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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見她嗎?……見蓉蓉?”牧傾寒心頭猛地一震,北堂戎渡卻已經(jīng)輕輕一推,從他的懷中脫出身來,然后獨自一人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書房后面的那扇門,牧傾寒呆呆地站在原地,此時他無法思考什么,腦海中一片混亂,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有什么打破了死寂一般的沉默,一個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骸啊瓋A寒。那聲音如同春水,又似呢喃在耳邊的燕語,牧傾寒乍然聽見這個聲音,突然之間,一顆心竟然再也控制不住,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起來,他緩緩走向那扇門,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之重,明明是那么短的距離,他卻仿佛走了很久很久……終于,牧傾寒來到了門前,他微微顫抖著右手,極慢極慢地靠近了朱紅的雕花門,手指在碰觸到木質(zhì)門扇的那一刻,帶有薄繭的手突然劇烈顫抖,緊接著,只聽‘吱呀’一聲響,那扇并不沉重的精致門扉終于被男子推開。驟然打開的門仿佛通往另外一個世界,空曠的房間里到處都是明亮之極的陽光,照亮了眼睛能夠看見的每一個角落,也照得牧傾寒的雙目在一瞬間幾乎被狠狠刺痛,然而牧傾寒卻仿佛完全沒有感覺到這些,他的全部精神都用來關(guān)注著遠(yuǎn)處那個修長的身影,目光的焦點一瞬不瞬地集中在那人身上,盡管在推門的一刻就已經(jīng)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zhǔn)備,可是此時此刻,這個年過而立的男人仍然覺得自己的心臟正在劇烈地收縮著,跳動著,只是這么定定看著那個人,那個從記憶深處慢慢走來的幻影,只是這樣微不足道的動作而已,就幾乎抽去了他身體里全部的力量,雙手不受控制地顫抖,在這一刻,他所有的身心都被這個身影所填滿,連一絲多余的東西都無法再容納--那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身影,站在一片陽光里,長裙及地,如水般披散在地面上,肩頭系著一件鳥羽織就的潔白氅衣,巧妙地掩蓋住了寬肩的事實,如絲般柔滑的黑色長發(fā)順著后背垂落下去,雙手靜靜負(fù)在身后,牧傾寒癡癡地看著遠(yuǎn)處的人,這個令他魂牽夢繞,改命他一生的人,他再也看不見別的東西,聽不見別的聲音,漆黑的眼眸透射出前所未有的熾熱目光,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鎮(zhèn)定,此時他不再是東宮重臣,不再是牧家的大公子,而是又回到了多年之前,成為那個在溪畔因為一個綠衣少女而怦然心動的青年。那人靜靜背對著門口站著,牧傾寒突然無法控制自己,恍惚中有什么咸澀guntang的東西迅速盈滿了視線,然后順著眼眶邊緣滑落,在那微顯蒼白的臉頰上滑出一道濕潤的痕跡,在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春日,看到一灣溪水旁的綠色倩影,少女一邊戲水一邊口里悠然哼著歌,赤足如雪,如同花海中的精靈,現(xiàn)如今時光匆匆而過??墒悄羶A寒卻分明覺得,那所有的一切,仿佛只在昨天……牧傾寒微微翕動的嘴唇無聲地呼吸出一片溫?zé)岬念澏?,喉結(jié)輕輕滾動,依稀正在醞釀著無數(shù)的話語,然而最終,卻只吐出兩個近乎嘶啞的字眼:“蓉蓉……”那人聞聲轉(zhuǎn)過身來,容貌一如往昔,不曾改變,滿頭青絲完全披散著,只在額間縛了一條珍珠發(fā)帶,清澈如水的眼睛看著牧傾寒,而牧傾寒此刻卻動彈不得,他極力控制住情緒,可是強烈到極點的猶豫和掙扎互相交織糾纏著,根本由不得自己,他幾乎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用什么樣的態(tài)度來面對這個人,他無法思考,可是瘋狂跳躍的心臟化作一團(tuán)熾熱的烈火,眼里充溢著咸熱苦澀的淚,將整個人都焚燒殆盡了。