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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好的飯都拿上來。 “你坐吧,剩下的我來?!本辽簩Π坠庑?。 白光在圍裙上擦手,“也沒什么活兒了,一起坐。” 很像一對兒在家里請客的小夫妻。 胡純偷偷瞟了瞟炬峰的表情,他已經(jīng)開始吃菜了,似乎沒心思看玖珊和白光的情形。胡純知道,玖珊的殷勤是要做給炬峰看的,忽然她心里一亮,有點兒明白炬峰的來意了。--*---*---既然連雍唯都能看出玖珊的陽奉陰違,炬峰自然更加心知肚明,他此番前來,未必不是震懾玖珊。 四人都落了坐,胡純局促起來,這種情況下,她應(yīng)該是話題發(fā)起人。她搜索了一下枯腸,笑著問炬峰,“你的宴會辦得怎么樣?” 炬峰扒著飯不抬頭,“你和雍唯在雪域?qū)m里爽翻了,那么大的鼓樂聲都聽不見,都辦完好幾天了,還問什么問?!?/br> 胡純臉上火辣辣的,瞠目結(jié)舌,這天是沒法聊了。炬峰是明擺著讓她閉嘴吧? 白光和玖珊都裝沒聽見,白光若無其事地往玖珊碗里夾了一只紅燜蝦,兩人相視一笑。 “丁神的活兒很煩么?”炬峰突然問玖珊。 “還好。”玖珊淺淺點了下頭。 靠著聊濯州的新鮮事,大家不咸不淡地吃完了飯,胡純是不好意思再開口,生怕炬峰又胡說八道,白光始終笑著聽,也沒多話。她拿起碗準(zhǔn)備收拾,玖珊按住了她的手。 “你休息,我來?!本辽河挚粗α恕?/br> 胡純閃在一邊瞧,玖珊還真是個很會表現(xiàn)的人,給河神當(dāng)副手真是太屈才了。 炬峰吃飽了在洞里散步轉(zhuǎn)圈,看玖珊都新添了什么。 玖珊和白光在一起洗碗,用得是一個石頭挖的水盆,水盆緊貼在洞壁上,雍唯所贈的溫湫盞被斜著倒扣鑲進石壁,源源不絕地倒出溫水來。溫水在水盆里打了個轉(zhuǎn),又汩汩沿著一個石槽流下去,在石洞一角匯聚起來,形成一個小小的泉池。泉池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中間像有泉眼一樣,冒出一股小小的水傘,看不見出水口,只見一個非常精致的小景觀,還可以沐浴。 “玖珊,你不愧是龍族,這個弄得很不錯?!本娣宸Q贊,諷謔地看了眼胡純,“當(dāng)然,也得靠神主賞賜的寶物做眼?!?/br> 胡純沒敢出聲,怕他說雍唯偷他天霜雪域的東西。 玖珊是個聰明人,洗完了碗就說,“我先走一步?!彼谰娣逵性拰Π坠庹f,肯定是關(guān)于自己的,所以回避得干凈利落,連借口都沒找。 他走得太快太生硬了,胡純也想跟著告辭,不過炬峰沒給她機會。 玖珊剛走出洞口,炬峰就問白光:“他怎么樣?” 胡純張嘴,可是“我也走了”這幾個字全被憋在喉嚨里。 白光摘下圍裙,淡淡笑著看炬峰,“我若說他不好,你是不是還要推薦新的丁神來接替他?” “是?!本娣鍞蒯斀罔F地說。 “哦?!卑坠恻c頭,表示明白,“他很好,就他吧?!?/br> 炬峰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br> 胡純因為他的這句話,心里一痛,她簡直不敢想,白光聽了會是什么滋味。若說無情,炬峰何必又來求證?他大可以全了人情就不再過問,正如白光所說,他只要做了補償,心里過得去,就可兩不相見??