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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周老師……”蘇言狠狠的拽了他胳膊一把,又把他拖動了幾厘米。“就知道周老師周老師的,你的周老師可懶得管你,看在下午那半只兔子的份兒上我救你一回,等你醒了記得給我在山里逮一只野雞。”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傻子龐大的身體挪進了屋里,蘇言硬撐著最后一口氣關(guān)上了房門,脫力的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總算,屋內(nèi)的世界又恢復(fù)了寧靜。蘇言抬眼看去,周景正半躺在自己的床鋪上翻看著一本薄薄的書籍,仿佛對外面發(fā)生的一切都毫不在意。肩上披著外套,腰部以下全部隱藏在厚厚的棉被里?;椟S的燈光照映在他幽深的眼眸里折射出奇異的光芒,興許是因為方才的行動用掉了蘇言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竟讓他覺得這樣的周景美的有些妖異。只論相貌的話,怕是那個周宜,也比不上周景。蘇言愣愣的看著周景,忘記了言語。周景自然也感應(yīng)到了來自于蘇言的視線,本欲隨他去,哪知蘇言一直盯個不停。被盯了足足半分鐘,哪怕是周景也覺得膈應(yīng),他忍不住開口:“蘇老師還不準備休息?”“嗯?”蘇言終于回過神來,略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正打算去洗?!?/br>說罷,他雙手撐地,三兩下站直了身體。不過這傻子要怎么處理,到給蘇言出了道難題。宿舍里條件簡陋,他也不懂醫(yī)術(shù),頂多就是把傻子從雨地里拉進屋子,接下來該怎么辦他一無所知,指望周景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有些難為的看了看周景,嘴唇反復(fù)的動了幾下,最終還是放棄。好在淋雨的時間并不算長,傻子的體溫是正常的,應(yīng)該沒有什么大問題。蘇言從柜子里拿出一條已經(jīng)廢棄的被子蓋在傻子身上,傻子瑟瑟發(fā)抖的身體總算逐漸趨于平靜。做完這一切后,蘇言用熱水洗了洗被弄臟的手臂,飛速的跑上床休息。見蘇言上床,周景便熄滅臺燈,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很快只剩下三個男人沉重的呼吸。但周景雖然說是閉上了眼睛,內(nèi)心里卻一直無法平靜。或許是因為外面的大雨,又或許是別的什么原因。夜里雨一直不停,噼里啪啦聽的人煩心。小腿依然很疼,疼到骨髓里。這種疼痛注定會伴隨他的后半生,所以他只能逼自己去習(xí)慣。但有些東西,不是說他想習(xí)慣,就能習(xí)慣得了的……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伴隨著黎明前夕第一聲鳥啼,蘇言緩緩張開眼皮。他茫然的盯著屋頂,那個被補上的縫隙又重新空洞了起來,仿佛昨夜的暴風(fēng)雨只是一場夢境。蘇言揉了揉眼睛,破天荒的起了個大早。他還惦記著案板上那碗兔rou湯,趁著周景跟傻子都還沒有醒,動作快點兒把湯熱一熱灌進肚子里,這一天的開始要多愜意有多愜意。只是當(dāng)蘇言飛速的換好衣服跑下床的時候,周景卻也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在周景身邊,傻子一臉幸福的靠著床頭柱睡得酣暢淋漓。瞧他面色紅潤的樣子,身體應(yīng)該無礙,只是蘇言看著這副場景怎么看怎么覺得不對勁。昨晚他去睡覺的時候,明明傻子就躺在屋中央的地上臉上滿是泥,蘇言連多看兩眼都不愿意。而這會兒傻子不但換了個位置,就連臉上也變得干干凈凈。蘇言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傻子,然后又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淡然自若的周景。這個人嘴里說著嫌棄,實際上身體卻誠實的緊,只是偏偏要等到蘇言睡著了才肯大發(fā)善心,也是傲嬌的不行。不過蘇言也不揭穿周景,一心一意惦記著剩下的那碗兔子rou。只可惜當(dāng)他興沖沖的跑到案上去看,卻發(fā)現(xiàn)那碗rou居然不翼而飛,連口湯都沒給蘇言剩下。蘇言有些傻眼的站在原地,突然有些不知該說什么好。難道說周景竟然傲嬌到這種程度,大晚上的不睡覺,偷偷的跑到這里吃rou喝湯?蘇言被自己想象的畫面給雷的不輕,恰巧周景也穿好衣服走過來燒開水,見蘇言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盯著他,破天荒的率先開口解釋:“他半夜里有些發(fā)燒?!?/br>這話說的簡潔,但蘇言還是了解了他的言下之意。照顧病人,給病人熱點兒東西吃無可厚非,順帶拿毛巾兒給病人擦擦臉也很正常。只是這么一來,周景原先表現(xiàn)出的那副淡漠不已的樣子,就變成了笑談。蘇言想到這里,便忍不住咧開嘴笑了:“周老師你人真好,以前我還覺得你冷血來著?!?/br>作為同居人,蘇言自然希望自己的舍友是個熱心又熱情的好人,以前的周景雖然也不算太差,但他總覺得跟周景不是一路人,沒想到周景只不過是面冷心熱而已。蘇言下意識的就對周景放下了戒備心。周景對此顯然有異議,便又冷冷的補充了一句:“只是不想看他死在宿舍里?!?/br>然而對于已經(jīng)認定周景是個傲嬌的蘇言來說,這話說的沒有任何意義。“明白明白,周老師最講道理,不過那碗rou湯是我留給自己的早餐,現(xiàn)在沒了真是怪可惜……”說著,蘇言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似乎是在回味昨天的美味。他也的確是太久沒吃過好東西,一直這么清貧也就罷了,昨天傻子給他開了個葷,那味道要忘記不是一般的困難。昨天晚上他會救傻子,也是圖個口舌之欲。只是蘇言很清楚,在傻子眼里他根本就只比空氣存在感強那么一些,若想指使傻子替他干活兒,只怕還是要靠周景。周景哪里聽不出他話里話外之意,只是裝作聽不懂而已。昨夜屬于情況緊急,他若不出手,傻子有沒有命在都不好說,擱在平日里,周景是萬萬不想跟傻子扯上半點聯(lián)系。他的一切,周景根本不想去過問。周景是認識傻子的,不但認識,曾經(jīng)還很熟悉。原先看到傻子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模樣,周景心里還有過幸災(zāi)樂禍的想法。從前那個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現(xiàn)在居然變成了這副任人宰割的模樣,說不是報應(yīng)他都不信。大約清醒后第一眼見到的人便是周景,傻子對周景有著一種非常奇妙的雛鳥情節(jié),在這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山溝溝里,周景想怎么使喚他都行。那些已經(jīng)深深埋葬在心中的怨恨,只需一個引子,就能將周景引入萬劫不復(fù)之地。然而周景卻沒有任何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