撥弄著一把瑤琴,湖色的襦裙稱出女子纖細的身材,一雙玲瓏小腳鞋襪異常干凈,她梳著清麗而簡單的朝云近香髻,一只玉色的步搖藏在青絲間,額間用最亮眼的朱色畫出一朵盛開的茉莉,小巧別致,稱出她白暫細滑的臉頰,乖巧的睫毛整齊的向上翻起,露出琉璃眼睛,雙眉彎彎。水紅色的小唇一張一合,帶出極盡清新似空谷幽蘭的音色:“我這曲子是前幾日子溪才教的,彈得并不好,難的秦鷹大人聽這么久也不惱?!?/br> 大敞的窗上立刻出現(xiàn)一道黑影,以上從里到外都是整齊的黑色,頭發(fā)梳的高高,卻也不盤起來,只是隨意地垂散著,導致額前有幾縷碎發(fā)。刀削的臉龐,五官明明不那么精致,湊在一塊兒卻有一種非常和諧的美。 秦鷹手中抱著一柄長劍,就這么坐在窗口,語氣簡單:“治穎殿下,皇上急召,請火速趕往洛陽,暫住引蝶樓,待陛下前去接應?!?/br> 不成調(diào)的幾個音符頃刻消失,桓無霜起身而來,窈窕身姿便大現(xiàn),她的眸里總帶著一種淡淡的愁緒與哀傷,致使她常常散發(fā)著一種疏離與清冷,此刻更甚:“我本想先看到如嫣阿娘,可哥哥既然派你來召我,洛陽出了什么事故?” 秦鷹望了一眼這個十七歲的治穎長公主,遂道:“東陵的公主瞧上尤國師了?!?/br> 女子眸中一滯。 那個七年前教她寫字讀書,待她最好亦最偏愛她的男子,常常噙著最溫和的笑意,仿佛冬日的曦,夏日的月。 他要成親了? “是嗎。”女子輕輕牽動唇角。而后恢復以往的神態(tài),道:“我此次前往西楚探望杜子溪時偶遇靜涵,她和薛司宮過得挺好的,你無需掛懷。” 姜靜涵是姜丞相的女兒,很小的時候便跟著恪親王妃學習琴藝,是內(nèi)定的準首席樂師,前幾年與先帝的奶娘薛司宮去了西楚云游。 姜靜涵。 秦鷹已經(jīng)許久沒有聽到這三個字了,而今桓無霜突然用最柔和的聲音讓這三個字劃過他的腦海,依舊讓他心顫。 這個女子總能在她快要遺忘她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適時的清晰著自己的地位。 他幾乎是逃一般的消失在耀州的驛館。 這個名字叫他很不冷靜。 他想知道,姜靜涵到底怎么樣了,非常想。 桓無霜伏在窗口張望著那早已消失的黑色蹤跡,她無聊的摳手指,一邊玩一邊想,像是發(fā)呆,又像是在認真思考什么,良久,她對著門外喚道:“準備一下,即刻啟程前往洛陽?!?/br> 尤國師,你要娶親了? 尤長風,你過得好嗎? 尤叔叔,你還記得無霜嗎? ☆、第四章 華君公主小字桓予晴,是先帝最小的meimei。 若說這泱泱北秦還有什么人足夠高貴,那除了當今圣上便是當今圣上的姑姑華君大長公主。 前朝后宮都知道大長公主自十三歲起便心儀尤長風,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如今都雙十之齡,仍待字閨中。 自己個兒日里夜里千方百計都得不到的人兒如今卻被個不知哪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蹦出來的公主搶了先,氣的砸了花瓶,掀了桌子,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 其丫鬟嚇得一邊兒給她順氣一邊勸導:“殿下,您急什么,陛下不是還沒答應嘛?!?/br> 哐啷啷~ 又踢翻一張椅子,心頭火燒的焚盡一座高山:“沒答應也沒婉拒,這是什意思?替長風拖著?!尤長風只能是我的,誰敢覬覦他,本宮就毀了誰……” 小丫鬟最會看眼色,十分伶俐的將椅子放好,兌著桓予晴的耳朵輕聲道:“殿下何必動手對付那大英公主,尤大人是個極有責任心的好男子,若是您與他生米煮成熟飯,還怕他什么也不做嗎?” 眸中絲絲狡猾閃爍,忽而驚濤駭浪,后又淺淺波瀾,桓予晴舒了身骨,半靠在椅子上,勾著唇笑:“玄心,替本宮去尤府向長風傳話,就說明日攬華樓,必要前來,本宮有話對他說?!?/br> 豎日,治穎長公主直達洛陽,車夫自發(fā)停在引蝶館門外,桓無霜仰頭望一望龍飛鳳舞的門匾,在偏頭往里一瞅,酒徒茶客,喧嘩不已。 不禁感嘆她皇兄越發(fā)沒有品位。 付了車錢四下張望一番,沒想到洛陽一年比一年繁華,眼角正巧瞥見對面一座高樓,門匾上三個大字——攬華樓。 呵,這名字大氣啊,望著那隸字撰成的門匾,視線里突然闖入一抹月牙色的衣袂,那頎長的身形,整潔的裙帶,轉個彎便進了內(nèi)屋,卻在一瞬間勾住她眼睛。 真是像,像極了…… 利落的收回視線,緩緩進了引蝶館。 掌柜的是個四五十的小佬兒,兩撇胡子一襲綢緞,正托著腦袋撥算盤,嘴里念叨:“哎,這攬華樓怎么又開張了,天天槍我的生意,怎么穿金戴銀的姑娘都往那里跑,唉悲哀……” 回憶起早間來的那位姑娘,二話沒說便進了攬華樓,一見便是個大主兒,這生意都不往他這兒砸,掌柜感到心痛難忍。 桓無霜從袖中摸出一錠銀子,望了一眼館內(nèi),才道:“掌柜,給我開一間最好的房?!?/br> “不好意思,天字一號老早就客滿了?!毙±袃簩y子推回去。 喂,話本里不是這么演的吧…… 桓無霜摸了摸下巴,終于意識到是自身出了問題,于是大義凜然的從袖中掏出一錠金子,重復方才的話,一字一頓的加強語調(diào),道:“給我,開一間,‘最好’的房?!?/br> “客官里邊請嘞!”小佬兒眉開眼笑,一把收了金子撩進袖中,笑靨如花的做了個請的姿勢。 桓無霜十分滿足的舒了口氣,就著他請的姿勢緩緩邁開步子往內(nèi)廂走去。 這行云流水的步子在望見滿園滿園的夾竹桃時頓了。 這引蝶館的廂房呈四合院狀,圍著一大片盛放的夾竹桃而落,此時正值早春,夾竹桃開得正好,遠遠兒望去,一片姹紫嫣紅,花朵擁簇,十分美觀。若是廂房里的誰敞了窗,那入眼的的景色當真怡人。 抬腳便往外走,義無反尤。 掌柜的正彎著腰跟后頭,突然瞧見那雙精致的繡花鞋調(diào)了方位,一個悶聲雷,他敏銳的感受到袖中那錠金光燦燦的金子就隨這雙鞋往外走,跟后頭要哭出來:“貴人貴人,你上哪兒去?廂房在里邊兒?!?/br> 桓無霜方向沒改,一眼便望見對面的攬華樓,慢悠悠的問他:“對面那家可有種夾竹桃?” 原來想比較比較再落住,引蝶館的小佬兒在洛陽開了這些年的館子,客人這個些個問題他自然答得比誰都順溜,紅撲撲的臉上帶了些許豪氣,十分肯定的告訴穿綢披鍛的貴人:“那攬華樓是個什么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