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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被瞬間定格的張狂得不可一世的笑容還殘留著些許存在過的痕跡。久遠(yuǎn)的痛苦在回憶中復(fù)蘇,心忽然間疼得不能自已,連城驀地挪開視線不敢再看下去,過了許久,才看向照片中另一側(cè)的男孩。同樣是笑,與連擎的飛揚跋扈不同,二十歲的秦飛揚已懂得收斂,淺淺彎起的唇角顯得溫和乖順,連帶柔和了剛冷的臉部線條,只從那雙眼睛中才能稍稍察覺到骨子里的霸道果決。注視著這個一手帶大的養(yǎng)子,連城漸漸蹙起了眉頭,眼中閃過復(fù)雜難辨的光芒。除了偶爾才能捕捉到的冷氣送風(fēng)聲,諾大的辦公室陷入一片靜謐,站在連城身后的孟標(biāo)向散立在房間四處的幾個得力手下看了看,又轉(zhuǎn)回頭去,耐心地等待著隨時會下達的指令。忽然,門開了,沒有敲門就走進來的行為讓孟標(biāo)全身肌rou倏地繃緊,在看清來人后才微微放松,但緊接著,一顆心又不由自主地提了起來。"干爹,今天怎么有空來這兒坐,也不提前通知我一聲,我好去接您。"推門進來的瞬間看清屋里情形,秦飛揚心里猛然一沉,卻仍是嘻嘻哈哈地打著招呼,大咧咧地坐到辦公桌前,與連城面面相對,同時沖著孟標(biāo)一樂,"標(biāo)叔來得好巧,我這兒新到了一批卡慕極品干邑,待會兒陪干爹和您好好喝幾杯。"十四章(下)面對這個看著長大的后輩,孟標(biāo)下意識地像往常一樣沖秦飛揚一樂,卻在腦海中忽地浮現(xiàn)出前一天秦飛揚拉著藺扶蘇送連城出門的畫面,省起尷尬的現(xiàn)狀,咧到一半的嘴角不自禁地向一旁撇開去,形成一個怪模怪樣的笑容。似乎沒有注意到孟標(biāo)別扭的神情,秦飛揚徑直看向連城,及至看清連城手上正摩娑的東西,嘻笑的表情才漸漸收了起來。把像框放回寫字臺上,連城的視線卻仍纏繞許久才收回來看向?qū)γ娴酿B(yǎng)子。英俊的面容與十年前相比,早已不見了青澀的影子,冷峻剛硬的線條愈發(fā)如斧鑿刀刻,彰顯出男人的氣息,眼中一閃而逝的光芒隱伏在溫和的笑容下......小虎仔長大了,連城暗暗喟嘆,想從老虎口里奪食,恐怕要多加小心了......"你們兩個在一起多久了?""......快一年了。"沒有裝傻充愣,秦飛揚心知肚明這個"們"字包含著誰,但對于干爹的直截了當(dāng)還是心里微微一沉。連城沒有再次發(fā)問,只抿緊了唇角不言語,從石炎火那里得知的"事實"讓他恚怒,卻無法責(zé)備秦飛揚什么。不是不知道這個養(yǎng)子的行跡,以往十年中秦飛揚身邊有過多少床伴怕要以百才數(shù)得清楚,那些人是自愿也好被逼也好,連城不在乎,哪個黑道大哥身邊沒幾個暖床的,他也不是沒有過這樣荒唐的日子,只不過......對話停頓下來,室內(nèi)重又恢復(fù)沉悶的靜默,秦飛揚看似隨意地翹腿而坐,心中卻不停盤算連城的心思,對這個一手養(yǎng)大他亦師亦父的人,秦飛揚一向存著深深的敬畏之心,而更多的,則是實力上的忌憚。暗自苦笑一下,秦飛揚無奈地等待著連城怒氣的爆發(fā),如非迫不得已,他是真的不想忤逆這位養(yǎng)父的。"你們兩個以前怎么樣我不管,你的那些荒唐事我也不追究,不過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知道扶蘇的身世了,那也不用我多說什么,你該知道怎么做吧?!"強忍住怒吼的沖動,連城壓著脾氣沉聲說道。