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令空真臉色微變，卻難以反駁，就聽北堂戎渡咄咄逼人，猛地一步上前，手臂一振，食指怒指空真，繼續(xù)喝道：“爾等出家人，向來只說慈悲為懷，可我見你們這些寺院廟宇明明都有田產(chǎn)，尤其那婆羅寺，聽說良田甚豐，怎么卻不救濟(jì)窮人，把田地分給一些窮苦得吃不上飯的人，使他們不至于餓死？佛祖當(dāng)年割rou飼鷹，如今也不要你們的rou，只是一些良田而已，你們就不舍得了，卻跟我在這里空談大義，夸夸其談！”

北堂戎渡一番言語，字字誅心，霍霍有聲，言辭簡直如同冰刀霜劍一般，一波一波，無從招架，無從反駁，空真直至聽到此處，合什的雙手已幾不可覺地微微輕顫，然而北堂戎渡毫不放松，冷哼一聲，又是一步跨出，氣勢如虹，步步緊逼：“你為了你那渡化天下人的執(zhí)念，不惜來掠我上山，使我父子分離，夫妻相遠(yuǎn)，令我未出世的孩兒不得見他父親，使我大好青春耗費(fèi)在你那青燈古佛之中，還說什么慈悲，什么大義？你不是偽君子，真小人是什么？”

說至最后，北堂戎渡聲色俱厲，猛地一步邁到了空真面前，食指幾乎要捅到了對方的額頭上，暴喝道：“你這等不仁不義的‘有道高僧’，也敢和我談什么天下蒼生？你也配？你也敢？你也能？！”

‘咯’地一聲悶響，空真的手終于一抖，右掌上掛著的那串佛珠登時化作無數(shù)碎片！空真看著面前的少年，眼中流露出一片黯然，忽然間胸口一滯，以僧袖掩唇，吐了口血，北堂戎渡大袖一揮，冷笑道：“如此，大師若要動手，便請罷，我北堂戎渡接著就是！”說著，走回轎中，命人起轎，青色的暖轎重新抬起，繞過空真，朝遠(yuǎn)處行去，半晌，轎子已走得遠(yuǎn)了，身后卻并無一人追來，唯見雪地之間，一片茫茫。

一百二十五.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轎子又行了一陣，北堂戎渡坐在轎內(nèi)，精致的面容上微微現(xiàn)出一絲冷然，手指輕撫著懷里的暖手爐，沉吟不語，這空真和尚來得莫名其妙，自己和他也從來沒打過交道，怎么就這么巧，對方就忽然對自己起了‘渡化’的念頭？他為什么會恰巧遇見自己，是真正的巧合，還是誰暗中布置，或者，干脆就是有人暗中出面挑唆？再一想到之前種種蛛絲馬跡，以及有能力，有手段行此事之人……北堂戎渡心念急轉(zhuǎn)之下，忽然間將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狠狠碾斷，眼神中有著不動聲色的殺氣：“七巧墨門，厲航齋……”他輕聲說著，將手中的暖手爐放到一旁，開口朝外吩咐道：“先不去碼頭了……暗七，你速去云州此處的分舵一趟，讓他們傳書直至七巧墨門與厲航齋沿途的各路探子，我要知道七巧墨門門主墨元承，以及厲航齋齋主藍(lán)妙璇近日來的行蹤動向，絲毫不得有誤！”

……

水面上冰寒刺骨，小雪簌簌地落著，偶爾有呼嘯的寒風(fēng)卷過，便帶來一陣肅殺的冷意。

一條兩層的大船停在水上，漫天潔白中，伴著夜幕，一艘小小的木舟輕巧快捷如離弦之箭，在水上行駛，待遠(yuǎn)遠(yuǎn)見到那條大船之后，便停了下來，駕舟的人一身玄袍，臉被衣領(lǐng)上的大團(tuán)黑狐絨毛擋住些許，腰佩長劍，將小舟遠(yuǎn)遠(yuǎn)停下之后，便縱身悄無聲息地踏水疾行，趁著夜色，直朝著那條大船而去。

