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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一周的時間,秦飛宏太了解大紅之后的寂寞了,他不想再經(jīng)歷第二遍了。他對羅成恨不起來,這個人陪著他度過了那一段最慘的日子,如果沒有羅成,秦飛宏可能一輩子就是個長得不算好看的三線演員,可如果沒有羅成,秦飛宏大概也不會經(jīng)歷之后的那一段不堪回首。生日這種事可大可小,如果趕在拍攝期間,主演和龍?zhí)椎拇鲎匀徊灰粯?。秦飛宏的粉絲當然不止孟彪一個,但不是每個人都能那么俗氣大膽的包演員拍片。大屏幕上放著粉絲自制的秦飛宏角色群像,秦飛宏看著熒幕像是看著別人的生活,孟彪站在角落里看著秦飛宏,有點激動但更多的是緊張,劇組一部分人在心不在焉的叫好,有人嫉妒,有人覺得無趣,熱鬧的氣氛浮于表面,人人各懷心事卻又演得好似親密無間。不到8分鐘的MV只有羅成一個人真正看完了,8分鐘對于一個MV來講已經(jīng)長到乏味了,可對于一個人的十年光陰來講實在太短太短。羅成跳槽時幾乎算凈身出戶,無故解約賠光了他大部分身家,他沒有帶上秦飛宏,因為習慣了一個人奮斗,并且簡單粗暴的認為這是對彼此最好的選擇。羅成一直以為秦飛宏只是他的作品之一,可以做好了再轉(zhuǎn)送他人,而這個不太好的坯子經(jīng)過開發(fā)終于大放異彩。看著屏幕上扮相多變的秦飛宏,羅成想起自己多年來只存在于紙面上的報告,別人看的只是一個個角色,羅成看到的卻是片場發(fā)生的全部。秦飛宏被搭戲的大牌擠兌,拍戲時天太熱室外戲中暑,寒冬臘月里拍水下戲凍傷幾乎轉(zhuǎn)成肺炎,拍打戲從高臺上摔下來骨折住院,還有那些小擦小碰更是不計其數(shù)。用秦飛宏自己的話說,這些都是演員工作的一部分,只是光鮮背后的必要付出。可是這么辛苦拍出來也常常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有的是混臉熟,有的是還人情,有的是千方百計“討好”來的角色,羅成不由得想起多年前秦飛宏在大禮堂里問他的問題,不知道如今的秦飛宏有沒有找到自己的答案。“我今天去醫(yī)院看了鄭彥。”羅成站在秦飛宏旁邊拿了一碟切好的蛋糕,秦飛宏正笑著擦臉上的奶油,聽見羅成的話笑容僵了一下。梁彪使勁的做了幾下深呼吸,他打了十幾分鐘的腹稿,終于鼓足了勇氣準備來一次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自我介紹,還沒等上前就看見秦飛宏跟著羅成走了。秦飛宏站在羅成房門口,短暫的猶豫了一下。“噯嚇,美人吶,你我恩愛一場,叫孤家怎能舍得?”羅成戲裝還未退,站在鏡子前“發(fā)瘋”,他本身就是票友,這次的角色再合適不過了,袍袖一抖,連表情身段也做了個十足十。秦飛宏不想陪羅成發(fā)瘋,羅成喜歡做霸王,可他又不是虞姬,過往的時光只是利益博弈,愛恨都談不上。秦飛宏胳膊背在身后摁著門把手,賓館房間過于逼仄窄小,他呆在這里覺得心慌。“我給鄭彥辦了轉(zhuǎn)院。”羅成覺得無趣,他發(fā)現(xiàn)提起鄭彥秦飛宏才微微有點跟他談話的意頭,他雖然習慣了拿價碼跟人說話,可他總想著秦飛宏,是跟別人不一樣的。“勞師哥費心。”