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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戰(zhàn)軍讓開一步,徐知著見里面亂成一團,也看不出個頭緒來。“能往國內送嗎?”徐知著對緬甸的醫(yī)生本能的不信任。“那也得先把人救回來再說??!”左戰(zhàn)軍苦著臉。“是沖著我來的?!毙熘p手攏到風衣口袋里,隔著一層襯袋的衣料撫摸自己配槍,他的神色間有種奇異的平靜。“是啊,就你不喝酒?!弊髴?zhàn)軍后背生涼。夜總會的后廚沒有監(jiān)控,警察招集了證人過來畫影相發(fā)通緝令,各種程序走下來,有如石沉大海。徐知著本來也沒指望緬甸政府能幫他把仇人干掉,反正這些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他的仇家太多,出個把亡命之徒根本不稀奇,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終于明白要把矛頭指向自己,殺了他才叫一了百了,動藍田那叫死路一條。顧玄本來就擔心徐知著,經(jīng)此一役更是憂心忡忡,本來徐知著出門至少帶四個手下,現(xiàn)在翻倍,連一瓶水都要自己帶出去,別人開過蓋的連唇都不碰。一切交際應酬通通簡化,有事把人請到自己辦公室來談。高保安的生活各種不便,但徐知著畢竟是狙擊手出身,沒什么忍不得,反而自嘲道全是報應,過去他給藍田定下的規(guī)矩,現(xiàn)在一條不落,全用自己身上了。所有人風聲鶴唳,反襯出徐知著自己不動如山。顧玄為了逗徐知著高興,給他壓驚,連番打申請,從局子內部給他搞了個嘉獎下來,沒想到徐知著把證書收到手里,也就是笑了笑,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發(fā)錢么?”“你還缺錢嗎”顧玄無奈。“錢總是不嫌多的?!毙熘@下真的笑了,眼睛彎起,露出雪白的牙齒。他這人長得好看,笑容天真,瞇眼笑起時,幾乎有種不諳世事的純良。顧玄一時語塞,他已經(jīng)有些看不透這個人。你說他不計名利一心為國,他不是,之前藍田需要跟政府打交道那陣子,各種走門路通關系,拿著點小特權無所不用其極,就差躺下來打滾說你不幫我,我就不起來。而最近這些日子,凡是能撈的錢,他也沒少撈,合伙開礦、走私玉料、倒賣木材一點沒落下??赡阏f他追名逐利利用政府關系,那也不是,所有那些刀尖舔血、生死攸關的事,他是真干,而且自己拿錢給手下人發(fā)獎金眉頭都不皺一下。顧玄幾乎有些懷念最初那個謹慎而疏離的男人,那時的徐知著縱然萬般戒備,卻不難控制;而現(xiàn)在這位,親親熱熱的貼上來,卻心思難測,不可捉摸。一生的故事之鷹鷲149分類:一生的故事顧玄猶豫了再猶豫,還是決定告訴徐知著一件事。曾經(jīng)他的老大教導他:當你實在拿不定主意時,就說實話,因為猶豫不定,證明你沒有把握,而沒有把握的謊言最容易被拆穿。“前幾天,蘇州警方有消息過來,說抓到了兩個緬甸人。”顧玄在徐知著身邊坐下。“嗯?”徐知著拿了一支細長的雪茄出來抽上,又讓了一支給顧玄。顧玄抽著煙細說緣尾,藍田最近主要在蘇州活動,顧玄便托國內的兄弟給蘇州警方發(fā)了函,讓他們留意來自云南邊境和緬甸的可疑人員。