入冬之后，天氣極冷，船上隱隱約約傳來人聲，十幾個年輕漢子身裹厚襖，手里提著燈籠，在甲板上巡視著，彼此間不時低聲交談一兩句。

北堂戎渡無聲無息地飛身掠上船尾，沒有驚動任何人，飄然走近一層的船艙，前時他早已得了準(zhǔn)確的消息，不但知道墨元承與藍(lán)妙璇就在此處，同時連這條船上大概有多少人手也差不多有個譜，心中自是籌劃妥當(dāng)，他看了看天上，只見空中不但沒有星星，連月亮也黯淡不堪，并無輝色，若是沒有照明之物，四周簡直就是黑黢黢的一片，正是月黑風(fēng)高的殺人好時候。北堂戎渡收回目光，身形始終隱在暗處，見左右無人，便輕輕閃進(jìn)船內(nèi)。

北堂戎渡身法詭異至極，徑直便飄進(jìn)打頭的一個艙門內(nèi)，里面幾個身著錦襖，腰佩長劍的青年正圍著火盆在烤火，低聲談笑，北堂戎渡劍尖及處，幾人甚至還來不及出聲警示，剛握上劍柄的手，就已軟軟松了開來，咽喉上緩緩溢出了血，北堂戎渡不著痕跡地殺了這幾個人之后，就走了出去，來到下一個房間，他早已打算好，先殺了這些人，否則待會兒打斗起來，這些人他雖不懼，卻到底人多勢眾，纏斗起來，難免礙手礙腳，而甲板上巡視的那些守衛(wèi)人雖不多，但分布得卻很散，若是去殺，根本沒法一瞬間全斃，很容易弄出聲音來，引起注意，所以干脆先留著他們的性命。

北堂戎渡如法炮制，絕不會給任何人高聲喧嘩，引人注意的機(jī)會，一連殺了近四十人之后，來到一處似乎比較大的艙房前，里面坐著三個年輕女子，皆是頗有幾分美貌，衣著素雅，淡妝簡約，正盤膝坐著，運(yùn)功調(diào)息。

忽然間，其中一個年紀(jì)似乎最大的女子猛地睜開眼來，目光銳利，輕輕‘咦’了一聲，旁邊兩個女子聽到聲音，亦且睜開雙眼，微微奇道：“……師姐，怎么了？”

那女子一對秀眉微微凝了起來，道：“不知怎的，我忽然覺得有些心神不寧……”三人里面最美貌的一個少女笑道：“師姐想必是累了的緣故，不如休息一下罷。”那女子靜了一會兒之后，卻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因此也只是疑惑了一下，眼中的的戒備之色到底還是慢慢松了下來，卻還是道：“我去看看有熱茶沒有?！闭f著，站起身來，朝外走去。

這簡直是送上門來的機(jī)會，正好就給了北堂戎渡可乘之機(jī)，那女子剛出了房間，只走上不到十步，一道黑影就已仿佛從空氣中突然鉆出來一般，從后面一手捂住了對方的櫻唇，與此同時，那女子雪白的脖子上已多出了一只美玉般的手，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捏，微一用力，只聽見一聲極輕微的細(xì)響，女子眼中的驚恐之色便已永遠(yuǎn)凝住，軟軟倒在了身后人的懷里。

北堂戎渡如同抱著情人一般，溫柔地接住了這個女子的身軀，將其抱到不遠(yuǎn)處的一間屋里，里面的人在方才就已被他殺了，此時把這個女人放進(jìn)去，自然是為了不引起懷疑，不然若是艙中偶爾有人進(jìn)來，發(fā)現(xiàn)過道上有個死人，把滿船人驚動起來，豈不壞事。

這女子其實(shí)也算武藝不錯，但如今碰見功法有成的北堂戎渡，卻是一招之下，立時香消玉隕！北堂戎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殺了這個厲航齋的弟子，其后立時就回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