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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朔云飛渡(全)(H)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18

分卷閱讀218

    人,忙吩咐幾個清秀小沙彌去取上好的香燭和新蒲團,那人卻只是一擺手,示意不必,也不讓人跟著,只自己走向殿中。

北堂戎渡進到正殿,就見里面只有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女正跪在蒲團上,模樣清秀,腰佩長劍,似是在祈求著什么,北堂戎渡看了看上首那寶相莊嚴的佛像,在旁邊一個舊蒲團上慢慢跪了下來,雙手合什,拜了一拜。

旁邊那少女見有人來拜佛,便轉(zhuǎn)過頭去瞧了一眼,見來人整個身子裹在彩繡斑斕的華麗斗篷當(dāng)中,頭戴擋風(fēng)兜帽,看不到模樣,唯見一雙合什的手雪白如玉,美如冰琢,指上戴著一枚小小的鏤金戒指,不由得好奇地道:“這么冷的天,我以為只有我才會來拜佛呢?!?/br>
北堂戎渡微微一笑,道:“嗯?!鄙倥翘煺鏍€漫的年紀,聽他答話,便笑著隨口問道:“我是來求佛祖保佑我爹娘平安長壽的,你呢?你是來求什么的?”北堂戎渡聞言,不覺從容而笑:“……我?”

他雙手合什,靜靜拜了幾拜,既而眼望佛像,凝視著佛祖莊嚴的金容,開口緩緩道:“……我想讓那個愛我之人忘卻孽緣,變得……和從前一樣?!?/br>
那聲音猶如玉珠濺進冰盤,字字清涼,聲韻攝人,少女先是一愣,隨即訝道:“那怎么行,那人既然喜歡了你,難道不好么,你干什么卻叫人家忘了?”北堂戎渡一雙蔚藍的眼眸潤澤渺渺,只微微一轉(zhuǎn),便如同橋下春波一般,臨水照花仿佛,端得是動人心魄,薄唇卻微微彎出一抹清弧,口中淡淡道:“……若是不然,那就叫他愛我一世,不得稍有離心,為我如癡如狂,縱我棄他如敝履,他亦仍然愛我如性命,生生世世心中都只能愛我一個,不得回轉(zhuǎn)?!?/br>
少女聽了這樣匪夷所思的話,只覺字字生寒,不禁心中發(fā)涼,脫口道:“你這人,是什么心腸?怎么能忍心這樣!”北堂戎渡頓了一頓,卻忽然漸漸柔和了眉眼,一笑而罷,起身走上前,取了長香點上,低笑著輕聲道:“那便對了。既是做不到,那我盼他回心轉(zhuǎn)意,像從前一樣,又有什么不好?”說著,拈起三柱香,拜了幾拜,然后將香插在香爐里,理一理斗篷,便走了出去。

一行人又走了半個時辰,便回到了無遮堡。

一路飛階樓臺相連,云亭雕欄,樓臺覆雪,靴子踏在積雪上時,發(fā)出‘咯嘎’的輕微細響,北堂戎渡路過遮云居時,只見那略有些融化的雪變成水滴,順著琉璃瓦嘀嗒而下,打濕了下方的階沿,正當(dāng)此時,不料一陣風(fēng)過,夾雜著身旁一株樹上的點點白雪,梅花依舊,物是人非,吹落在了北堂戎渡的身上,臉上,唇上,猛地一下就覺得冷了,北堂戎渡想了想,沒有伸手去抹,也到底還是沒有走近,只是徑自回了碧海閣。

回到閣中時,翠屏一邊替北堂戎渡脫去斗篷,一邊帶了微微埋怨的語氣,道:“公子在外數(shù)日,昨天元宵節(jié),都在外頭,如今卻可算是回來了?!北碧萌侄山恿搜诀咚蛠淼臒岵韬攘艘豢冢骸凹哑谶@幾日還好么。”翠屏抖了抖手里的斗篷:“姑娘好著呢……是了,堡主方才來了,眼下還在東廂呢,姑娘也在?!北碧萌侄晌⑽⒁汇?,道:“……我去看看?!?/br>
北堂戎渡踏進東廂中時,就看見那人正側(cè)身臥在榻上,烏發(fā)不簪,漆黑如墨的發(fā)絲大半披落,身旁睡著身穿水紅錦繡小襖的北堂佳期,一大一小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午睡,如同一楨寧謐安恬的畫卷,室中放著一盆一人多高的白梅,花香侵骨,欺香吐蕊,開得如同云蒸霞蔚,被熱氣一熏,花香愈濃,連空氣當(dāng)中,都滿是那清冷甘甜的香氣。