秦飛揚早已料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可當(dāng)真面對時仍是心中一沉,不禁坐直身子,"干爹,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是......"不曾想秦飛揚到此地步仍試圖回避,連城怒火中燒,再耐不住一掌拍下,紅木制成的桌子發(fā)出"啪"的一聲巨響,震得屋里眾人都是心頭一顫。"馬上分手,你,從今以后不準(zhǔn)再去找扶蘇,聽見沒有。你們兩個都是男人,總不成就這么混一輩子,還要不要娶妻生子了。明天你就去給我相親,年底之前必須結(jié)婚。"咆哮過后的連城惡狠狠盯著秦飛揚,過了好一會兒,胸膛猶自劇烈起伏,顯見是氣得不輕。望著這樣的養(yǎng)父,秦飛揚突地升起一股慨嘆,養(yǎng)父是真的老了,雖然近十年未曾有過的暴怒震住了其他人,可在他眼里,看到的分明是一個一心祈求天倫之樂的暮年老人,再沒了當(dāng)年的虎虎雄風(fēng),展示在人前的,不過是顆尋常的父母之心。"干爹,"不忍破壞連城的期望,可思來想去,卻終究舍不下那個看似倔強堅強,實則脆弱如孩童的戀人,秦飛揚滿含歉意地抬頭,"我對扶蘇是認(rèn)真的,我想和他在一起,......一輩子。"平靜緩和的語氣吐出堅定的心聲,讓一屋子人都如化石般僵住,孟標(biāo)更是一顆心提到嗓子眼,擔(dān)憂的目光在連城和秦飛揚間來回徘徊。"你......"氣昏頭的連城抬起右手,顫巍巍地指著一派坦然的秦飛揚,一瞬間竟仿佛蒼老了十歲不止,"好...好,沒想到我養(yǎng)了十幾年竟養(yǎng)出個白眼狼,你是不是以為我老了,治不住你了?,就敢這么放肆?"質(zhì)問的最后,語調(diào)驟然拔高,猶如尖利的匕首劃破沉悶的空氣直刺秦飛揚五臟六腑。第十五章房間里的溫度驟然下降,猶如凍結(jié)了的空氣讓呼吸都變得沉悶難耐,寂靜的過分的空間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一下下打在跳動的神經(jīng)上。秦飛揚忽地憶起生父去世時的場景,也是這樣幾欲窒息的壓迫和疼痛,以為再也不會嘗到的滋味隔了十六年的光陰再次襲來,來勢洶洶的令他措手不及。不,他不想再一次經(jīng)歷失去的痛苦,摯愛之人,生離或死別,都同樣的令人無法忍受......雙唇緊抿成一條直線,繃直的線條讓輪廓顯得越發(fā)剛硬,壓抑下欲脫口而出的粗語,秦飛揚冷眼掃視四角的保鏢,四只舉起的手上無一例外舉著打開了保險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指過來,杜絕一切反抗的可能。到底是老姜彌辣,不甘之余,秦飛揚打從心底嘆出一聲佩服,不是沒有預(yù)料到養(yǎng)父這般手段,只是存了僥幸之心,誤以為還有周旋余地,妄想用十幾年父子之情搏上一搏,誰知畢竟比不過天生血脈,竟致落到毫無還手之力,事到如今,唯有自嘲一笑,但要拱手認(rèn)輸,還為時尚早。逡巡過一圈的視線返回到連城臉上,平靜地抵上正噴射著滔天怒火的雙眼,無聲對視。"飛揚,別氣你干爹了,趕緊認(rèn)個錯。"實在看不下去父子反目的劇目,孟標(biāo)硬著頭皮插進對峙的兩人中間,"大哥,飛揚這是一時糊涂,教訓(xùn)一下也就是了,何必動這么大氣,父子間有什么不好商量。"凝滯的空氣打破了,緩緩地流動起來,瞅了老兄弟一眼,連城稍稍斂下凌厲狠辣的眼神,重新放松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