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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很想笑。只怪大啟沒有婚姻法和未成年人保護法。人生就是如此的艱難。只是笑過的結(jié)果也十分難熬,隔日顧南總是不早朝。日子緩緩過,太極殿內(nèi)的桃花逐漸凋謝了。桃花謝到一半時,邊關(guān)傳來消息,端親王斬南蠻首領(lǐng)努赤哈于關(guān)外,同月率軍三都十萬將士深入破虜三十萬,歷時十七天,將繡著‘端’字的玄底大旗插在了敵方駐扎軍營中央。次月,邊關(guān)戰(zhàn)報遞至案前,隨之一起的是南蠻西戎的求和降書。大啟天寧元年十月,端親王殷承修凱旋,少年英姿勃發(fā),掛胄策馬走過長寧街,及宮門卸甲上殿躬身復(fù)命,帝賜珠玉良田,加封一品護國將軍爵,掌控京西十三營及三都虎符。一朝得勝天下知,端王府當日甚是繁忙,殷承修上午閉門謝客,下午便出府去了丞相府邸。顧南知曉他回來,早名人備了酒水膳食等著他。少年下馬車走進相府時便看到顧南坐在樹下微笑,日光緩緩照在他臉上,清潤美好。殷承修突然想起七年以前,他站在兄長身后第一次見到顧南時,后者也是穿著素袍從容走來,嘴角的笑意和煦優(yōu)雅,風姿卓然。只是一眼,便再也不能忘記。他笑了笑,抬腳走到顧南身邊:“太傅。”顧南應(yīng)聲回頭,見是殷承修后笑起來:“回來了,坐吧?!?/br>殷承修依言坐下,便有酒杯遞到面前,他抬起頭,素袍人笑容依舊和煦:“親手釀的桃花酒,特意等你凱旋才開的,嘗嘗吧?!?/br>白玉酒杯淡紅酒水,煞是好看。殷承修端起酒杯輕抿一口,辛味中藏著桃花的甜味,逐漸變成甘冽味道。“滋味甚佳?!币蟪行迯澠鹧劬?。“喜歡就好,將來你每次出征我便釀一壇酒,與你同享得勝喜悅?!鳖櫮蠐u搖酒杯笑起來。青年笑容溫暖聲音清朗,殷承修端著酒杯看著他,突然想起了此次紫云關(guān)一戰(zhàn)。其實在之前,他真的以為這次回不來的。曾經(jīng)向往太丨祖榮耀,想著以少勝多之光彩,等到親身體驗才覺其中艱險。前些日子還算好,之后軍心不穩(wěn)將士疲憊,最后一戰(zhàn)前夕,殷承修握著麒麟劍沉默了半宿,最終在旦日臨行時下令全軍打開錦囊。錦囊中只有一張白色紙條,上方?jīng)]有破敵妙計,只有平平常常一句話。——遠方有人,待你歸家。一句話,八個字,讓十萬見慣鮮血沙發(fā)的鐵血漢子熱淚盈眶。而后大破蠻族,殷承修回朝,第一次覺得比起大漠風光,京城浮華之地的家更讓他歡喜。殷承修端起酒杯將酒水一飲而盡,顧南抬眸看他幾眼,端起酒杯陪他對飲,而后輕聲笑起來:“一朝得勝天下知,曾經(jīng)你向往太丨祖威名,如今也算如愿,愿你此生不墜青云,仗劍河山,護佑疆土?!?/br>這話多么熟悉。承修身為大啟子弟,自當遵從太丨祖遺訓(xùn),執(zhí)劍沙場,佑我河山。那時候他還年少,尚不知煩惱滋味,可以仰首訴說青云,也可以垂眸拉著素色衣袖,問若是將來我能仗劍山河,加以功勛,你愿不愿意嫁給我。少年玩笑話容易付諸于口。