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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愿說而是不知如何說,我本以為是我那兒子木訥,那時我才發(fā)現(xiàn),我許是比他還要更笨拙些?!?/br>“那魔族的孩子,也是個偏執(zhí)之人。我那兒子,若想與他一起,怕是多坎坷?!?/br>“我知他要走的路太過于艱難了些,我雖知不對,可作為父親的私心,終究不忍讓他這一世過得太難?!?/br>“于是我將一直封印的魔族之力,解開了一部分,至少讓他在魔族和人間時可自保也可護住心中人?!?/br>“但他半神半魔的氣息,被貳負察覺了,我為上神私自解去部分封印已是大錯,再多加庇佑怕是更為天下亂,于是便未出手?!?/br>“后得知,窫窳被貳負殺死了。但奇怪的是,我身上所封印的窫窳剩余的魔族之力卻未消失,那時我便隱隱知道,這之后事怕是要難為了?!?/br>“果然不出多久,天帝來找過我一次,將窫窳的魔族之力皆從我血rou中剝離帶去。我胳膊上現(xiàn)在有的血紋,便是那時落下的永久的痕跡。我未多問,可也猜了個大概?!?/br>“幾日后,天帝喚人帶我去天宮,我在那天宮門口,看到了我那本應(yīng)已死去的兒子。說絲毫不為驚喜是假的,可我卻也知此時的窫窳再不是我那木訥法術(shù)微弱的兒子了,現(xiàn)在的他擁有了神與魔之血?!?/br>“我想將他帶在身邊,帶回我這極北之地,哪怕他性情多變,至少不會傷人,便也無人會要他性命?!?/br>“可天帝卻說,只是讓我與窫窳再見一面,從此窫窳不得再入仙界之地半步?!?/br>“那一日,我見他半人半獸之樣,眼睛猩紅,早已無我瞳孔之色??善且浑p圓圓地眼睛,依舊像極了靈兒。說來可笑,我伸手撫上他的頭,這是那百年來,我第一次真正與他肌膚相觸,我竟是在那一刻心中溫暖不已?!?/br>“那一刻,我似是看到靈兒站于那里,滿臉愧疚地說‘燭龍先生,是我任性了,留下了這個孩子’,我多想告訴她,不是她的錯,是我啊,是我不舍與她共生血rou,不舍那百日宴上這孩子一眼清澈,不舍那一聲‘母媽’,不舍那日后成長種種?!?/br>“混沌間,我聽到他喊了一聲‘父親,我走了’,我有些晃神,那時的窫窳應(yīng)已是失了心智,又怎會同我說話。可那句聲音消失后,我那兒子就被天帝帶走了,甚至未允許我送一程?!?/br>“那之后,我再未聞凡間事?!?/br>“對不起,”燭龍說至此竟是右手落于左手手背上,貼于額前,俯身跪于水間,“我知你便是那靈石,若非因我那兒子,你也不會自去全部修為,甚至險些無法入輪回。”“且人間百難,說到底皆由我起,我便代我那兒子,向你道歉?!?/br>石嶼站在那里,抿了抿嘴,并未多言,直至燭龍跪拜又起,才開口道:“我上一世為靈石,護佑天下本是職責(zé)。您的一拜,不應(yīng)是對我的歉意,而是對死于火海死于獸口百姓的歉意。只是那些人早已不在了,我便不做推脫,代他們受您這一拜?!?/br>“但若只是于我自己而言,我認為您是一位好父親,好丈夫?!?/br>“見您第一面,您雖緊閉雙眸,但您眼角有了一小片細碎的花瓣,久久未落下,我想您便是落過淚了,淚水才讓那花瓣粘于您眼角。落淚本就不易,于您或許要更難些。但您肯為至親落淚,這便是情的證明?!?/br>石嶼眼神堅定,對上燭龍的眼睛:“這一世也請您可原諒我的私心,有人等了我百年,我不愿再負他,可我也不愿見天下大亂再起。能不能借您的眼淚一用,我想您的兒子失去心智也是痛苦的,至少在他長久的睡夢中許還會有美夢?!?/br>“世人所言的燭龍之淚并非是我的眼淚,”燭龍有些愧疚地看向石嶼和蘇彌,“在你們來之前,現(xiàn)在是魔族首領(lǐng)的那孩子也已來過了。”“那人也同我要燭龍之淚,我當(dāng)時閉口未提,但想著,這百年過去了,那孩子雖做盡錯事,卻終念著我的兒子,我又不忍過于苛責(zé),只是將他譴走了?!?/br>“燭龍之淚本是我同盤古女媧創(chuàng)世時,看見這天地落下的第一滴眼淚化成的結(jié)晶。并非不想給你們,只是那結(jié)晶,從那孩子出生,我便作為護佑放入了那孩子體內(nèi)。”“若是能將我那兒子,于其他幾物一同在陣法之中,許是可以?!?/br>“多謝?!碧K彌上前一步,俯身一拜以示敬意,他知道燭龍若是執(zhí)意護子本可不告訴他們,而是只用一滴眼淚糊弄過去。燭龍搖了搖頭,未再多言,他緩緩地變回原形,又盤纏于樹的枝干上。石嶼也知燭龍做出這個決定心中也甚是難受,于是便也不再多問,而是拉了拉蘇彌,一起往洞外走去。走至洞口,石嶼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轉(zhuǎn)過身——“老先生,過些時日,我定會再來同您說說話的,現(xiàn)在的人界變了很多,很有趣,您若是愿意也可去我那里坐一坐。”說罷,石嶼深深鞠了一躬,而后才離開了那山洞。在石嶼和蘇彌走后,燭龍低啞著聲音,說了一句:“好——”。久久地回蕩在洞中。“靈兒啊,這世間真的大不一樣了,許是總會有新的趣事了,我會代你好好看一看的?!?/br>燭龍睜開了眼睛,眼中落了一滴淚。洞外,天地間,亮起了光。作者有話要說:“鐘山之神,名曰燭陰,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fēng)。身長千里。在無之東。其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鐘山下?!薄?/br>第77章離朱(一)石嶼和蘇彌從燭龍的洞xue出來,茫茫白雪素裹北地,天際正是吐白時刻,昨夜風(fēng)雪竟也是停了。“等事情結(jié)束后我們還可以看望他么?”石嶼剛剛在燭龍的洞xue之中最后所說的話,確實是他心中真心所想的,但畢竟人與神不同,也不知這么做究竟好不好。“怎么?”蘇彌瞧著雪也停了,從衣兜里捻了一小撮煙草慢悠悠地點上,“心里覺得自己有愧于他?”“有一些……”說完全沒有愧疚是假的,雖說是為了眾生,但終究是要讓窫窳永遠地沉睡下去,但是對石嶼來講,更多想要如此的原因卻是:“我總覺得他像極了人間父親的樣子?!?/br>“無論多么嚴肅嚴格卻終究想保護著自己孩子向前走去,有著期望卻也有著私心?!?/br>蘇彌瞇了瞇眼睛,看著身側(cè)鼻尖有一點點發(fā)紅,眼神卻認真的石嶼,心中微微一動,他的小石頭當(dāng)真與以前不一樣了,不由得伸手摸了摸石嶼的頭發(fā),低笑了一聲說:“那這么說起來,你也算是我養(yǎng)大的?!?/br>石嶼臉上羞惱得微微發(fā)紅,稍稍偏過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