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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聽了。蕭從瑜身子卻一動,走到顧南面前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低聲開口:“你想去,我便讓你去?!?/br>這下聽得真切,顧南愣一下,很快反應(yīng)過來,動了動系著鎖鏈的腳。鎖鏈與地面相碰發(fā)出清晰聲音,蕭從瑜看一眼:“明日我會喚人帶你去……半個時辰?!?/br>話音落下,就再沒了言語。蕭從瑜不說話,顧南也不知道該做什么,垂眸站著。四周一陣沉默,哈士奇目不直視蹲在旁邊,尾巴微微搖晃。相對無言許久,顧南愈發(fā)覺著尷尬,看著蕭從瑜還是沒開口的意思,猶豫一下出了聲:“……你還不回去么,我……困了。”聞言,蕭從瑜抬起頭,眼眸中失望一閃而過,點了點頭:“那你就早些休息吧,我就先走了?!?/br>顧南嗯了一聲。蕭從瑜再次深深看他一眼,轉(zhuǎn)身走了出去。看著明黃身影消失,顧南才放松下來,上前去關(guān)好門窗,彎身摸了摸哈士奇毛茸茸的耳朵:“睡吧?!?/br>哈士奇甩甩尾巴,跟在他身后爬上床,趴了下去。旦日,顧南醒來時正是一天最好的時辰,清風習習,清爽宜人。他眨眨眼,徹底清醒后掀開被子,發(fā)現(xiàn)右腳腳踝的鎖鏈已經(jīng)被去掉,只剩下一個銀白色的鐵環(huán)。顧南眼眸微動,片刻后下床,洗漱整頓衣容后使喚哈士奇去開門,朱紅木門被打開,外面大太監(jiān)恭敬對著顧南俯下身子:“顧先生?!?/br>這就是蕭從瑜派來的人了。顧南頜首,帶著哈士奇走了出去,一路跟著大太監(jiān)出宮去了大理寺。大理寺,牢獄。剛進去就覺著濕氣迎面而來,潮濕陰暗,壓抑無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縱然天牢里并無半點血腥痕跡,可顧南就是覺著鼻尖始終縈繞著血腥味。心里不由得一緊,步伐也忍不住加快,繞過陰暗道路,很快就到了關(guān)押武將的地方。賀驍戈被關(guān)在最里面的牢房。顧南走過去時他正閉目端坐著,氣質(zhì)沉靜從容。顧南細細看他,囚衣還算整潔,至少沒有想象中的血污與破碎痕跡,不過即使如此顧南也知道他過的并不算好。臉色蒼白,氣息虛弱,這樣的賀驍戈讓顧南想起自己在清河鎮(zhèn)第一次見到他時候的模樣。這么想著,臉色就不由自主變了。許是得了帝王授意,大太監(jiān)喚來獄卒開了牢門,對顧南行禮后同獄卒一起退了下去。賀驍戈早在顧南靠近的時候睜開了眼睛,此時那雙深沉的眼睛正看著顧南,即使是這種時候,里面的溫柔深情還是一點都沒變。顧南有些心酸,眼眶稍稍變紅。看到他眼角的紅色,賀驍戈安撫笑了笑,朝他伸出手,聲音略微沙啞。“阿南……過來,讓我抱抱。”☆、118.9.22顧南竭力抑制住眼角的紅色,抬腳走到賀驍戈身前,剛剛低下身子,便被納入一個略帶冰涼氣息的懷抱。如此近的距離什么都瞞不住,比如顧南發(fā)紅的眼眶,再比如,賀驍戈身上的疤痕。甚至都不需要將囚衣揭開,隔著布料就能觸摸到他背后的凹凸不平。心里的難過自是不用說。顧南低下頭將臉頰貼近他的胸口,顫抖著嘴唇不說話,見他如此,賀驍戈伸手將他抱得更緊了些,低聲道:“別害怕?!?/br>被安慰的人卻更想哭了。賀驍戈輕聲嘆氣,伸手緩緩撫摸他的脊背,等到顧南情緒稍稍平歇,輕輕開口:“原本想著要帶你回清河鎮(zhèn)的,現(xiàn)在看來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br>顧南有些心酸,艱難扯扯嘴角:“你才是?!?/br>賀驍戈垂眸對上他的眼睛,嘴角勾起溫暖的弧度,再次伸手抱住他:“這些日子我總是睡不著,擔心你過得不好,現(xiàn)在能好好看你一眼,總算是能安心一些?!?/br>說著,他低頭將下巴放在顧南肩膀處,壓低聲音開口:“蕭從瑜心思深沉,你顧及著自己,莫要管我?!?/br>聽了賀驍戈的話,顧南便知道他心中其實對如今發(fā)生的事情以及彼此的處境心知肚明。顧南咬住下唇,靠近他的耳邊:“蕭從瑜已然遣了人押送白虎營入京,算日子也快要到了,他性子偏執(zhí),到那時候也不曉得會做出什么事情來?!?/br>聞言,賀驍戈沉默一會兒,許久,道:“帝王心總是難測,但無論如何,你要顧好自己。”你要顧好自己。這已經(jīng)是顧南今日第三次從賀驍戈口中聽到這樣的話了。原本是很溫情的話,可放到這般時節(jié),怎么聽都覺著不安。顧南心頭一緊,抬眸看賀驍戈。賀驍戈看著他,一雙眼眸中暗光閃爍,像是藏了許多東西,又像是一片虛無,這樣看了許久,他一神色認真,一字一頓出了聲:“顧南,我只有你了?!?/br>一句話讓顧南想哭。他咬著牙抽抽鼻子,竭力將眼角紅色散下去,而后伸手緊緊抱住賀驍戈,顫抖著聲音道:“……好。”之后二人都沒再說話,緊緊抱著彼此,竭力互相給予安心。這樣過了許久,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顧南沒有回頭,聽著身后大太監(jiān)緩緩開了口:“顧先生,地牢潮濕,不便久留,還請回去吧?!?/br>顧南沒有動彈。大太監(jiān)再次俯身,道:“顧先生,半個時辰已過,陛下……陛下還在等您回去。”顧南這才想起來,蕭從瑜給予他的,也就只有半個時辰被監(jiān)視的自由。他苦澀扯扯嘴角,松手直起身體。賀驍戈坐在他面前看著他,眉眼堅定溫柔,無聲處給予顧南許多勇氣。顧南心里更覺著澀澀,再次伸手緊緊擁抱賀驍戈一下,而后松開手轉(zhuǎn)身走到大太監(jiān)身邊:“走吧”來時覺著路途并不遙遠,回去卻覺著道路太短。出了大理寺,進入宮城,顧南拒了轎子,徒步朝著里面走。跟隨他身邊的大太監(jiān)沒有說什么,沉默為他引路。這樣一步步走過宮城青石道路,踏過石階繞過小路,走到帝王寢殿外大太監(jiān)行禮離去,顧南上前去打開門,年輕的帝王站在窗邊回頭朝著他低眉微笑:“歡迎回來?!?/br>顧南淡淡看他,表情一片漠然。床邊的人轉(zhuǎn)過身走到他身邊,伸手挑起他的下巴,眼神晦暗不明:“為什么不開心呢,明明我已經(jīng)讓你見了賀驍戈,為什么不愿意笑一笑呢?”顧南心里窩火,口氣不由自主冷下去:“你讓我見他是為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不是么?”蕭從瑜溫柔微笑:“不要這樣說話,你知道的,我會難過。”看著他這般姿態(tài),顧南心里的無力感油然而生,沉默著坐到桌邊,剛坐下,便看到桌上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