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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過的。楚凌記得那時候他外祖父剛?cè)ナ馈?/br>楚凌并沒有打斷曲嘉茂的誦念。曲嘉茂直接把電話打到他這邊,說明曲嘉茂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的處境。“天使”已經(jīng)不再是當初的“天使”,曲嘉茂對“天使”的影響力早已不復當年。他所傳出去的命令,能執(zhí)行的不過十之二三。而這十之二三里頭,能真正執(zhí)行的幾乎沒有。曲嘉茂如今是籠中困獸。對于這樣的敵人,楚凌一向很有善心。直至曲嘉茂一曲彈完,楚凌才淡笑著說:“舅舅還是彈得這么好,看來在獄中也沒有被虧待?!?/br>聽著楚凌從容自若的語氣,曲嘉茂聲音有些猙獰:“阿凌,我對你這么好,你卻這樣對我,真的讓我很難過?!?/br>楚凌“哦”地一聲。他毫無悔過之意:“很多人都說我這個人特別過分,看到別人不舒坦,我心里就特別愉快。我這人呢,最喜歡看別人恨我恨得咬牙切齒的樣子?!庇绕涫菍Ψ竭€拿自己毫無辦法。曲嘉茂說:“你真以為我奈何不了你?”楚凌說:“舅舅,當你說出這句話來威脅我的時候,你已經(jīng)輸了?!彼Z氣平靜,“你彈的時候投入的根本不是感情吧,而是嘲弄,對‘紫羅蘭’的嘲弄,嘲笑他被你踐踏在腳底卻還是對你死心塌地,至死都沒有怪過你?!?/br>曲嘉茂的聲音帶上了可怕的陰沉:“怪我?他憑什么怪我!他憑什么怪我——懷著那種惡心的想法收養(yǎng)我,他憑什么怪我?!”楚凌已隱約猜出當年的一切,親耳聽到去曲嘉茂的話后卻還是頓了頓,心中有種難言的滋味。曲嘉茂有著并不美好的童年,也有著并不美好的少年,所以他能完美地演繹出所有曲調(diào),琴聲之中卻沒有絲毫感情。對于曲嘉茂而言,理解“感情”這種東西是非常困難的。這么多年來,他一次次向楚凌證明感情的荒誕,給楚凌灌輸“所有人都會為了對他們更重要的東西離你而去”這種觀念。楚凌曾經(jīng)痛苦過,但并沒有沉湎其中。這多正常,就算是他自己,遇到更好的也會心動、也會猶豫的,有什么好痛苦?每次感到難過的、感到煎熬的,并不是他,而是做出選擇的人。至少他曾經(jīng)讓他們猶豫過,也算是“感情”存在的一種證明吧?楚凌說:“所以他不怪你?!?/br>只是曲嘉茂失去了限制后就成了魔鬼,這也許是他外祖父從來沒想過的吧?他外祖父手把手地將曲嘉茂教出來,最后死在曲嘉茂手中。他的父母也死在曲嘉茂的設(shè)計之下。曲嘉茂說:“阿凌,你什么都不懂?!?/br>楚凌說:“我確實不懂?!彼膊幌攵?/br>再一次響起。楚凌耐心地聽著。一曲終了。曲嘉茂再次開口:“我知道有狙擊手守在教堂附近。”楚凌并不意外。曲嘉茂有著異于常人的敏感,如果長期處于危險之中而沒有絲毫警覺,楚凌才會覺得驚訝。楚凌說:“是有如何?”曲嘉茂說:“你已經(jīng)贏了,為什么不直接讓他們殺了我?這一次你應(yīng)該沒有顧忌了?!?/br>楚凌坦然承認:“因為我還不確定我是不是真的沒有顧忌了啊?!?/br>曲嘉茂被楚凌噎了一下。曲嘉茂說:“我已經(jīng)沒辦法控制‘天使’?!睆娜氇z開始,他這個“天使”領(lǐng)袖就已經(jīng)失去威信掉落神壇。楚凌說:“看得出來。如果舅舅你還能控制‘天使’,我早就藏不下去了?!蹦倪€能自在逍遙那么久。楚凌冷靜地說出其他的證據(jù),“而且前些天你使出的手段也太粗糙了,連董琛都能看透?!?/br>比如當初他遇到意外,當時最有可能趕到他身邊的徐暉和邢立群都被引到別人身邊——所有人都看不出這之中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那才是“天使”鼎盛時期的能耐。曲嘉茂不說話。楚凌說:“舅舅,你被人控制了吧?需要我?guī)兔Φ脑?,舅舅你盡管開口,我一定會盡全力幫助你。只是要我讓人將你殺死,未免太困難了,畢竟你可是我的舅舅啊?!?/br>楚凌一口一個“舅舅”,令曲嘉茂捏緊了手掌。曲嘉茂的聲音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我輸了?!?/br>楚凌安靜地聽著。曲嘉茂說:“我認輸了。”楚凌“哦”了一聲,卻沒有別的表示。曲嘉茂冷冷地說:“你可真像他?!币粯永淠?、一樣冷酷,永遠能冷靜地考慮一切,無情地把人逼瘋了卻還冷眼旁觀。那個男人每天把他帶在身邊,讓他以為世上真有這么一個人會對自己好。結(jié)果那個男人卻對他產(chǎn)生了欲望,荒唐又丑陋的欲望!而楚凌母親目睹了一切、知曉了一切,卻不愿對他伸出援手、不愿將他拉出泥沼。那就去死吧!那就都去死吧!只是曲嘉茂從來沒想過,自己在暢快地報復了所有人之后落入另一個泥沼里,而且怎么都無法掙脫?!疤焓埂币呀?jīng)落入了另一個男人手里,那個男人在監(jiān)獄里對他為所欲為,這次又將他帶出監(jiān)獄困在這里。若不是他利用最后的力量反擊,恐怕都不能聯(lián)系上楚凌。曲嘉茂說:“給我一把槍?!?/br>楚凌考慮片刻,點頭說:“好,我讓人送去給你?!?/br>曲嘉茂說:“就這樣答應(yīng)我?”楚凌說:“萬一你說的是真的呢?!?/br>曲嘉茂切斷了通話。楚凌打電話給白爺,把曲嘉茂透露的一切告訴白爺。白爺說:“交給我就好?!?/br>楚凌扔開手機,從床上坐了起來。邢立群一直在盯著他看,視線過于專注,令楚凌沒辦法忽視。他看著邢立群:“邢哥,你一定要這樣看著我嗎?你這么看著我我可睡不著?!?/br>邢立群說:“你這樣太危險了。”如果曲嘉茂所說的一切的話,那直接和曲嘉茂聯(lián)系的楚凌一旦暴露,絕對會出問題!楚凌含笑說:“不是有邢哥你在嗎?”邢立群心臟猛地一跳。楚凌說:“你再不保護好我,這次可就要去戰(zhàn)區(qū)待到老了。”邢立群說:“你非要這么說話嗎?”他大步走到楚凌床前,“讓別人誤解你、厭惡你,讓你覺得很好玩嗎?”感覺邢立群的陰影覆籠在自己臉上,楚凌眉頭微微擰起。他不喜歡仰頭看著別人,更不喜歡依靠別人。楚凌說:“是啊,是很好玩?!彼Z氣滿含愉悅,“你不覺得好玩嗎?”邢立群一把抓住楚凌的手。這時楚凌的手機又響了。楚凌沒掙脫邢立群的鉗制,用另一只手拿起手機接受通話:“有事嗎?”電話是董琛打來的。董琛說:“楚哥,我想你。”楚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