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聲著急的女聲：

“阿澤！”

程澤充耳不聞，腳步不停。

“阿澤！”

衛(wèi)黎停下腳步，轉(zhuǎn)頭去看，果然是那個女人。

“程澤！”

程澤像是剛聽到似的止了腳步，轉(zhuǎn)過身冷淡道：“嗯。”

女人踩著高跟快步走過來，神色復(fù)雜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后也不顧旁人在場，斷然道：“一直忘了跟你說分手，今天既然碰到了就順便說一聲。”

衛(wèi)黎抬高眉，匪夷所思地看著她。

“嗯?！背虧善狡届o靜地看她一眼，答應(yīng)得毫不猶豫。

大概方雅琪也沒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yīng)，愣了愣才冷笑道：“那我們就沒關(guān)系了，你別跳出來破壞我的新戀情！”

“我不會?！背虧深D了頓，“方叔那邊你找個時間說吧?！?/br>
“當(dāng)然?！迸蓑湴恋靥Ц呦掳?，“你放心，我媽肯定會很支持我的新戀情。”

這話太氣人，程澤還沒反應(yīng)，衛(wèi)黎卻是忍不可忍地諷刺道：“是啊，有其母必有其女嘛?！?/br>
“關(guān)你什么事？”方雅琪斜睨他一眼，言辭犀利，“這是我跟程澤的事，你是哪位？”

程澤抬手拉住衛(wèi)黎，不讓他再說下去，然后冷淡地看著方雅琪道：“那就祝你幸福?！?/br>
方雅琪看著他的臉，心里似乎也有些難受，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但是程澤沒有興趣聽她的“肺腑之言”，對她點頭道別：“再見?！?/br>
話音剛落，他沒有一絲猶豫轉(zhuǎn)身就走。

衛(wèi)黎看著眼前的女人，恨不得跟她打一架，正咬牙切齒想著要不要再罵兩句的時候，卻見程澤轉(zhuǎn)過身，他甚至是語氣溫和地對衛(wèi)黎道：

“不餓嗎？我們?nèi)コ燥?。?/br>
這頓飯顯然因為這個插曲沒法照常解決。

程澤看著眼前倒映了無數(shù)燈光的河面不知如何反應(yīng)。

“你先待著兒，我去買晚飯。”衛(wèi)黎按著他的肩膀強迫他坐了下來，“我會拿發(fā)票跟你要錢，放心?！?/br>
說完就騎上車一溜煙地離開了。

程澤目瞪口呆地朝著他遠去的方向發(fā)了會兒呆，隔了許久才把視線投注到前方。

臨江市的護城河存在已久，素來享有旅游名勝的美名。

此時不過晚間六點，但冬日夜早，除了河旁街邊的零星路燈，已經(jīng)沒有半分霞光。

遠處河面唯一的亮光就是載滿旅客的游輪，隨著它慢慢駛近，仿佛能聽到游人們熱鬧非凡的笑鬧聲。

程澤看著看著，心里僅剩的那點煩躁也逐漸消散了。

與其去想方雅琪，還不如猜衛(wèi)黎會帶什么晚餐來。

第21章二十一

衛(wèi)黎沒想到時隔七年之后，他居然還會在大冬天的晚上騎車狂奔。

他擔(dān)心“強顏歡笑”的苦逼程老師，只好去最近的便利店買了晚飯，并且十分貼心地順帶了幾罐啤酒。

然而當(dāng)他停了車，拎著大包小包朝對方走去的時候，卻不由自主地停了腳步。

男人半個身體隱于夜色之中，勉強能看見的模糊輪廓在路旁枯枝的映襯下顯得更加寂寥。

衛(wèi)黎心里顫了顫，生出一種陌生的不忍心。

也許現(xiàn)在讓程澤一個人待著才是更好的選擇？

然而下一刻他看見對方轉(zhuǎn)過頭來，一臉平靜道：“帶了什么回來？”

放屁的一個人待著，小爺今天就是要陪他！

衛(wèi)黎深吸一口氣，快步上前的同時咧嘴笑道：“好多，便當(dāng)買了三盒，關(guān)東煮也買了十來串?！彼ぶ鴮Ψ阶?，把塑料袋往他面前一推，“最重要的是這個！”青年嘴角漾著一抹得意的笑容，一副“等夸獎”的模樣。

