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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下輩子就讓我來做爹罷,二郎來做兒子,向來兒女是父母的債,那你就向我來討罷?!?/br>“……就算討不清也沒關(guān)系,我們還有再下一世?!?/br>☆、三百七十四.番外問君能有幾多愁……正極十七年,北堂戎渡御駕親征哲哲。此時天氣已經(jīng)頗為寒冷,城破之后,尚且有人抵抗,過了一日才徹底平定下來,由此,北堂戎渡率親軍入城,一時進到哲哲皇宮,滿目所見,雖然比不得大慶,但也是宮殿重重,有皇家氣派,北堂戎渡騎在馬上,身穿鎧甲,裹著厚厚的猩紅披風(fēng),身后是數(shù)千親軍緊緊簇擁。剛走過一道宮門,便有人上前來報:“啟稟陛下,哲哲皇帝不曾走脫,此刻已在懷越宮被圍?!北碧萌侄稍隈R背上聽清了那宮名,整個人忽然就好象微微一頓,但他已經(jīng)是帝王,講究的便是喜怒不形于色,因此一頓之下,隨后便神色如常,只淡然說道:“……在前面帶路罷。”一時到了懷越宮,周圍已被數(shù)百鐵騎圍得水泄不通,眾人見了皇帝親來,立刻齊齊下拜,口呼萬歲不迭,北堂戎渡沉吟了一下,然后翻身下馬,示意旁人不必跟著,統(tǒng)統(tǒng)留在外面,只自己一個人走了進去,眾將見狀,卻也并不擔(dān)心皇帝的安全,只因如今以北堂戎渡的自身修為,天下雖大,卻也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威脅到大慶皇帝,更何況此刻宮殿之中只剩下哲哲皇帝一人。北堂戎渡走進懷越殿,里面空空蕩蕩的,雖然陳設(shè)華麗,但一路走過來,卻不見一個人影,盡顯凄冷,北堂戎渡見此情景,倒也不為所動,繞過走廊之后,終于來到一處大門前,以他的修為自然可以感覺到里面有人,一時北堂戎渡停了停,便一手推開了沉重的門,跨進了殿中。殿內(nèi)空間頗大,布置得很是華麗奢貴,一張書案上整齊擺著筆墨紙硯等物,一個人正端然坐著,身穿華服,衣領(lǐng)與袖口處都繡著金龍,頭戴鑲滿七色寶石的金冠,一頭燦爛金發(fā)編成無數(shù)細辮垂下,面容剛毅堅韌,唇上蓄著髭須,頗為英俊,多年不見,歲月終究還是在那張臉上留下了痕跡,眼角也爬上了幾道細細的紋路,只是那雙藍色的眼睛卻沒有多少變化,一如天空,整個人抹去了年輕時的很多東西,卻也沉淀出了穩(wěn)重與成熟,當(dāng)年的年輕王子到如今已是登基十余年的君主,同時也成為了哲哲第二代也是最后一代的主人,眼下的亡國之君。此時已經(jīng)是黃昏了,殿中點著燈,寂然無聲,畢丹端坐不動,雙手按膝靜靜,坐在書案后面,臉色沉著而平靜,在殿門被推開的同一時刻便望了過去,只見隨著大門被緩緩?fù)崎_,一個身影沒有任何遲疑地走了進來,那人身穿銀白色的鎧甲,猩紅的披風(fēng)如血,更是映托出了滿滿的威嚴與肅穆,當(dāng)真是帝王之姿,一頭青絲簡簡單單地系在腦后,沒有經(jīng)過精心修飾,也沒有留下半點碎發(fā)來點綴,只將光潔如玉的額頭全部顯露出來,歲月不曾給這張俊美的面龐留下哪怕一絲微不可察的痕跡,而那雙眼睛也依舊清澈如水,有光芒隱隱流動,可從眼神中卻可以看出男子其實已經(jīng)不年輕了,那兩條漆黑的長眉也仿佛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愈顯凌厲,斜斜直入鬢角,細長的鳳目似睜非睜,盡顯睥睨高傲之態(tài),這么多年了,還是宛然如昨。