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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哪里老了?您看起來不過才二十許人的模樣,多少年輕女子都比不上的?!痹S昔嵋‘撲哧’一笑,道:“……油嘴滑舌的猴兒,就你會瞎哄我開心,滿嘴里胡沁!”說著,攬鏡自照,微微嘆息著道:“再怎么說,也還是歲月不饒人的,你看,我這眼角都有了細紋了,只是還不大顯眼而已?!痹S昔嵋說完,自己也似乎略略勾起一些傷感之意,徐徐嘆息了一聲。北堂戎渡笑道:“這還不好呢?您看您這頭發(fā)黑鴉鴉的,一絲白發(fā)也沒有,若是眼下竟連一點兒皺紋也還瞧不見,那還讓不讓天底下其他的女子活了?”許昔嵋聽他說得有趣,便掌不住地笑了起來,撂下手中把玩的一朵珠花,啐道:“沒個正經(jīng)的,在我面前也敢胡說打趣?!?/br>祖孫兩人一同和睦地說笑談天,共敘天倫,室中一片平和與安詳,北堂戎渡只笑吟吟地拿著梳子,手中利索地給許昔嵋挽了一個最簡單不過的發(fā)髻,抱怨道:“這女子的發(fā)式也太繁復了一些,我可不會,您就將就著用罷?!痹S昔嵋‘嗤’地一聲笑,飽滿的紅唇就仿佛沾染了露水的花瓣,微含一縷略帶嘲弄的笑意,伸手攏一攏鬢角,哂道:“我哪里指望你,你讓人伺候慣了的,能自己梳頭就已經(jīng)不錯了。”說話間,忽然有些促狹的笑色浮現(xiàn)在唇角,從鏡子里看著北堂戎渡,揶揄道:“只是你眼下也不是孩子了,都已經(jīng)當了爹的人,妻妾眾多,偶爾在閨房里時,也不效法那張敞,行一行畫眉之樂?如今卻連個尋常的發(fā)髻也梳不明白?!?/br>北堂戎渡聽了,卻是心中一動,想起了從前與北堂尊越清晨起身之后,一同梳頭調(diào)笑的旖旎場景,思及至此,喉頭一時間微微發(fā)澀,面上卻并不顯露出來,只順手在旁邊的美人瓠里掐了兩朵雪白的茉莉花在手,插在許昔嵋的烏發(fā)當中,頓時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北堂戎渡嘴角淡淡含笑道:“我一向不大理會這些……”許昔嵋從妝臺上揀了一枚赤金長簪挽在髻間:“我知道,你對你宮里的那些人,也就泛泛而已,不過,現(xiàn)在那謝妃既然有了差不多七個月的身孕,那你也應該多去看看才好,我當年懷你母親時,就是時時刻刻都希望你祖父陪在身邊……男人或許很容易對一個女人薄情,但對于為他生育兒女的人,卻是不應該那么冷漠?!?/br>北堂戎渡微微抬眼,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北堂尊越曾經(jīng)說過的‘你若是能為咱們倆生個一兒半女,那該多好’的話來,不自覺地就眼簾微垂,語氣也淡淡地很是輕松,就好象是問著一件無甚緊要的事,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問您……您是苗疆神教之主,許多奇詭之術(shù)想必都是很清楚的,如此,您可知道這世上,有沒有能夠讓男子也可以生育的法子?”許昔嵋聽了北堂戎渡的話,不覺一怔,隨即笑道:“這可真是瘋話了,向來天地陰陽都是既定的,男女有別,各司其職,又怎么可能人為地弄混了?我還從未聽說過有這種讓男子有孕的辦法?!