程澤看著面前七八罐啤酒愣怔了許久，然后才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

他的情緒素來內(nèi)斂，連平日里微小的笑容都讓初識情滋味的衛(wèi)黎回味無窮，此刻對方拋掉所有的刻板與嚴肅，笑得如同一個大男孩，衛(wèi)少爺實在是難以置信，驚訝之下只好張著嘴傻愣愣地看著他。

程澤笑了一陣才停下，看著他傻乎乎的表情覺得實在有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自覺像對待球球一樣。

可憐衛(wèi)黎情人眼里出西施地發(fā)了會兒花癡終于要回神，卻被腦袋上輕柔短暫卻又不容忽視的撫摸驚得再次臉上發(fā)燙地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你以為我很傷心？”程澤收回手，眺望遠方。

衛(wèi)黎聞言立刻收起了明顯場合不對的旖旎心思，從塑料袋里拿出溫?zé)岬谋惝?dāng)遞給程澤，語氣輕松卻略帶強硬：“程老師要找知心哥哥傾訴，我自然歡迎，不過現(xiàn)在咱們先吃個晚飯可好？”

程澤側(cè)頭看他，漆黑的眼睛里起了點點笑意，他輕聲道：“好?！?/br>
過了十多分鐘，衛(wèi)黎就發(fā)現(xiàn)今天這地點選得傻逼了。

一月份的天氣，夜間大概就也有零下一二度，再加上河面上吹來的冷風(fēng)，兩人幾乎是一邊哆嗦一邊解決便當(dāng)。

衛(wèi)黎見他們吃得差不多了，才一邊搓手一邊尷尬地笑道：“哈，哈哈，這兒有點冷哈……其實咱應(yīng)該夏天來，晚上特涼快我跟你說……”

程澤瞟了他一眼，把盛有關(guān)東煮的紙杯遞給他：“手套圍巾戴好，我給你講故事?！?/br>
衛(wèi)黎立刻聽話地把自己全副武裝起來，然后開了罐啤酒遞過去，眼巴巴地看著他。

程澤哭笑不得地接過易拉罐，垂著頭像是在思考怎么開口。

衛(wèi)黎安安靜靜地等著，偶爾喝兩口啤酒，并不催促。

“其實我在兩年前就等著今天?！背虧傻囊暰€落在遠處，平靜而冷淡地敘述，“我不知道要講什么，你想知道什么就問吧?！?/br>
衛(wèi)黎抿了抿唇，替他覺得難過的同時又有些不爽——這女人除了長得不錯還有啥優(yōu)點？居然值得你平白多守護兩年？！

但是他此刻哪里忍心戳對方的傷口，只好裝作不在意道：“分了就分了唄，這女人一看就沒福氣?！?/br>
程澤聞言轉(zhuǎn)過頭看他，目光專注而帶點淡淡的溫柔：“你不用替我抱不平，今天的局面多少也是我有意促成的?！?/br>
衛(wèi)黎不解，堅持不懈地盯著他。

“我……之前騙了你?！背虧赏鲁鲆豢跉猓D難道，“餅干是我做，我沒有家人?！?/br>
衛(wèi)黎一驚，下意識就抬手攬住了對方的肩，慌亂道：“沒事，沒事……不對，我要謝謝你！餅干很好吃……也不對，就是……程澤，咱們是好兄弟。”

他此刻只想給對方無限的勇氣和牢固的支持，哪怕是壓制著自己的感情也將“兄弟”二字說得誠心無比，這種幾乎帶著獻祭般的心情是如此陌生，陌生得他整顆心都顫抖起來，心軟得一塌糊涂。

程澤順著他的力道把下巴擱到他肩膀上，雖然因為身高的差距這個姿勢有些別扭，但他此時只想一心一意地接受對方的善意與關(guān)心。

“他們在我十三歲那年過世，因為近親都走得早，而遠親也不在本市，所以我就一個人留在了臨江?！背虧烧Z氣平靜沒有什么起伏，“方叔是我家樓下的鄰居，跟我爸媽關(guān)系很好，當(dāng)時我太小，喪事之類的都靠他cao持，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