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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了挑:“是又如何?”西棠擱下筆,認(rèn)真道:“你可知這藥山多兇險?下三百丈綠樹成蔭,中三百丈,鮮有活物,上三百丈是頂頂厚的白雪?!环逄熳髦?,萬仞雪為衣。鎮(zhèn)北神仙在,摩霄蹤跡稀?!f的就是這藥山,你可想好了?”辰巳聽他說完,神色不變:“這藥山,我去定了。”西棠恨恨的抓起筆,三下兩下的畫了出來,向辰巳的方向一扔:“你走吧,我是不會同你一起去的?!?/br>辰巳笑了,將畫折了又折,揣進了懷里:“你不去才好,我可沒工夫照顧你?!?/br>西棠咬牙切齒的開了房門:“出去?!?/br>辰巳見他動了氣,收了笑臉,將他的手從門板上掰了下來,又將門死死的關(guān)嚴(yán)實,他望著西棠說:“你不去才好,省的我有了三長兩短,還要拉你陪葬?!?/br>西棠的怒氣一瞬間降到了谷底,眼神避開辰巳的,望向桌子上的燭臺:“知道會有三長兩短,為何非要去?!背剿葒@出口氣,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伸手托著下巴望向西棠,他說:“要不要聽故事?”“我八歲被師父收養(yǎng),之后陸續(xù)又來了三個兄弟,我們一共六個,都是在毒罐子里泡大的。二哥待我最好,他活的一生都在為師父效勞,三年前,他跟著師父出去做任務(wù),卻沒活著回來。師傅說他是在任務(wù)中失手被殺,可我們都知道,是師父帶著他去了苗疆,苗疆王驚奇師兄毒人的身體,在他的身上試藥……師父卻沒有絲毫維護之意!”辰巳說到此處,雙手握得死緊,繃起了條條青筋。“這是苗疆王親口說的,我們五個都知道!”“可憐師兄死的時候,連具全尸都沒有……還有我的四師弟,四師弟二八年華便外出辦事,那年結(jié)識了一個女子,心中喜歡得緊卻不敢靠近,為何?便是因著我們這副破身子!他不敢碰她的手,不敢擁抱她,怕自己害死她,西棠,親眼看著此生摯愛嫁作他人婦,他怎能不瘋魔?”“如今……二師兄死了,四師弟瘋了,只剩我們四個不知何時會步了他們的后塵。那日大師兄跟師父說‘若我能將你毒死,便放我們自由。’師父他冷哼一聲:‘叫你們五個都去找,也未必能尋到藥能毒的死我,哈哈,我倒是忘了,不是五個,老四害了瘋病了!’‘不過……機會只此一次,若無人能毒死我,你們便要忠我一世。再不可任性妄為了?!?/br>便是這樣,我即使拼了這條性命不要,也要去尋上一尋?!?/br>西棠聽完這一席話,有些語塞,剛想張口說些什么,辰巳卻已站起身。“打擾你了,早些休息,我明早便動身,咱們有緣再見?!?/br>西棠看著他合上房門,腳步漸遠,砰的坐回了椅子上,伸手挑著燭花出神……許久后他無力的癱在桌子上喃喃道:“辰巳,我還是不能陪你去……”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不知道進度如何,你們覺得快么?第5章轎子雪山五更時分,辰巳燃了屋內(nèi)的紅燭,就著微弱的亮光打著包袱。一套干凈的衣裳是必須的,還有水,干糧是藥山神醫(yī)給的,他將包袱甩上肩膀,摸摸懷里的那幅畫,拉開房門,卻看見神醫(yī)在屋前喂獐子……辰巳走過去辭行,老頭子從身邊變出一件大氅,讓辰巳帶上。“轎子山上冷得很,你帶上它?!?/br>辰巳摸了摸大氅,是軟軟的白羊皮,里外兩層夾裹著棉絮,邊角鎖著一圈火狐貍毛,一看就是好東西,他說:“這太貴重,我不能拿?!?/br>老頭嘖了一聲:“這件大氅在我手里有幾十年了,我也用不上,你既上山就帶去吧,興許能派上大用場。”辰巳看推不掉,便干脆接過來卷好裝進了包袱,彎腰朝他一拱手道了句:“晚輩告辭。”老頭點點頭,辰巳抬眼朝西棠的屋子望了望,便轉(zhuǎn)身去了,朝著朝陽升起的方向進發(fā)。待西棠從房內(nèi)出來,天早已大亮,他站在院子里朝山腳望,手上纏了纏身邊的野草,攥得緊緊的。老頭躺在搖椅上對他說:“擔(dān)心了?”西棠輕笑一聲,轉(zhuǎn)身回了屋子。辰巳一個人行走在山中,仲夏的大理熱得很,大葉子的樹木占了滿山,雖擋住了太陽卻也透不過風(fēng),才走了一個時辰不到,整個人便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似得。辰巳抬手抹了把下巴,站在原地喘了幾口氣,滿目都是樹,他只有向更高的地方走去。辰巳拔了腰間的彎刀,將擋路的樹枝砍斷,這刀若不是寒月,想必早已卷刃了。抬首看,一眼望不到頂……辰巳等到日落才能快走幾步,水耗的很快,他便趁著天沒亮,在樹葉上接晨露,就是這樣夜以繼日的走了三四個日頭,才進了中三百丈的范圍。果然此處與下面很不一樣,樹葉不再是大葉子,而變成了小葉或針葉,也沒有之前的濕熱感覺,辰巳找了塊平緩的地方,將衣裳脫下來掛在樹枝上吹干,換上一套干凈衣服席地休息,他看著山下密密的綠樹,這才驚覺自己已經(jīng)走了這么久了,干糧早已經(jīng)告罄。辰巳將無用的東西丟在原地,爬山比不得平地,單槍匹馬的走已經(jīng)讓他有些力不從心?;蛟S是常年浸毒的緣故,辰巳的身子并不好……以至于快要進入上三百丈的范圍時,他必須要在原地休息一整天才能再次邁開腿。辰巳摸著地面上界限分明的白雪,心中有些動容:終于要到了么?入了雪地,感覺便完全不同了,他將另一套衣裳穿在身上,卻始終沒有穿那件大氅,他想著不到萬不得已,便不穿,能原模原樣的將它帶回去是最好的。后來他深刻的明白到,自己此刻做的決定有多么的明智。走在白雪上,腳下咯吱咯吱的混著枯木斷裂的聲音,辰巳盡量走在外側(cè),越陡的地方他越要去,因為鉤吻生在峭壁上。他拿出來西棠的畫,仔細(xì)的看,西棠用朱砂勾畫了鉤吻的輪廓,細(xì)小的葉子紅通通的,辰巳記下了樣子,還反復(fù)的摸了幾遍落筆的痕跡,不由得想起了西棠當(dāng)時氣憤下筆時的樣子。不過西棠果然沒有騙他,辰巳看見一棵細(xì)小的紅草生在巖壁間,冒出個頭。他小心的向它一寸寸的挪,卻苦于腳下無石頭,辰巳扒著山的邊緣,探手去拔鉤吻,卻始終差了半個手掌的距離。辰巳挪了挪左手,又將身子向那處蹭了兩寸,終于摸到了鉤吻,卻也在摸到它的同時被生在毒草周圍的毒蛇狠狠地咬了一口。辰巳一驚,一心想著不能松開右手的鉤吻,左手卻摸了個空,整個人頭朝后的仰了過去!辰巳心中一跳,抽了寒月彎刀勾在了懸崖邊兒……還沒來得及松出一口氣,被勾住的石塊便松動了,辰巳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