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與凌庶人的妹子相比，真比了才是玷污。】【2】

    “沒給她本事就將她拉到戰(zhàn)場里去，又護(hù)不得她。蕭度，你沒長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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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住處的。王司馬是近來才搬到州府里的，原本居住的地方重新收拾出來就給了蕭度。因一直有人居住，房舍并不曾破敗朽壞。

    將自己往被褥里一拋，蕭度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放空了。梁玉的話不停地在腦袋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尤其是那句“你沒長大”，簡直像刻在了他的耳朵上一樣。【原來是沒長大啊……】

    長大了又怎么樣呢？他確信自己還是喜歡凌珍珍這樣的女孩子，可是這樣可愛的女孩子就不能機(jī)變靈活了嗎？如果早些教呢？說到教，蕭度突然發(fā)現(xiàn)設(shè)身處地想一想，如果自己處在凌珍珍的位置上，恐怕也是……

    【如果她有辦法，那她還是她嗎？】

    蕭司空的教誨也過來湊熱鬧。蕭司空說，你得分明白女人也有很多種，有些就不是為了取悅你而存在的。【那珍珍呢？她算哪一種？我將她當(dāng)作哪一種？】

    蕭度挺在臥榻上，抽搐幾下，啪，彈坐了起來，臉上身上全是汗珠。

    舉袖試汗，蕭度大口地喘著粗氣，引來侍者關(guān)切的聲音：“郎君？”

    “我沒事！”蕭度粗聲粗氣地說，“取水，我要沐?。　?/br>
    熱水很好地紓緩了蕭度的情緒，他又冷靜了下來：【明天辦了交割之后，再去見一見她?！克朐倭牧?。

    蕭度這一夜睡得并不安穩(wěn)，凌珍珍與菜刀總是入夢來。凌珍珍還是停留在他記憶中的樣子，柔弱而純真，全心地信賴他，而他終究是沒有辦法保全她。菜刀是船上那把菜刀，聽說因?yàn)槭莾雌鞅粵]收了。奇異的，蕭度還記得那把菜刀的樣子，執(zhí)刀人的臉反而隱在了一片陰影里。

    第二天起來，蕭度的樣子更頹了一點(diǎn)，一夜功夫冒出了一層胡渣。刮了臉，換了官服，熏香將衣服里里外外染上了清洌的氣息，蕭度又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了。到了州府，王刺史見了就歡喜：“年輕人就該精神一些的?！?/br>
    王刺史要楣州出政績，正是希望所有人團(tuán)結(jié)一心的時候，也不給副手下馬威，辦了交割還給蕭度略做講解。前一天沒有仔細(xì)講，今天就告訴蕭度，袁樵父子都被揪去下地了，袁樵還跑去挖渠了。

    “先前也隱約聽說過，我便出城看看去?！笔挾纫槐P算，袁樵在城外，梁玉也在城外，就一起看了吧。蕭禮不會讓弟弟兩眼一抹黑就往楣州扎，蕭度出發(fā)之前，蕭禮也將自己知道的一些信息告訴了蕭度。蕭度當(dāng)時情緒不佳，聽一半漏一半，等王刺史提起來了才想起來有這一茬。

    蕭度并不贊成袁樵與梁玉親自勞作，用得著嗎？統(tǒng)籌規(guī)劃不是比自己去干更有意義？帶著這樣的疑慮，他換了身青衣，帶著侍者在大姑娘小媳婦熱情的目光中離城。

    袁樵與梁玉都很好找，其時已經(jīng)是夏季了，袁樵為了用水的事情不得不出城鎮(zhèn)壓。楣州并不干旱，但是水的數(shù)量與能夠利用的水的數(shù)量不是一個概念。先前修復(fù)的那一段只是干渠，能保證總體的用水量就不錯了，灌溉時具體的分配又是一場場的官司。袁樵很忙，因?yàn)樽叩侥睦锒际钦宜u理的人。