北堂戎渡下意識地因這場景而停下了步子,然而那人卻已經(jīng)醒了,北堂戎渡有些不自然地負了負袖子,想要開口罷,不知道說什么好,欲走罷,卻又覺得不妥,因此只好隨意走到那一整株被移在盆里的白梅前,凝目看花,沉默不語。

有衣料窸窣之聲響起,片刻之后,就有一縷稔熟的聲音傳進耳內(nèi),同時龍涎香的氣息幽幽靠近,道:“……才想著回來嗎?!北碧萌侄尚闹形樱髅髦滥侨司驮谏砗?,只需一回頭,便能夠看見,卻終究還是沒有轉(zhuǎn)過身去,只微微開口應(yīng)道:“……嗯?!薄?/br>
你真的相信,這世間會有那等滄海桑田,永無改變的情愛嗎?要愛我一世,不得稍有離心,為我如癡如狂,縱我棄他如敝履,他亦仍然愛我如性命,生生世世心中都只能愛我一個……不得回轉(zhuǎn)?

那人在身后道:“……昨日是上元節(jié),怎么也不回來?”聲音里仿佛有著一絲怒氣,卻又不太明顯,北堂戎渡沒說話,等著他發(fā)火,但等了半天,卻不見對方怎樣,心中正自疑惑間,沒曾想一雙結(jié)實的手臂卻自背后環(huán)了上來,把北堂戎渡鎖在懷里,微微用力,令他不得稍離,同時熟悉的龍涎香氣息,兜頭兜腦地裹了一身。北堂戎渡正全身本能地一僵之際,卻聽見男人在身后道:“……混帳,和本座賭氣,莫非還能當(dāng)真一輩子也不見了?一連幾天在外面,避而不見,本座……”

那人頓了頓,修長的手指繞住了北堂戎渡的一縷柔涼順滑長發(fā),在指尖纏繞不休,忽然間似乎低下了聲音,悶悶接道:“……本座,想你得緊?!?/br>
北堂戎渡聽了這最后一句話,實在是大出意料之外,渾身一瞬間都僵了僵,心中突然六神無主,真幻兩忘,仿佛被誰一拳頭砸開了什么,丟盔棄甲,一敗涂地,竟是無法再保持著一張善于偽裝,裝聾作啞的滿不在乎面孔,愛或不愛,或真或假,父子不是父子,情人不是情人,起碼這一切在眼下,好象都不是太重要了……他定了定神,卻看見男人頭上的一綹黑發(fā)正垂在他肩部,遂伸手拈起,只覺那青絲黑得發(fā)亮,簡直隱隱生藍,冰冷而柔滑,突然就想起這人其實還那樣年輕,還是個三十出頭的年輕男子,按道理說,其實還比他小四歲,心中一時間百轉(zhuǎn)千回,頓了頓,忽開口道:“你說這話,怎么好象……怎么好象是在撒嬌一樣?!?/br>
男人一愣,既而似乎是微微生出幾分罕見的難堪之意,咬牙道:“……胡說八道?!北碧萌侄勺旖俏?,仿佛是想笑,那人卻已一字一字地繼續(xù)道:“……本座不問你是怎么想的,只告訴你一句話:若是你要刻意離本座而去,本座哪怕殺盡天下人,鏟平千山萬水,也必然叫你無處藏身,避本座不得?!?/br>
一百三十七.二郎

男人一愣,既而似乎是微微生出幾分罕見的難堪之意,咬牙道:“……胡說八道?!北碧萌侄勺旖俏?,仿佛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