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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頭,腦子里轉得越是快,臉上的神情越是淡然,高天明摸不透他的底,有一眼沒一眼的,偷偷摸摸不斷的看過來。不一會兒,工作人員拿了IPAD跑過來,里面裝著剛剛調出來的監(jiān)控資料。林家對這間酒店下了血本,攝像頭都是高清,清清楚楚地記錄了兩拔人怎么個拉拉扯扯一言不合打大出手的全過程。林德舉著平板越看臉越黑,左瞄一眼徐知著,右瞄一眼高天明,抬頭再看看興奮得幾乎要流哈拉子的圍觀群眾,深切的感覺這事兒就沒法辦。要是他老爹林明賢在,江湖地位足,范兒大,還可以攬著徐知著說一句:大侄子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算了……如今他跟徐知著根本就是平輩論交,他就算想給徐知著那個臉面,他也不夠份。等監(jiān)控看完,就是決斷的時候,林德一個眼色過去,讓手下把人放開,深呼吸,正色看向徐知著:“徐先生,我跟你有交情,但規(guī)矩是規(guī)矩?!?/br>“我明白?!毙熘⑽⑶飞恚竭吢冻鲆荒ǖ?,十分溫和妥貼的,讓人舒服。林德看著又是一陣猶豫,正在舉棋不定的時候,徐知著已經轉過身去,誰都沒看清他是怎么出槍瞄準……好像驀然間就是一聲槍響,剛剛站起來的男人撲通一下摔到地上,抱著膝蓋在地上打滾,慘呼連連。林德大驚失色,眼睛都瞪大了三圈。徐知著收回槍,慢慢拉開衣襟,把手槍放回槍套里,語調誠懇地說道:“小孩子不懂事,但我也罰過了,還請林先生網開一面?!?/br>林德不自覺咽下一口唾沫,一時竟沒回上話。四下周遭所有人都被這變故驚呆,過了好一會兒才有賭場的保安湊近去檢查傷口,頓時,此人的神色就變得復雜起來。徐知著這槍開得極好,子彈從膝蓋后下方的肌rou里穿過,形成一個貫通的穿透傷。你要說他下手不狠,這傷口可夠深的;你要說他下手狠,一槍下去沒打著骨頭沒打著肌腱,連大血管都沒擦斷一根,干干凈凈清清爽爽的透了過去,一槍兩眼,跟錐子扎過那么整齊。很快的,全場看熱鬧的各自竊竊私語,不懂行的聽懂行的分析,一個個臉上露出或迷?;蝮@嘆的神色。同樣是傷,槍打的和刀扎的那就是兩碼事,這傷再小也是槍傷,徐知著這一槍給足了林家面子,深究起來,又給自家留了里子。林德也是常年玩兒槍的人,走過去一看就明白了,他原本就不想深究,馬上順勢往下滾,一手攬上徐知著的肩膀笑道:“徐哥,你這話就說重了,什么網開不網開的……那誰,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把人送醫(yī)院?!?/br>“不急。”徐知著按住林德,微瞇起雙眼看向高天明:“先等高先生這邊處理完。”高天明一愣,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臉色馬上就難看了起來,急吼吼嚷道:“姓徐的你什么意思?”徐知著也不答話,只是看著,眉間凝起煞氣,伴著這一地的血腥,令人心生寒意。林德不是笨人,有些事略想一想就明白,徐知著的手下再混蛋,高天明那兩個大耳窿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如果真心顧著他林家的規(guī)矩,看到對方犯渾,理應該馬上叫場子里的保安來處理,哪有自己打起來的?況且林德對徐知著是糾結,輕不得重不得,對高天明可沒那么多顧忌,這些放高利貸的都得靠著他林家的賭場發(fā)財,想怎么處理都成。所以剛才他一腦門心思全在徐知著身上,根本沒顧上高天明這一撥。“天明,外人不懂規(guī)矩,你的人怎么也不懂呢?”林德沉下臉,十足十的不高興,他現(xiàn)在也算是回過味兒來了,今天這事是有人要挑撥離間。林德從小被他爹當接班人陪養(yǎng),骨子里是個犟種,最恨有人玩兒他。95高天明一時張口結舌,發(fā)沙上躺裝死的兩個大耳窿齊齊精神起來,眼巴巴地看著自家老大,滿臉的恐懼和哀憐。鄧峰抹了抹額頭,心底一陣輕松,這會兒輪到別人出汗了。“高老板,是沒帶槍嗎?”徐知著湊過去半步。高天明后背一凜,頭皮都炸了起來,他這會兒才真正覺出了徐知著的惡毒。他用這種方式解決問題,不光是全了兩邊的面子,彼此各退一步,更重要的是,他用自己的方式劃下了道,他高天明就得接招。但學徐知著是有難度的,這一槍打下去搞不好就是骨碎肢斷,自己親手廢掉兩個得力干將。高天明嘴里吱吱唔唔,臉色精彩得一塌糊涂。“軍哥?!毙熘帧W髴?zhàn)軍立馬極富眼力價兒地從后腰拔出一把P225。高天明陰沉著臉色擺了擺手說到:“用不著?!?/br>高天明是放債的,關鍵時刻,里子比面子重要,所以咬牙忍氣不跟徐知著比帥,一轉身把臉擼到地上,可憐巴巴地盯住林德求道:“德哥,這人我就給您了,您啥時候收拾痛快了,知會一聲,我馬上叫人拉走,不給您眼前添堵,以后就這倆兒楞頭青,保證再不出現(xiàn)臟了您的眼?!?/br>鄧峰抬了抬眉毛,暗地里道了一聲佩服,還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場面人掙得是臉,高天明姿態(tài)放得足夠低,林德也不可能真把人收拾殘了,估計也就是意思意思扔出去。果然,林德臉色和緩下來,十分大氣的一揚手:“都愣著干嘛?收拾收拾,把人拉走。”今天這一臺戲,鶴蚌相爭,成就他漁翁得利,林德腦子不夠快,需要一點一點想明白,也就只能一點一點的興奮起來。等他把徐知著拉回包廂,才把前因后果串到通透,抱著胳臂調笑道:“徐哥,你這是跟誰結了仇啊?”“也不一定是我的仇家啊?!毙熘粍勇暽骸拔铱墒亲稣浬獾摹!?/br>“也對?!绷值乱贿樱骸皨尩模瑒e讓我把事兒給查出來,敢玩兒我!”“這杯我敬你?!毙熘岄_陪酒的小姐,給林德倒上半杯威士忌:“幸虧德哥處事精明,要不然我真是渾身長嘴都說不清了?!?/br>林德心里再明白,高帽還是戴著舒服,一邊說著哪里哪里,一邊把酒喝了,從里到外看徐知著這個人就剩下兩字——順眼!在離開東方娛樂城一公里外的另一間銷金窟,一個樣子十分年輕的男人一腳踹翻了包廂里的茶幾。逐浪山靠在沙發(fā)的轉角里抽著雪茄,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我早就說了,這種小手段對他是沒有用的?!?/br>周士齊挑起眉毛,暴戾地回頭看了一眼,十分嘲諷地刺道:“你倒是了解他,怎么也栽了?”逐浪山毫不動怒,只是兀自微笑著:“我跟你怎么一樣,我喜歡他的呀。”周士齊一臉受不了地指向逐浪山,愣了半晌大概實在想不出什么給力的話好罵,只能一口悶光手里的殘酒,把酒杯砸到那一堆狼藉里。“我勸你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