這人的容貌如此的陌生,又是如此熟悉,迎著燈光,身材修長偉岸,肌膚雪白,十?dāng)?shù)年不見,這場景是那樣的真實不虛,幾乎是一瞬之間,畢丹只覺得整個人頭腦一片空白,就那么定定地望著對方,一時間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似乎就看見了當(dāng)年那個男人站在自己面前,周圍只有燭焰微微跳躍,伴隨著心臟急跳的聲音沉沉傳入耳中,畢丹猛然間攥緊了膝上的袍擺,很多年前,同樣也是在一個冬天,那個人亦是如此儀態(tài)凜然,只是后來時間過去得太久了,這種模樣便只能印在腦海當(dāng)中,在現(xiàn)實里卻再也看不到了……一時不知道為什么,畢丹突然便只覺得眼眶guntang發(fā)澀,有什么東西在眼里打轉(zhuǎn),可他身為君王,不愿在人面前失態(tài),因此艱難忍著,卻終究還是漸漸清醒過來,知道此人非彼人,即使再相象,也到底不是同一個人,因此深吸一口氣,按捺住情緒,良久,才沉聲說道:“大慶皇帝……你我好久不見了。”這略顯沙啞的聲音打破了殿中的沉寂,北堂戎渡看著畢丹,微微點頭道:“……確實是很久不見了?!碑叺と耘f坐著,只是卻借著燈光細細看過來,仿佛想從北堂尊越身上看到別的什么,只見燈火下,溫暖的光線照亮了那張完美的臉,英姿煥發(fā),那輪廓,那模樣,真的是與記憶當(dāng)中那人的樣子重合,畢丹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道:“十多年不見,大慶皇帝風(fēng)采依舊,朕卻已經(jīng)快老了。”北堂戎渡迎上畢丹的目光,心中忽然就涌出一絲物是人非之感,當(dāng)年兩人之間還有交情,也算是朋友,而如今一別多年,再次見面之時,卻已是這種場景,然而兩國之間,國家的利益凌駕于一切,個人的感受或者交情等等,就顯得微不足道了。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忽然間畢丹卻慢慢站了起來,平靜地說道:“……哲哲如今已亡,朕是皇帝,自然不能做一個怕死茍活之輩,只是朕還有兒女,身為人父,總有舐犢之心。”大殿之中燈火靜靜,畢丹的語調(diào)出奇地平靜,只緩緩說著:“朕也是皇帝,知道有些事情非做不可,哲哲已滅,大慶自然不能留下后患,太子以及那些成年皇子皇孫是必然留不得的,但朕有一個幼子去年出生,還在襁褓中,眼下在壽榮宮,大慶皇帝若是念及當(dāng)初一點情分,留小兒一命,朕感激不盡?!北碧萌侄陕犃?,微微沉吟片刻,便點頭道:“朕會命人將他托付給一戶殷實可靠的人家,這孩子不會知道自己身世,日后平安無憂一生也就罷了?!碑叺ぢ勓?,深深一揖,正色道:“……如此,朕在這里先行謝過了。”說罷,一手放在書案上擱著的一把寶劍上,輕輕撫摩著劍身,微微嘆息了一聲,半晌,忽然抬頭看向北堂戎渡,深深地看進那對眸子深處,仿佛想透過對方看到另一個相同的身影,一時間心中涌起一股難言的滋味,良久之后,才似乎有些艱澀地問道:“……多年不見故人,不知道隆武陛下如今可安好么?”北堂戎渡心下一動,迎著畢丹深邃幽靜的眼神,那眼神中分明有著希冀之色,北堂戎渡默然半刻,既而輕輕吐出一口氣,道:“……他很好?!碑叺た粗凶?,突然間卻抬起一只手,指著北堂戎渡哈哈笑了起來,道:“大慶皇帝,你事事強于朕,但有些事情,朕卻敢說你及不得朕!當(dāng)初你奪了皇位,將陛下囚禁,朕那時自己只是皇子,即便是哲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