如今融了幾分真心,卻再難以訴說。殷承修嘴角扯了扯,再抬頭臉上卻還是尋常笑容,他斟酒舉杯看顧南:“太傅,你永遠是我的小夫子,對不對?”“自然?!彼嘏矍嗄晡⑿εe杯與他對飲:“你也是我永遠的小皇子,承修。”殷承修用微笑斂去眼底的苦澀,將杯中酒水喝下,彎起眼睛。其實他一點也不想笑。可是不笑總覺著不好。一下午推杯換盞,把酒言歡。夜里獨自歸去,嘴角弧度便再不能提起。慢悠悠走過長寧街,殷承修尋了個涼亭坐下,只覺得渾身狼狽。他坐了很久,直到街上再無半點燈火也沒站起來。十月里夜風涼寒,殷承修失神垂眸,許久,身上突然覆上一件還帶著溫度的披風。愣怔回頭,眉目清俊的少年笑著看他。“很晚了,該回去了。”紅綠褪去,覆上新雪,時日須臾間已至初冬。太極殿早些時日便燒起地龍,顧南抱著手爐靠在榻上瞇著眼睛,慵懶至極。一炷香后,殷承安覆雪走進,解下披風隨意搭在屏風上,在顧南身邊坐下:“好些了么?”入冬后顧南便惹了風寒,拖了許久也沒見好。顧南抬眸懶懶看他一眼:“若湯藥能少些,想必會好?!?/br>殷承安笑笑:“今日又到了些藥材,待會兒吩咐下去做藥膳?!?/br>“……”顧南不滿看他一會兒,無奈點頭。這年的第一場雪消散后,便到了年關(guān)。年節(jié)是最熱鬧的時候,宮里很快忙碌起來,顧南自入冬便告假早朝,閑來無事四處走走,也算悠閑。宮里很快掛上了紅色宮燈,宮人臉上都著了喜氣,顧南沉默著看四周紅色,心中五味雜陳。很快,他就只剩九年了。這年是新皇登基以來的第一個年節(jié),自然是要比尋常時候盛大,煙火燃放數(shù)日,一直到過了十五才停止,十五晚上宮廷夜宴,顧南微笑坐在下方首位,端起酒杯輕抿,皺眉發(fā)現(xiàn)酒壺中早被換成了白水。他抬起頭恰好對上殷承安的眼睛,后者眸中笑意盎然,很明白的告訴顧南是我做的。顧南甚是無奈。年后,百官復(fù)位。顧南依舊逍遙,等到四月天氣回暖后才上了朝。朝中如常,只是原本應(yīng)站在左邊首位的端親王不見了身影。少年意在沙場,年節(jié)剛過便請旨前去三都鎮(zhèn)守,他走的悄無聲息,待顧南收到殷承修來信知曉一切時,后者已在三都待了半個月。邊防穩(wěn)定,政治清明。日子輕緩如飛絮,一年過去。殷承安十九。顧南二十二。這年深冬,大雪三日,覆蓋數(shù)尺,顧南于太極殿獨自飲酒三杯,躬身數(shù)次。他曾經(jīng)見到的畫卷中,顧知還與殷承安便是在這樣大雪紛飛的夜晚,用最親密的方式讓兩顆心傷痕淋漓,再無修復(fù)的可能。身后腳步聲響起,身著明黃的青年緩步走至他伸手,伸手環(huán)住他的腰:“怎么了?”“我心里覺著歡喜罷了。”顧南笑著回頭看他。“既然是歡喜,那我便不罰你偷偷飲酒了?!币蟪邪簿蛣菰陬櫮献齑接H吻一下:“今日的湯藥已經(jīng)松開了,喝了早些睡吧?!?/br>顧南皺眉:“我未感染風寒,每日卻要喝藥?!?/br>“都是溫補的湯藥,對你沒有壞處。”殷承安眼眸有些沉:“前日林玉來信,說藥浴的方子很快便能出來,等天氣暖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