    他爹袁籍當(dāng)年曾有一個做法，即早一步將各鄉(xiāng)村的長者叫過來喝茶。袁樵想依樣畫葫蘆，卻發(fā)現(xiàn)楣州的情況更為復(fù)雜。朝廷大軍碾過，強(qiáng)勢些的地方豪強(qiáng)都被順手了，不少地方群龍無首。剩下的聚族而居又有宗族長者的村落，也不大好相與。

    袁樵只能見招拆招，到哪里都被人給圍著。干渠水量的分配，他用的一個簡潔的辦法——出多少工分多少水。由于當(dāng)時還征用了番戶，番戶與普通民戶地位又有所不同，番戶被袁樵打了個六折。

    好在他也兌現(xiàn)了諾言，參與修渠且表現(xiàn)良好的番戶被他放免了一批，方才保證了楣縣的持續(xù)平穩(wěn)的動轉(zhuǎn)。

    出了城，蕭度使人一打聽，今天袁樵走得遠(yuǎn)了些，算算路程，追上去也沒意思了，正好去與梁玉再聊上一聊。

    梁玉就更好找了，她不在田里，就在作坊里。蕭度語言不通，由王刺史派的一個小吏做翻譯，問了路邊一個熱情的大嬸，知道梁玉在河邊。蕭度鞭馬就走：“先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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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玉與呂娘子、美娘都在作坊里。

    短短的一個月，作坊被擴(kuò)大了一倍。舊式的織機(jī)被陸續(xù)淘汰掉，作坊里的新式織機(jī)如今有四十張，紡車的數(shù)量少于織機(jī)，蓋因部分絲線可以從外面購得。一匹布從進(jìn)料開始，到從機(jī)上卸下來再到染色，成匹，比單人從頭忙到尾節(jié)省了許多時間。

    即便如此，梁玉還不很滿意。

    呂娘子道：“三娘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梁玉道：“總這么干也太累了?！彼衼砼ぞ筒幌脒@些人吃閑飯，能讓人多干一點(diǎn)是一點(diǎn)，為此她想了很多主意。最損的一招就是定一個標(biāo)準(zhǔn)來發(fā)工錢，將每一個步驟所需的時間給定了下來，誰磨蹭得太明顯，一準(zhǔn)被她給踢走。

    她又沒黑心到家，也覺得女工是累。

    美娘卻又另有見解：“哪有不受累就享受的呢？”

    梁玉道：“能輕松些又何必為難人呢？還能多給我做些工?！?/br>
    呂娘子問道：“怎么輕松？”

    梁玉往左邊指了指，作坊出去左面不太遠(yuǎn)是她立起來的碓坊，用河水流經(jīng)的力量來舂米。梁玉摸著下巴說：“你看，水流帶動水輪，水輪一直轉(zhuǎn)著圈兒，像不像紡車一直在轉(zhuǎn)？”她說自己會木匠也不是瞎吹的，看梁滿倉父子做過木匠活，因?yàn)槭智捎址€(wěn)，也幫忙打過下手，她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可行的。

    一拍手，梁玉又做了一個決定：“以后我就琢磨這個了！”水碓里用的是連機(jī)碓，既然能用連機(jī)碓，就表示一個轉(zhuǎn)輪可以帶動的就不止一支紗錠，完全可以替代腳踏紡車了。作坊里用的紡車就是腳踏的，一架可帶數(shù)支紗錠，干得快的人效率尚可，只是太人累了。且水流是日夜不息的，人力就不行了。以水碓為例，忙的時候夜里挑個燈就可以接著舂米，腳踏紡車沒有人踩就紡不出紗線來?！?】

    如果水紡車好用，進(jìn)了原料來紡線再賣，賺個加工的差價，也是很可觀的。梁玉很樂觀。

    呂娘子道：“三娘沉迷此道可不妥當(dāng)。”

    梁玉笑道：“不不不，正該如此的，我可不是荒廢了正事來玩這個。私鑄銅錢是要被崔穎抓的，織布可不會。唔，我先琢磨琢磨，有點(diǎn)眉目了再讓木匠來做。先買些木料來吧，即便攢造不成水紡車，改一改做腳踏的也可以。反正上半截都差不離?！?/br>
    呂娘子笑著搖頭：“虧你想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