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縮了一下,氣息越來越微弱,已經(jīng)訥訥不成言了。他不敢死,便是無顏去見謝芝蘭吧。當(dāng)年謝盞與桓凜情投意合,確實(shí)是他奪人所愛了。在被關(guān)在這里的許多日里,他想了很多事,他確實(shí)錯了,他活著無言面對謝盞,死了也無顏面對發(fā)妻。而如今謝盞也死了,他死后又有何顏面去見他們二人呢?然而,縱使他不敢,縱使他無顏,他也沒有選擇了,他的神智越來越模糊,窗外站著的影子也越來越清晰了。那本來白衣翩翩的男子變作了粉色衣裙的女子,正朝著他伸出了手。“桓凜,你會后悔的。阿盞那般愛你,你便這樣害死了他……”最后,司馬焰的聲音已經(jīng)微不可聞了,桓凜聽著他這句話,只覺得是嘲諷,司馬焰死了,都不忘惡心他。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床上的人已經(jīng)徹底斷了氣,他的臉上似乎還帶著一抹淺淺的笑。桓凜不想再看他一眼。桓凜起身,推開門走了出去。臺階下,一個小男孩站在那里,正仰著頭看著他,清澈的眼神中帶著漠然。小男孩看了他一眼,又轉(zhuǎn)頭去看他身后,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來。當(dāng)年桓凜攻破建康,司馬焰的成年孩子皆死在了他的刀槍之下,唯有幼子,司馬焰以命相護(hù)?;竸C看清了那孩子的樣貌,表情微微變了。太像他了。——阿盞,你自幼時起便是這般沉悶的嗎?——是又如何?你若不喜便離我遠(yuǎn)些。——怎么可能不喜歡?無論怎樣,只要是阿盞,我都喜歡。桓凜走了過去,在他面前蹲下了身:“你是司馬蔭?!?/br>小男孩聽到他喚他的名字,不由看向他:“阿父……”“你阿父死了?!被竸C道。小男孩的牙齒緊緊咬著嘴唇,眼神中似迷茫,又似全懂了,卻沒有太多的悲傷與難過。“你跟我走吧?!被竸C道。小男孩的嘴唇已經(jīng)咬得發(fā)白了:“你可以幫我打一個人嗎?”“打誰?”桓凜問道。小男孩指著不遠(yuǎn)處的人道:“他總打我,還不給我飯吃。”小男孩說著便將自己的袖子撩了起來,上面漫布著許多大大小小的傷痕。那奴仆臉色突然變了,連忙跪了下去,眼神卻偷偷地瞪了小男孩一眼。小男孩的脖子瑟縮了一下,眼神中卻帶著堅定。“奴欺潁川王世子,拖出去杖斃吧?!被竸C淡淡道。那人臉色完全白了,早沒了往日里囂張的模樣,一直朝著小男孩求饒。小男孩漠然地看著他。他最終被拖了下去,哀求聲連綿不斷。小男孩的眼神依舊漠然,卻朝著桓凜伸出了手。桓凜將他抱了起來,走出了潁川王府。他的腦海中依舊回蕩著那句話。——“桓凜,你會后悔的。阿盞那般愛你,你便這樣害死了他……”此時,他突然有了一種扭曲的期盼,若真的如司馬焰說的那般,那就好了,阿盞若真的愛他,那就好了。第030章招魂春末夏初,天氣已見炎熱,窗外的樹木顯得格外濃密翠綠。宋硯正躺在竹子編成的床上納涼午休,只穿著里衣,腰帶解了,衣服散落開來。有些人穿著衣服,便如同一個文雅的公子,脫了衣服,便露出強(qiáng)健的肌rou來,那架勢一點(diǎn)不比那五大三粗的武將差。宋硯便具有這樣的潛質(zhì),可以粗魯?shù)膬?yōu)雅著。謝盞在臺階上坐著,根本不想去看他,而是抬頭看著那湛藍(lán)的天空。“你在看什么?”一個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謝盞嚇了一跳,心中默念了一遍宋硯看不到他,才安下心來。宋硯便那般散落著一頭的黑發(fā),自有一番風(fēng)流不羈的氣質(zhì),在他身邊坐下,也抬頭看著天空。“天空很藍(lán)。”他活著的時候未曾好好看過這個世界,只有死了才這般認(rèn)真注視著天空星辰、花草樹木。天空很藍(lán),他心念一動,不由得去看宋硯,便看到他俊朗的側(cè)顏。他的睫毛很長,那張臉偏柔和卻無絲毫陰柔之氣。他這樣的樣貌在建康城是十分受追捧的。宋硯仰躺了下去,直直地望著天空:“這樣就像藍(lán)天蓋在自己身上一般了?!?/br>謝盞不由得有些好奇,也躺了下去……然后就看到黑漆漆的屋頂。宋硯突然笑了:“你是不是躺下來了?真好騙?!?/br>謝盞:“……”謝盞連忙坐了起來,用背朝著宋硯。時間流逝,天漸漸黑了下來,宋硯入眠,而謝盞卻沒有睡意,便在窗邊坐下。“阿盞?!?/br>他突然聽到有聲音在叫他,那聲音熟悉而陌生。謝盞轉(zhuǎn)頭,便看到元熙帝站在他的身后。他穿著一身紫金色的華服,墨玉冠束發(fā),露出英武的眉眼和硬朗的面容,一如很多年前的模樣。謝盞突然有些懵了,呆呆地看著他。元熙帝是真實(shí)在自己面前的,但是卻又似隔著千山萬水,那種模模糊糊的感覺,謝盞怎么都想不透。“阿盞,對不起?!彼哪樕铣錆M了愧疚。謝盞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聲音。“阿盞,愿你來世安穩(wěn),愿你來世不再遇見我,再見?!彼难凵裰辛髀冻鰳O為復(fù)雜的東西,似痛苦,又似不舍,然后最后都化作了決絕。謝盞再看去的時候,眼前哪里還有元熙帝的身影。他應(yīng)該在潁川王府中,他前幾日還見過他的,所以剛剛必定是錯覺吧。謝盞再陷入沉睡前,仍是這般想的。有些看起來瘋瘋癲癲的人都是格外聰明的。謝盞就被宋硯的聰慧嚇了一跳。他的面前擺著一個裝了水的杯子。宋硯手中拿著一本書帖,上面寫了許多字。“若是我指著的字是你的名字,你便推翻這杯水吧?!彼纬幍?。謝盞的目光不禁落在他翻開的那頁紙上,盞字赫然排在第二位。謝盞默默地將手放到了身后,宋硯聰明,但是他并不蠢。宋硯將上面寫的字都指了一遍,面前的水卻毫無動靜:“我以為我指第一個字的時候,這水會倒?!?/br>第一個字是‘嵐’字,是他掛在清嵐院中的女子的名字。“清嵐若是要回來早就回來了。她能擺脫了我,此時已經(jīng)不知道魂歸何處了?!彼纬幱行┳猿暗馈?/br>“……”謝盞突然有種慶幸的感覺。謝盞確實(shí)是想推的,但是他忍住了,此時證明他果然忍得對。宋硯將他寫在書帖上的字一個一個劃掉,最后也只剩下一個字了。謝盞看著那唯一剩下的‘盞’字,心情變得無比微妙起來。“這里待的可是有些無聊?我?guī)愠鋈プ咦甙伞!彼纬幍馈?/br>于是謝盞便跟著宋硯來到了皇宮中。這對于謝盞來說是一切痛苦滋生的地方,即使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