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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著用力咽下一口,感覺到像硫酸一樣的液體慢慢滑過食道時難以言說的刺痛。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慌過了,心跳失速,嘴唇發(fā)木,腦中一片空白……上一次這么害怕時,他看到直升機從天上掉下來,他像瘋了一樣帶著人撲進廢墟里,尋找活著和死去人,尋找夏明朗,或者他的尸體。“砒霜中毒會有什么癥狀?”徐知著輕輕呼出一口氣,讓自己站穩(wěn)。“嘔吐,神經(jīng)痛。你也不用這么擔(dān)心,他過來之前就給自己做了牛奶催吐,而且癥狀不嚴(yán)重。雖然確診慢了點,但知道病因就好治了。”“他有什么仇家嗎?”梁哲面露難色:“這我真不知道,應(yīng)該沒有吧,他能得罪誰???”是啊,他能得罪誰呢?徐知著面色如水,腦中閃過一個名字,想想,又滑了過去。不應(yīng)該是逐浪山,這沒道理,逐浪山敢翻臉就沒必要賠錢,他要報復(fù)也該直接找自己,把藍田毒死了,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徐知著捧住頭,慢慢蹲到地上,那種如芒刺在背的恐懼就像黑夜中的一桿槍,扎得他痛徹心扉,惶恐不安。投毒都是大案,藍田的身份不低,又是在大學(xué)校園里中毒,瞬間震動學(xué)校高層,校長親自打電話去北京市公安局過問案情。徐知著則通過總參二部的路子,把市局刑偵大隊的大隊長請出來專門吃了一頓飯。如此多管齊下,領(lǐng)導(dǎo)批條,警方壓力山大,派齊了好手,卯足了查案,然而毫無進展。這案子按說不復(fù)雜,三氧化二砷的中毒反應(yīng)很快,藍田下午發(fā)病,只能是中午那頓,可等到醫(yī)院確癥,警方立案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食堂的鍋碗瓢盆早已洗過兩輪,黃花菜都涼透了。警方把教工食堂的賣菜大媽一個個拎出來排查,連恐同這種不沾邊的理由都用上了,但還是沒查到一絲疑點。懸案。事到如今就只有兩種可能:1.自殺。2.高手。第一條自然絕不可能,只能是第二。100、徐知著生怕再出什么閃失,這幾天衣不解帶的陪在醫(yī)院里日防夜防,連開過瓶的礦泉水都不敢給藍田喝。就盼著警察能給力點,趕緊把兇手找出來。結(jié)果聽到過來通報案情的小警察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居然是這么個結(jié)論,一身殺氣爆漲,把小警察嚇得臉色煞白,連連往后退。“你你你,別急??!”徐知著一時頹然,別急,我怎么可能不急?“你再好好想想,他有沒有什么仇家,這手法太漂亮了。這得是專業(yè)的?!毙【鼻由忉屩?。專業(yè)的?徐知著腦中靈光一閃,送走小警察便打電話給海默,直接劈面問道:“你能找到殺手嗎?”海默一下樂了:“干嘛?”“如果我想殺個人呢?”“你干嘛要費這錢?自己動手就不成了?”“那不一樣,如果我想下毒呢?”徐知著追問。海默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出什么事兒了?”徐知著感覺瞞也沒意義,索性細(xì)說了藍田這邊的情況。海默沉吟了一會兒,柔聲道:“我都不用給你找個殺手,這事兒我都能干。”徐知著茫然中好像意識到什么,心里一沉,斷了線似的往下墜:“怎么辦?”“辦法很多,他不是吃食堂嗎?他打好飯去找空位的路上,你想下幾次毒都可以?!焙D曇舻腿幔[隱帶著同情:“其實你也就是急慌了,你仔細(xì)想想,你一定還能想出更多辦法來。但我同意警方的分析,的確是專業(yè)的,只有拿錢辦事的人,才能辦得這么干凈,但這世界能把事辦這么干凈的人太多了。殺個人有多簡單,你我都知道,所以我沒有辦法給你找個業(yè)界名人來剛好是接這一單的。對不起,這不是在拍電影,只有好萊塢的殺人才有江湖排名?!?/br>“我該怎么辦?”徐知著像是透不過氣似的喘息問道。“不用著急,我看這人也不想殺他?!?/br>“嗯?”徐知著聽到話筒里換了一個人,聲音溫潤平和,如春水落地,隔了千萬里傳過來,都能撫平一池烈火。“砒霜的致死劑量很小,又是這種方法,應(yīng)該很難失手?!奔词惯@樣涉及生死的話題,白水說起來都是溫柔平淡的。徐知著沉默片刻:“也是?!?/br>“應(yīng)該是有人要嚇唬你。你再好好想想?!?/br>徐知著深吸了一口氣,一張臉自黑暗中浮出,閃了又閃,終于,被他定在了腦海里。逐浪山。徐知著從市局要來一名便衣守在醫(yī)院里,買最快的機票連夜回了一趟緬甸。徐知著在上飛機前就安排好人馬,定好了直升機,雷厲風(fēng)行地把逐浪山堵在內(nèi)比都城外的一間夜總會里。他這一行人聲勢浩大藏不住行蹤,還沒走過大堂就跟甘約碰到一起,那個黝黑瘦削的男人再看見他時敵意全無,只剩下麻木,微微點了一記頭,轉(zhuǎn)身帶路。徐知著一臉漠然地跟著他往前走,眼前濃黑一片,全是他不想面對的未來,然而,逃不過。逐浪山穿得很整齊,但眼角眉稍泛著波光,提示眾人他剛剛是從哪里爬出來的。徐知著走上前問他,非常直接的:“是不是你?”逐浪山仰起臉看著他笑,笑了片刻反問:“你去英國干什么?”徐知著一瞬間轉(zhuǎn)過無數(shù)個念頭,兩道銳利的視線撞在一起,無聲無息地對了數(shù)語:“是不是你?”“是?!?/br>“為什么?”“你去英國干什么?”“為了拿張保命牌?!?/br>“我也是?!?/br>徐知著忽然暴怒,合身撲上去揪住逐浪山的衣領(lǐng),兩邊人齊齊出槍,黑森森的槍口對峙,彼此僵立。“逐浪山,你也不是一個人,你爹雖然死了,你媽還在,你還有老婆有孩子,你要敢動他,我讓你死全家?!毙熘а狼旋X。逐浪山憋得臉上通紅,拔拳揮過去,徐知著抬手格擋,兩個人各退一步。逐浪山咳了兩聲,拉平衣角,語調(diào)平緩而陰冷:“這話應(yīng)該我說才對。你爹媽雖然都死了,但你也不是一個人?!?/br>徐知著竭力按奈自己,然而胸口起伏不定。“知道我為什么放你走嗎?”“你放我走……”徐知著下意識反問,忽然又停?。菏堑模鹄松接写蟀褧r間可以弄死自己,但是他沒有,留了自己一條命,直到夏明朗出手救人。“因為你想看看他們到底能不能救得了我?”徐知著冷笑。“不,”逐浪山搖頭:“因為他,你那個小白臉?!?/br>徐知著一時疑惑,揚起眉毛。“我查不透劉正的老底,他就只是一個人,而你不是,你身邊還有人。所以你比劉正好對付,我寧愿放你出來咬我,也好過跟姓劉的動手?!敝鹄松胶鋈煌赋鲆唤z笑意:“所以你這條命,是用他的命押的?!?/br>徐知著臉上漸漸褪去血色:“所以……”“所以他要出什么事,也都是你害的。”逐浪山慢慢貼近,滿足地欣賞著徐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