伤謥砹恕?/br> 炬峰出洞的時候路過胡純,他身上帶起的風(fēng)很冷,他得到這個答案,心里并不高興。 “老八,你也走,讓我一個人待會兒。”白光坐在石凳上,愣愣地說。 胡純點頭,默默走出去,玖珊炬峰早已不見,只剩小竹亭在陽光下靜謐安然,玖珊種的喇叭花竟然已經(jīng)開了,細弱的藤繞著竹梁彎彎繞繞,正如人心。 回到享月殿也不過是轉(zhuǎn)眼之間,胡純的心情還很沉重,她有好多話想對雍唯說,也想聽他怎么說。他了解炬峰,應(yīng)該能解釋炬峰的種種怪異。 享月殿外站著輪值的仙侍們,風(fēng)引雪引為首,胡純本沒留意,徑直往殿里走,沒想到風(fēng)引上前一步,禮貌地攔住了她。 “胡純姑娘,神主正在用飯,您稍后片刻再進去吧。” 胡純一愣,自從她和雍唯同塌而眠,世棠宮各處都由她直出直進,沒人敢阻攔她半步。風(fēng)引此番舉動,實在古怪。她猶疑道:“有人在里面?” 風(fēng)引毫無表情,不急不慌,也不回答。 他不回答,比回答了更讓胡純明白,整個世棠宮不能當(dāng)她面提起的,只有玲喬仙子。 “玲喬在陪雍唯吃飯?”胡純眉毛挑了起來,微笑變得又冷又刁。 風(fēng)引默認,胡純的火氣因為心情不佳,燃得又快又兇,腳步頓時變重,往里走的架勢看起來勢不可擋。 風(fēng)引雖然沒讓開路,也沒有阻攔她的意思。對神主都點名道姓,她和神主之間的事,不是侍從們應(yīng)該摻和的。風(fēng)引在雍唯身邊混了這么久,何時進何時退很有分寸。 偏偏就有不知進退的人,雪引一抬胳膊,實實在在攔住胡純?nèi)ヂ罚f話也并不客氣。 “胡純小姐,天妃娘娘有過吩咐,神主和玲喬仙子相處時,‘任何人’不許打擾?!比魏稳说闹匾簦恋米尯兡樕l(fā)青。 風(fēng)引看了雪引一眼,沒有說話。 雪引的舉動,他也是理解的。她本是天妃娘娘的眼線,在神主這里已然討不了好,只有大膽依照天妃吩咐辦事,才能受到天妃的庇護。 胡純一向油滑膽小,除了雍唯誰也不敢欺負,可一想雍唯和玲喬一起吃飯的場面,她就心火直沖,什么神主天妃,誰都不管了。 “讓開?!彼詺獾匾煌?,她受了雍唯的神澤,仙力已大有長進,雪引不防,被她推得連連后退,撞在朱漆大柱上,垮了臉卻不敢喊疼。 胡純沖了進去,餐席果然擺在內(nèi)殿,不知道是不是狐貍的領(lǐng)域意識還沒在她身上消退,她覺得享月殿那道罕世珠簾后的區(qū)域就是屬于她和雍唯的,其他人進來都是入侵。她撩簾子太用力了,珠串散亂地撞在一起,發(fā)出嘈雜的聲音。 她看見玲喬正舉著筷子往雍唯嘴里送吃的,她蠻橫地闖進來,雍唯和玲喬都皺眉看她,她也帶著丟棄不了的笑容停了腳步,故作平靜地看著他們。 玲喬回過神來,眉毛輕微地一挑,一手虛接著,另一只手拿著筷子,把食物繼續(xù)往雍唯嘴里送。 雍唯的眉頭沒有展開,也沒再看胡純,說了句:“放碟子里,我自己吃?!?/br> 玲喬沒有聽,執(zhí)拗半強迫地送到雍唯唇邊,雍唯遲疑了一下,還是吃了。 胡純知道這是玲喬的示威。 她快氣炸了,這兩個人簡直像兩根刺,狠狠扎進她眼睛里。她故意笑出了聲,面無表情地說了句:“你們慢慢吃?!蹦坎慌砸暤乩@過屏風(fēng),走進里殿,重重地坐在床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