蘇州畢竟不像北京,城市規(guī)模小,外來人員也比較單一,民警們聯(lián)防走訪比較靠得住,日常摸排時還真抓出來兩個。這伙一共三人,兩個緬甸人一個云南人,本事不大,卻想干綁架的大勾當??伤{田那邊防得水潑不進,逼得他們像沒頭蒼蠅那樣亂轉沒處下嘴,踩盤子踩得太過密實,反露了馬腳,引起了警方的疑心,把人拉回去一通盤問,那個云南小子本來就是花錢找的,沒扛住,全招了。“沒驚動他吧?!毙熘⒅搁g的煙頭,淡青色的煙霧裊裊升起。藍田最喜歡抽這種柔和的細雪茄,淡淡的煙味里混雜著微甜的香草味,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那都是一個活得非常精致細膩的男人,卻要因為自己,陷入到殺機四伏的險地。“沒。還沒沾上邊,人就被扣了,藍先生那邊完全不知情?!鳖櫺桃鈴娬{了一句,證明自己人辦事得利。“那就好?!毙熘矒崾降男α诵Γ骸罢l干的?”“白顯。之前那個做冰的大毒梟白進原的兒子。他老爸他哥都因為你,現(xiàn)在在云南的大牢里等著被槍斃,他想把藍先生綁回來,救他的父兄?!?/br>“他可……”徐知著哭笑不得:“真看得起我?!?/br>“話不能這么說。”“怎么?真要讓他們得手了,就真不槍斃了?”徐知著似笑非笑地盯著顧玄。“真要讓他們得手了,我們當然會想各種辦法去救。”顧玄挑眉,毫不示弱。徐知著移開視線,把玩著手里的煙盒,不多做爭辯。“白顯你想怎么處理?!鳖櫺穯?。“幫我把他找出來,我自己收拾?!毙熘坏?。“中國警方會把人移交過來,這事就交給官方處理算了,你就別插手了?!鳖櫺嗫谄判?。“你不找,我找。”徐知著微微笑著,像個耍無賴的孩子。顧玄一時泄氣,他現(xiàn)在越來越拿這小子沒辦法,主意比鬼多,膽子比天大,也不跟你硬來,當面乖巧得不得了,但是說一做五,先斬后奏,陽奉陰違。“你就不能消停點嗎?”顧玄無奈。“大哥,你不懂?!毙熘鲁鲆豢跓熿F:“我現(xiàn)在是江湖人,江湖有江湖的規(guī)矩,緬北和緬北的規(guī)矩,咬牙切齒等著看我怎么死的人太多了,我不能讓他們覺出味道來,真的都上來咬一口,那樣我扛不住?!?/br>顧玄默然,這個道理其實他也明白,緩緩抽完一整支煙,方才嘆了一口氣,說道:“我?guī)湍恪!?/br>徐知著燦然一笑,伸手拍了拍顧玄的肩膀。顧玄被這笑容所迷惑,一時失神問道:“后悔嗎?”徐知著微一愣,笑著搖了頭:“不后悔?!?/br>“真的?!鳖櫺故呛蠡趩柹线@一茬,卻信不過這個答案。徐知著把配槍按到桌上,手指撥動著一轉,一把槍被拆成零件又轉眼間組裝完成。他單臂平舉,從槍口到上臂繃出一條完美的線,以肩為軸,準心緩緩下落,穩(wěn)定而又平滑。“我從第一次拿到槍,就知道我喜歡這個,我喜歡把它握在手里的感覺?!毙熘f道。“權力!”顧玄篤定道。“大概吧。一個人手里握著槍,別人就不敢輕視你?!?/br>“那當然?!鳖櫺咽謽審男熘掷锬孟聛恚骸盁岜鞯陌l(fā)明徹底終結了野蠻戰(zhàn)勝文明的歷史,那么精巧的結構,舉手間即可斷人生死,莫大的權力體驗。你喜歡殺人?”徐知著想了想,搖頭:“我不喜歡。我不喜歡血淋淋的樣子。但我喜歡手里有槍,我喜歡被人重視,喜歡大家聽話,我不喜歡束手束腳,做什么都要聽命于人,我受夠了?!?/br>顧玄盯著徐知著的眼睛,默然看了許久:“那,藍先生呢?”“我本來以為他是戰(zhàn)利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