秦飛宏知道這些年羅成明里暗里幫了他不少,他承認羅成有本事,可他不愿意細想。當年他以為羅成這樣幫他總歸是有一點喜歡他的吧,可是他錯了,而且錯的離譜。羅成的拒絕讓他顯得可笑,就好像兩人從來只是做戲,只是他太蠢了才會當真。“我想他很快就會好起來,就把他父母也接過來了,老人家人挺好,拉著我還嘮家常。”羅成褪了戲服卸妝洗臉,毛刺似的短發(fā)沾了水亂哄哄的炸著,羅成拿了條毛巾隨便一撥拉,順手掛在脖子上,秦飛宏就那么靠著門一動不動,像只警惕的小獸。“你知道么,鄭彥真是個孝子,就想著攢錢給父母在這兒買套大房子,我想著西邊那套小三層空著也是空著,就讓老人家先住著了?!?/br>“師哥你……”羅成一步步走過來,從浴室到門口不過幾步,秦飛宏退無可退,可又不能開門就走。“鄭彥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他的經(jīng)紀公司養(yǎng)不起這么燒著醫(yī)療費的累贅,之前我想不明白你到底看上他哪一點,現(xiàn)在我想,想不明白不如就放在眼前慢慢研究好了?!?/br>秦飛宏氣的發(fā)抖,他太熟悉羅成這一套了,人也好事也好,在羅成看來只分為是否有趣,能不能引起他的興趣,他cao縱別人的生活,作出所謂的“最好安排”,從來不是出于為別人著想,只是因為他此刻想這么干。羅成手摁在門框上,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做的不錯了,但秦飛宏好像并不高興,他想摸摸秦飛宏的臉,或者是親一下,他這么想也就這么做了,可被秦飛宏偏頭躲開了。“你害怕我?!?/br>秦飛宏挺直了腰板以此顯得高一些,他還穿著軍裝,馬褲扎在高筒靴里,小腿肚繃得硬邦邦的。他想起了他的角色,換了一張略顯輕浮的笑臉“師哥,你這是搶我臺詞呀?!?/br>“姚老板唱得好?!?/br>顧瑞城端著蓋碗茶坐在戲院大堂的正中央,今兒他包場,外面站了兩排兵,如果顧瑞城高興,他可以花一筆大錢,如果他不高興,就是賞那些暴民一梭子子彈也沒什么不行。姚天白在上面賣力的唱,唱的一絲不茍,分毫不亂。顧瑞城就在下面胡亂的叫好或者喝倒彩,反正他又不懂,懂得人在外面不敢進來。戲院老板躬身站在邊上端茶遞水,腰就沒直起來過。一曲終了一脖子凈是汗。顧瑞城撣了撣身上的瓜子皮,輕車熟路的進后臺,他連著包了快半個月的場,有時候給錢,有時候不給,全看姚天白搭不搭腔,說多了賞多些,不理他就镚子兒沒有。姚天白一時間成了北平最值錢的戲子,真真正正的一字千金。“顧少爺覺得好玩么?!?/br>姚天白破例迎了迎顧瑞城,摘了髯口穿著蟒袍,顯然是妝都沒來得及卸完。顧瑞城瞇著眼上下打量,他看慣了姚天白面目模糊的老頭子戲裝,都快忘了本尊的長相。“姚老板這是打算跟我談心,還是合計著讓我傾家蕩產(chǎn)吶?!?/br>“顧少爺在個戲子身上花錢,傳出去可不怎么好聽?!?/br>姚天白回身打開上鎖的柜子,抱出一個沉甸甸的皮箱,打開推到顧瑞城面前。“扣去茶錢和戲院的開支,分給我的那一份都在這里,顧少爺喜歡聽戲,咱們可以再聊,如果只是來砸錢聽響,對不起,您哪兒來的哪兒回去?!?/br>“姚老板這是嫌錢燙手,還是害怕我來啊?!?/br>顧瑞城一腳踩合了皮箱蓋,吊兒郎當?shù)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