不知過了多久,牧傾寒的身體仍然在顫抖,他把拳頭攥得很緊,這才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喃喃重復(fù)了一遍那個徘徊在心里最深處的名字,而那人卻微微一笑,明媚的笑容悄然浮現(xiàn)在雪白的臉上,微紅的唇輕動:“……傾寒?!?/br>那聲音就像是從另外一個世界傳來的天籟,牧傾寒渾身一震,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有什么東西燃燒著身體,沸騰著血液,他突然就向著對方奔去,顫抖的腳步聲里有著無法言說的驚喜,飛快縮短著橫亙在兩人之間的距離,幾乎是撲一般地奔到那人面前,伸開雙手,緊緊把對方摟在懷里,就好象失去已久的珍寶再次被抱入懷中,又好象生怕這個人隨時會從身邊消失,牧傾寒貪婪地感受著那份真實無比的溫?zé)嵊|感,英俊的臉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滿足之色,他擁抱得那樣緊,幾乎令對方不能呼吸:“蓉蓉,蓉蓉……你終于回來了……”牧傾寒將這個令他魂牽夢繞的人緊抱在懷中,鼻腔里充滿了那熟悉的氣息,聽不到自己的呼吸,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記憶從凝聚的時光里穿透,將早已經(jīng)不存在的人再次帶到面前,他顫抖著雙手撫摩對方細(xì)膩的皮膚,看著那絕美的容顏,嗅著從那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就仿佛落入水中就快要被淹死的人,明明知道抓住的這根稻草救不了自己的性命,可是卻仍然要死死地抓住不放……任憑在塵世中苦苦掙扎多年,沒有了追求,沒有了期盼,沒有了信念,一個人在路上漫步苦行,前面卻沒有路,可是在這一刻,再次抱住這個人的一刻,就是永恒。“蓉蓉,蓉蓉……”牧傾寒的嘴唇吻上了對方柔軟的薄唇,只覺得一片溫潤,令人顛倒,這個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夢中的身影,此刻真實而清晰,如果這是幻覺,那么,就永遠(yuǎn)沉淪罷,哪怕是飛蛾撲火,明明知道會燒得尸骨無存,卻也還是要緊緊抓住這個人不能放手,義無反顧,就算這一刻死去,也不會有半點猶豫,或許讓時間永遠(yuǎn)停留在這一刻就好,再也不要轉(zhuǎn)動了。牧傾寒的雙唇緊緊吸附在對方柔軟的唇上,輾轉(zhuǎn)糾纏,唇舌相交,不肯給這個人喘息或拒絕的機會,此時此刻,就好象旱地里突然降下甘霖,滋潤了他長久未曾感受到生命活力的心。久久之后,兩人膠合在一起的嘴唇才緩緩分開,牽出細(xì)細(xì)的銀絲,牧傾寒的眼睛定定看著面前之人清澈的雙眸,整個心已經(jīng)全部被一種滿滿的幸福之感所充斥,此時此刻,他完完全全變成了當(dāng)初那個深涉愛河的青年,英俊的面孔上不再有絲毫冷漠平淡的模樣,他輕輕撫摸著對方白玉也似的臉頰,喃喃低語道:“你還是一點都沒有變,蓉蓉,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是耶,非耶?明明清楚面前這人的真實面目,可牧傾寒卻偏偏好象什么都不知道一樣,語氣神情無一不是發(fā)自內(nèi)心,他懷里的這個人自然就是北堂戎渡,此刻他這個樣子被北堂戎渡看在眼里,就知道牧傾寒已經(jīng)是入了魔,多年以來感情上的折磨,已經(jīng)成了這個男人的心魔……北堂戎渡有些猶豫地伸出手去,似乎是想觸摸牧傾寒的臉,但還沒等修長的手指接觸到對方的肌膚,那手就又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