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7
書迷正在閱讀:春明門外、雞血!宅男!網游王!、孔雀、重生成渣攻的腿部掛件、快穿之二次攻略、回到八零當錦鯉、系統(tǒng)罰他生娃、龍貓之戀、沸點、黑色不知落寞
心中既喜悅又酸澀。只摟緊了他,在他脊背上輕輕撫弄,給他順氣,柔聲道:“阿奴,我承認你之前所說的事都是我做的不假,但我并非只做了這些逆你意的事,以后你自會知曉。我做那些事,確實存了讓你來見我的心思,但也是不忍你這樣勞心勞神?!?/br>阿奴是梁鴻的乳名,但他少年早慧,覺得這乳名拿不上臺面,于是很早就不許別人再叫了。如今他父母meimei皆已過世,知道他這乳名的,也就是謝榮璟了。謝榮璟頓了一頓,卻走下去,跪在梁鴻腳下,看著梁鴻的眼睛,一字一頓地緩緩說道:“阿奴,我二十五年前在佛堂見你第一面,就喜歡你。只是你心中只有三弟,無論如何也不愿看我一眼。其實我并無佛緣,我想那高人所說的緣分,該就是你。我在佛堂跪了十二年,手抄了萬卷經書,不是為了悟佛理,只是為了參透一個你?!?/br>他將梁鴻的手握在手心,手放在梁鴻膝上,又道:“我知道我做了錯事,對不起你。是我愚鈍,入了魔障。但是你可知道,從前我三更天起床,站在宮門外巴巴地望著你來,你卻急匆匆地趕著去見三弟。直到天要黑了,才到佛堂看一看我,然后稍作停留便走了。我十一歲那年知道你喜歡空翠山人的畫,巴巴地爬上紫金山空翠山人洞府,求了三天三夜才得一副,不曾合眼歇息,歡歡喜喜馬不停蹄地給你送到府中去,巴望你能因為這畫多看我?guī)籽邸?墒悄菚r你卻在為三弟戴戒指,畫送到梁府,你看都沒看一眼,就扔進藏經閣了。我費盡心思,不過想讓你回過頭來看一看我??墒侵钡饺缃衲銦o計可施,你才愿意坐下來,和我說說話?!?/br>謝榮璟聲音也有些顫抖,他將頭枕在梁鴻膝上,道:“阿奴,你可想過這二十五年來,我有多難過么?”梁鴻情緒已經稍稍平復,他閉上眼睛,竟流下兩行淚水,滴到謝榮璟臉上,謝榮璟覺得,他整個人都要被這兩滴淚燙化了。梁鴻再開口時,聲音已經平靜了:“謝榮璟,我不信你。你以前千方百計折辱我,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如今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編出些真真假假的往事來,以為我便會可憐你么?”謝榮璟將心剖開給他看,竟得他這般冷漠回復。但這樣的冷落,謝榮璟從前已受了太多次了,雖然還會痛,但是再也不會因此而惱怒失落了。他只是長嘆了一聲,道:“阿奴,你為何總認為我是在折辱你呢?我母家也是大族,云南王白家。你以為我身上沒有家族的重任,沒有男兒的野心,只愿做個浪蕩閑王么?你知先皇秉性,當年十月秋抄案,梁家何以起死回生,你都知道么?”梁鴻身體一顫,道:“不要說了。”謝榮璟抬起他的臉,令他看著自己,道:“當初先皇要撤梁家鐵券,擬旨令梁家永不得出三品以上大員。我快馬趕回云南,親自在白家祠堂跪了四天,求來云南王印信,跪在先帝面前指天發(fā)誓,終身輔佐三弟,絕無二心,做一世逍遙閑王,白家只居云南,永不擁兵自重,白家人永不進京。只求先帝保梁家百年清貴?!?/br>謝榮璟將臉湊上去,貼著梁鴻的臉,道:“你以為這么多年,趙覺真不能奈你何么?你梁家里里外外都是趙覺的眼線,他若想動你,雖然善后費些工夫,但一句話的事情,做也便做了。你梁家自命隴西王,其實趙覺六萬大軍就駐在隴西附近,一有風吹草動,即便要屠城也是頃刻的事情,更何況一個梁家呢。我以東南六鎮(zhèn)跟他做了交換。他心系謝榮昇,不愿對家中夫人虛與委蛇,但又覺得對不住她,我親自為他夫人找了合意歸宿,又瞞天過海將她送出府去,讓她過自己的快活日子。我做這些,不是為討好趙覺,只是為了讓他在朝堂上遂你的意,讓你過得快活些。你當我為何管這等拉皮條的事?不過是看他夫人姓的那個梁字。近幾年來為何梁家多了那么多幕僚,為何那些軍中將領甘心為梁家賣命?你以為他們真是看在和你昔日同窗情分上么?”謝榮璟嘆了一口氣,語氣有些苦澀地道:“這些事,我原不想說。我知道我對不起你,說這些事,倒像是在刻意賣好。但我不甘心,阿奴,你捫心自問,這世上可曾有一個人,像我這般,為你做了這么多事?阿奴,你仔細問問自己,這二十五年來,你心里對我就沒有情意么?”謝榮璟頂著他的鼻尖,兩人氣息交錯,梁鴻心中一酸。其實這些事,他都隱約有所推測。梁家為何莫名被赦免,趙覺為何對他有相讓之處。他只猜出可能與謝榮璟有關,但他從前一廂情愿地以為定然是謝榮璟背地里做的什么骯臟交易,不過是為了陰謀折辱他,沒想到謝榮璟竟做了這么多。梁鴻從前雖然心中有謝榮昇,但到底不是心如鐵石,更不是木訥的傻子。謝榮璟的心意,他看在眼里,只是不敢理會。他十二歲那年。他一時失足,掉進宮中僻靜處的水池里。那僻靜處少有人過,他泡在冰冷池水里,突然不想求救了。他那時長到十二歲,卻沒有一天敢不精心,不努力。三歲開始讀書,寅時便起床,一直讀到戌時才停歇,中間不得有一點分心。一旦有一點差了,就覺得對不起父親,對不起梁家四世英名。后來長大,對父親,對母親,甚至對府里的下人,也總想著和和氣氣,不敢有一點懈怠,被人挑出瑕疵。十二歲的那個早晨,少年梁鴻泡在寒池里,回想起自己過去十二年來過的這樣的日子,突然覺得累。他知道自己死不了,但是也不想再求救了。他想:我已經勤力了十二年,就讓我懶一回吧。于是他就泡在池子里,池水冰冷刺骨,他昏昏沉沉地,像是發(fā)了燒,漸漸昏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感覺有人拍他的臉,很惶急地喊:“阿奴,阿奴,你醒醒?!蹦侨硕伎煲蕹鰜砹?,梁鴻想,這世上竟然還有一個這么關心我的人。他努力睜開眼睛,看見謝榮璟通紅的眼睛。謝榮璟見他醒了,一把抱住他,道:“阿奴,我見你沒到佛堂來,遣人到東宮去問,說你也沒去,問梁家,又說你已進宮了。我想一定是出了事,我找了三個時辰,一處處找,越找越擔心,終于找到你了?!?/br>謝榮璟和他一樣泡在齊胸的池水里,十分狼狽。梁鴻見不得他這樣子,低聲斥道:“呆,不會找人幫忙么?!?/br>謝榮璟像塊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緊緊貼上來,道:“我遣小福子去找人了。我要陪你一起受苦?!彼抗怅P切,少年微啞的嗓音一字一句十分認真:“阿奴,我不會留你一人受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