北碧萌侄芍雷约哼@想法算是異想天開,因此原本也沒抱多大的希望,但是此刻聽許昔嵋親口否定,卻也不免仍是暗暗嘆息,倒是許昔嵋柳眉微凝,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略略沉吟,忽然間卻又莞爾一笑,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道:“怎么,是為了韓煙么?你向來喜歡他,當年甚至還跟他成了親……若不是因為他的緣故,你又怎么會問我這種事情。”北堂戎渡聽她提到沈韓煙,眼中便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暗色,口中卻只是含糊地混了過去,許昔嵋自然也想不到別處去,祖孫兩個人說著話,一直到吃過了午飯,北堂戎渡才告辭回去。二百八十六.怪客轉(zhuǎn)眼間便是八月份的最后一天,這一日北堂戎渡正在書房翻著公文,有貼身的太監(jiān)走了進來,道:“郡主請王爺去馬場?!北碧萌侄陕犃?,遂道:“你去看著別讓她胡鬧,本王這就去?!?/br>北堂戎渡稍微收拾了一下,換了衣裳,不一時就到了馬場,見到北堂佳期身邊跟著一群太監(jiān)和宮人,正小心扶著她騎在一匹性情溫順的黑馬上玩,北堂佳期一身紫綠團花朱色衣褲,足蹬繡花小綠鞋,遠遠見了北堂戎渡,便笑嘻嘻地喚道:“……爹爹!今天帶露兒去打獵!”北堂戎渡面上不動聲色,走到近前,隨手拍了拍那溫順黑馬的頸子,微笑道:“父王今天還要練字,丫頭自己騎馬玩一會兒,好不好?”北堂佳期一揚秀氣的小眉毛,輕哼道:“爹爹答應過我的……”北堂戎渡聽了,這才想起自己先前好象確實答應過帶女兒出門打獵的,頓了頓,到底還是不愿讓孩子失望,便忽然笑道:“好罷,既然父王答應過咱們佳期,自然要說話算話?!闭f著,卻是直接側(cè)身一步,一翻身,便上了馬,將北堂佳期固定到自己身前。北堂佳期見狀,開心地拍手咯咯笑了起來,北堂戎渡雙目微瞇,嘴角帶笑,只不作聲,一旁馬場的太監(jiān)中有人陪笑道:“……王爺和郡主想去打獵,不知要帶多少人去?奴才們也好安排。”北堂佳期大眼睛微瞪,一甩手里的馬鞭,嗔道:“去!都走開,不要好多人?!北碧萌侄尚χ嗣畠旱哪X袋,然后對那太監(jiān)吩咐道:“叫上七個人跟著伺候就是了,不需要太多?!蹦翘O(jiān)聽了,忙應了一聲,快步前去喚人,又有其他太監(jiān)各自去準備打獵要用的弓箭等物,不一時事情都辦妥,人也到齊,北堂戎渡便一夾馬腹,一群人就一同策馬揚長而去。其實一開始說是打獵,但因為帶著北堂佳期這么小的一個孩子,又哪里能夠當真毫無顧及地追獵野獸,自然還是以她的安全舒適為第一位,因此一行人不過是騎馬游走,主要來四處賞景罷了,哪里真的能夠打到多少獵物,轉(zhuǎn)眼間到了中午,眾人便尋了一處地方休息,北堂戎渡坐在地上,跟北堂佳期說著話,七個侍衛(wèi)則是手腳麻利地生起火來,將方才打來的幾只獵物架在火上烤,周圍鳥語花香,又有北堂佳期清脆的童聲在其間說說笑笑,倒也十分愜意。簡單吃過午飯之后,北堂佳期洗了手臉,便鬧著要去摘果子,北堂戎渡一向極為寵愛女兒,基本上是有求必應,此時見她撒嬌,便帶了她去略遠些的溪水上游去采摘野果,只讓幾個侍衛(wèi)自去休息,誰知道天氣變幻莫測,上午還是艷陽晴天,這會兒卻忽然烏云蔽日,不過多久,云層就厚了起來,成了nongnong的鉛色,遠處天邊還隱隱傳來悶雷聲,很快就有零零星星的雨點落了下來,眼見即將有大雨來臨,北堂戎渡忙丟下才摘到的一包果子,抱起北堂佳期趕回方才眾人休息的地方,招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