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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不過五歲左右,生得又瘦又小,顯見是沒有被好好照料。體格纖細,輪廓卻十分硬朗,像極了謝榮偃。那孩子此刻雙眼只盯著謝榮偃,充滿了孩子對父親的依賴和向往。謝林嵐心中一軟,他想起自己小的時候,父親成日在軍中奔波,有時兩三月才得見一次面,每次見到父親時,他也是以這種表情看著父親,希望他能彎下腰來,看一看自己,希望他多和自己呆上一會,希望他能對自己笑上一笑。這種心酸又無奈的感覺,謝林嵐是多么熟悉啊。他見謝榮偃沉默不語,顯見也是很難抉擇。心想:父親君子所為,想來也是不忍看自己的骨rou漂泊在外的,只是怕我無法接受,才這樣一力拒絕,我現(xiàn)在已長大了,要學(xué)著替父王分憂,不能只顧自己的感受。但他心里還是很難受,眼眶通紅,幾乎掉下淚來。他想,父王不是只有我一個孩子,對父王的愛,也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有。于是他強忍著心中悲痛,主動磕了一個頭,低聲道:“稟陛下,如果這孩子真是父王所生,臣愿意認這孩子做弟弟?!?/br>十四謝榮偃把他的手握得更緊,低聲對他說:“哪里到了你出來出頭的時候呢,父王絕不會叫你受一點苦。不要委屈自己?!?/br>謝林嵐低著頭搖了搖頭,說:“并沒有?!?/br>謝榮偃看了看他,嘆了一口氣,對謝榮昇道:“稟陛下,此事,容臣再想想吧。”謝榮昇只是色厲內(nèi)荏,實則沒什么主意。好不容易想出來這么個自以為妙計,事情的發(fā)展還遠遠脫離了他的預(yù)期。他心里怕著趙覺,自己都已經(jīng)亂得不行,自然謝榮偃說什么應(yīng)什么,連聲說好皇兄你再考慮考慮。謝榮璟也附和了一句:“皇兄再仔細考慮一番吧。若有不便,可以把嵐兒送到我那兒去,可以讓他和我那侄女在一處做個伴,有個照應(yīng)?!?/br>他擺明了是火上澆油,說完更給謝榮偃添堵。謝榮偃嘆息一聲,牽著謝林嵐起來了,走到那孩子跟前,彎腰扶住了他的肩頭,說:“宋小姐大家閨秀,若清譽因小王有損,小王會澄清事實的?!钡麉s一句也沒有提要不要認回這孩子的事,那孩子一咬下唇,眼淚已經(jīng)掉了下來。謝林嵐心里哀哀的難受,輕輕拉了拉謝榮偃的衣角,想替那孩子說兩句好話,喚道:“父王....”謝榮偃卻對他搖了搖頭,把他抱了起來,說:“走吧?!?/br>謝榮偃向謝榮昇行了一禮,就轉(zhuǎn)過身去出了宮,并未與謝榮璟告別。謝林嵐趴在父親背上,父親走得很穩(wěn),但謝林嵐的心還是漂漂蕩蕩,安定不下來。兩人一直沉默,直到遠遠看見皇城的大門,謝榮偃才拍了拍他,對他說:“怎么不說話?”謝林嵐搖了搖頭,緊緊摟住了父親的脖子,低低地說:“父王,你把那孩子認回來吧?!?/br>謝榮偃輕輕拍了拍他,佯怒道:“不要賭氣,父王只有你一個,不會有別人?!?/br>謝林嵐心里委屈,自己好不容易為父親做出舍棄,父親竟說他是賭氣。他埋在父親背上,低聲道:“我不是賭氣...既然事情鬧到了皇上那里,不管這孩子是真也好,是假也罷,后頭必然都牽著很多事情,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了?!彼f到這里,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絕不是能輕易躲過的了?!?/br>謝榮偃心中一震,沒有想到自己印象中任性天真的兒子,竟已有了這么多考量。他不由得責(zé)備自己剛才竟以為兒子是賭氣。謝榮偃把兒子抱到眼前來,仔仔細細看他,湊上去親了又親,柔聲道:“都是父王的不好,嵐兒已經(jīng)長大了,會為父王著想了?!?/br>自己心中更多的顧慮,謝榮偃還是沒有告訴兒子。謝榮昇雖然并無大謀略,但也總不是傻子,既然謝榮昇敢拿出宋千里的名字來,說是宋家小姐的孩子,就必然與宋千里甚至梁鴻通好了氣。謝榮偃原來就隱隱覺得,宋千里是一匹養(yǎng)不熟的狼,自從上次在謝林嵐那本集子里看到宋千里和梁鴻是故知的事,謝榮偃就開始暗中徹查那些軍中將領(lǐng),并暗暗撤了原來加在他們身上的籌碼。謝榮偃不得不懷疑,這次這個孩子,是否就是宋千里針對謝榮偃的動作做出的一種反應(yīng)和警告。一個宋千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人。梁鴻,或許還有謝榮璟,無論哪個都不好對付。更何況,謝榮璟是不會讓梁鴻輸給除了他以外的旁人的。把這孩子接到府里來,或許是引狼入室,但到底還在自己可控范圍內(nèi);如果真的把話說死,徹底放掉這根橄欖枝或催命符,才真的是在與虎謀皮。謝榮偃這樣想著,嘆了口氣,看了看懷里的兒子,兒子把他抱得那么緊,好像他就是兒子的全世界。謝榮偃溫柔地抱緊了兒子,有些心酸地想:你以后總會有自己的世界,但父王的世界,一輩子都是你啊。謝榮偃看了看兒子,輕聲對他說:“你要抱緊了,父王不會放手的,永遠也不會的?!?/br>謝林嵐哭著點了點頭,上來摟緊了他的脖子。謝榮偃閉上眼睛,心酸地想,可千萬不要放開父王啊。兩人回府后,謝榮偃便極力避免再談起這件事,謝林嵐偶爾怯怯地提起,結(jié)果都是以謝榮偃的拒絕告終。謝林嵐看著父親一提起這件事就驟然變得有些惆悵的神色,也漸漸不再提起這件事了。雖然他隱隱覺得,那孩子總要進府來的。謝林嵐跟軍中告的假還沒有到期,他想抓緊這和父王單獨在一起的最后的時間,這樣純粹的日子,或許以后都不會有了,再也不會有了。臘月二十九下午,北地快馬傳來宋千里親筆信,當時謝林嵐因昨夜的歡好,還在睡夢之中。等他醒來,見父親衣著整齊,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一言不發(fā)。謝林嵐心中登時就有些悲涼的預(yù)感,他輕輕回握住父親的手,勉力露出一個歡喜的笑容,說:“父王,說罷。”他自以為扮演好了一個好兒子,好哥哥的角色。但謝榮偃卻一眼就看出了他笑容背后的凄涼,謝榮偃把他抱了起來,說:“再等等吧?!?/br>謝林嵐窩在父親懷里,看著窗戶上貼著的大紅福字,屋內(nèi)掛著的紅色燈籠,紅色綢布,又要過年了,今年這個年,不再是他和父王一起過了。他和父親正式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