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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但是隔壁的門還是開了,從里面出來了一位樣子風塵的年輕女人,畫著很重的妝,涂著大紅的嘴唇,臉很白,粉底很厚,腳上是黑色的細高跟,身上是刺繡的吊帶裙。她表情嫌惡地出來,見到門口的宋清冉,又立刻換上了另一幅嫵媚動人的表情,柔柔地問,“你找那屋里的帥哥?”宋清冉點點頭,您好,他在嗎?”“應該在吧?!迸藷o所謂地聳聳肩,“反正我這陣子我沒聽見他開關門的聲音,其實你不用敲門就能進去?!闭f著,她伸出手,搓了搓手指,眼睛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著宋清冉,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宋清冉立刻從錢包里拿出了一百塊錢給她。"上道。“女人微笑著把錢收下,探了下頭,濃重的香水味撲到了宋清冉面前,她說,“他家備用鑰匙在地毯下邊,那帥哥記性不好,總把自己鎖外邊?!?/br>說完,那女人便風一樣地縮頭回去,宋清冉彎下腰,掀開地毯撿起鑰匙,插進鑰匙孔緩緩旋轉。他把門打開,李世州的家里光線極暗,明明是中午,他家卻一點陽光都沒有。陰冷陰冷的。宋清冉走了進去,回手關上門,鑰匙放在鞋柜上,試探著叫,“小州?”房間的門都緊閉著,客廳的垃圾桶里堆著幾個空的方便面桶,散發(fā)著難聞的餿掉了的調料湯味。屋子里面一丁點人氣都沒有,空曠寂靜。宋清冉慢慢走到臥室前,敲了敲門,輕聲說,“李世州?你在嗎?”仍然沒人應。宋清冉猶豫了一下說,“……那我推門進去了?!?/br>他旋轉著金屬門把,動作很輕地把這扇門慢慢推開。門縫一點點變大,里面暗極了,黑壓壓的,透著死寂。宋清冉走了進去。他看見了躺在發(fā)皺的床單的上李世州。就像在墻上生長出的,未見過光的暗綠色苔蘚。李世州只穿著一條灰格子內褲,閉著眼睛,緊鎖著眉頭,下巴上是早已長出了青黑的胡茬。他對宋清冉的闖入沒有任何反應,像是死了一般,臉上卻帶著病態(tài)的紅暈。宋清冉站在床前,又叫,“小州……?”沒得到反應的他緩緩蹲了下來,得以平視李世州的臉。他又伸手摸了摸李世州的臉頰和額頭,坐在床邊。李世州guntang驚人,呼出的氣息都是熱的,“小州……你醒醒?!彼牧伺睦钍乐莸哪?,突然間回過神來又連忙拿出手機要叫救護車。李世州卻在這時睜開了眼睛,茫然地看向宋清冉,他抬眼看了一會,眼神算不上清明,看見了是宋清冉就挪了下身體,用臉頰蹭了蹭宋清冉腰。他啞著嗓子,軟軟地叫了一聲,“哥……你又來看我了?!?/br>又?宋清冉心中疑惑,現在卻不是問這個的時候。他拉過了李世州的手握住,急切地說,“小州你在發(fā)高燒,這樣下去不行,我們去醫(yī)院,你跟我去醫(yī)院?!?/br>“醫(yī)院?”李世州喃喃,他話音剛落,卻像是突然受了驚嚇一樣,猛地甩開了宋清冉的手。他睜大了眼睛,向上彈了一下身體,坐了起來,他兩只手死死地捂住耳朵,指節(jié)突出發(fā)白發(fā)青。然后他像四腳動物一樣,倉皇著向床腳爬,眼睛直勾勾地,表情猙獰,腳趾蜷起勾住床單。李世州聲音尖銳地大喊,“我不去醫(yī)院,不去醫(yī)院?!?/br>他看起來是那么脆弱,警惕敏感的神經寄住進了腐爛的軀殼,那樣不堪一擊。“小州?你怎么了?”宋清冉不可置信地問他。“不去醫(yī)院!”李世州近乎尖叫,嘶吼出來,“我不去!”“好!”宋清冉幾乎立刻出聲安撫,片刻間他聲音轉而輕緩,“不去,小州,咱們不去醫(yī)院。就在這,我陪著你。”李世州聽見這話,就兀然放松下來。兩只手似被人抽空了骨頭一樣,頹然垂在身體兩側,他表情茫然地坐在角落,靠著墻,愣愣地看著前方,傻了一樣,身體也軟塌塌的。宋清冉把拖鞋脫了,上了床,慢慢地移動到李世州身邊。他不知道這樣的動作會不會再次引起李世州的失控,所以很小心。而李世州沒再做出什么激烈反應,不抗拒他的動作。眼中的警惕尖銳立刻消失了,又變成那副了無生氣的樣子。“寶貝,你吃飯了嗎?”宋清冉邊說話,邊靠近,最后抱住了李世州的身體。房間里冷極了,李世州明明只穿了一條內褲,赤裸著上半身,后背肩膀上卻都是汗,涼涼的汗。他聽見聲音轉過頭,看著宋清冉緩緩搖頭。宋清冉還要再說什么,李世州卻躺了下來,腦袋枕在他的大腿上。李世州的臉頰是潮濕的,嘴唇干燥發(fā)白起皮,頭發(fā)亂糟糟的,幾縷頭發(fā)貼在他的額頭。兩條腿縮在胸前,他環(huán)抱著自己。又去汲取身邊的熱源。他冰涼的雙手鉆進了宋清冉的外套,手掌貼在他的后腰。想到了某種可能,宋清冉彎下腰,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就像哄小孩一樣,手一下一下撫摸李世州的后腰,“寶貝,我給你做飯吃好不好,吃完飯才能吃藥。你想吃什么?”29李世州不說話,左腳搭在右腳上,兩條腿勾纏在一起,他在黑暗中探索著宋清冉,抓住了就固執(zhí)地抱著不撒手。宋清冉便不再動了,靜靜地跟他呆在一起。他靠在床上,等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就四處看看。床頭柜上放著一張被星星點點的油浸了的紙巾,紙巾上放了一塊小小的烤餅干。“哥?”李世州突然叫了一聲,聲音將安靜打破,他跪坐起身來。宋清冉聞言看向他。李世州的表情驀地變得奇怪——像是麻木,像是驚訝,也像是難過委屈,最終又混雜在一起,變?yōu)槊H?。宋清冉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他的身上?/br>這件衣服是溫暖的,沾染了他所熟悉的味道。李世州低下頭,兩只手縮了縮,把衣服裹在軀體上,鼻尖在衣領上蹭了蹭,嗅了兩下,他又露出了滿足舒緩的神色。手臂和小腿卻仍然暴露在空氣中。宋清冉看見了他的手臂上遍布著青青紫紫的淤痕。那些傷痕一個疊著一個,顯得觸目驚心,血從齒痕出滲出,又干涸成暗褐色的痂。那是人在絕望的時候,想要以自殘的方式來追求痛感,追求活著。“哥。”李世州用氣聲喚道。“嗯。”宋清冉應道。這屋里真是太冷了,發(fā)陰,光進不來。外面不是晴天,陽光不晃眼,宋清冉便將窗簾一把扯開了,灰藍色的光線透過玻璃投在宋清冉的臉上。他的眉目真的淡極了,皮膚白的能看見下面藏著的青紫血管,表情溫柔地看著李世州,不怎么真實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