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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該是知道的,因為從剛開始吃飯他就沒碰過那盤海蝦, 那最后為什么又……? 男人被問得眸色轉(zhuǎn)黯一瞬,有那么一秒他也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懨懨地垂下眼遮去眼中的一言難盡, 他用修長的指尖撥開衣領上方的扣子, 再開口時顯得有些不耐:“很久沒吃了, 就想試試是不是沒不過敏了——沒吃多少,沒事的。” 他就差把“別管我”寫在臉上了。 好像忽然生氣了。 徐酒歲甚至沒來得及弄明白他為什么突然來了脾氣。 茫然地眨眨眼,她撐起最后的勇氣說:“我還是先把你送醫(yī)院, 萬一氣管腫了呼吸不暢窒息……” 她說完很緊張地盯著男人的側臉,那張緊繃的小臉上顯示著揣測不安, 大有不管接下來他是拒絕或者是皺眉——總之但凡繼續(xù)露出一絲不耐的言行,她就會立刻飛彈開三米遠。 還好這次他沒有。 薄一昭后知后覺地在脖子上的紅疹帶來的痛癢中,反應過來自己到底為什么吃下那一口蝦, 他目光微斂,低頭看著她。 徐酒歲睜大眼,乖乖地,像是等他的回答。 隨后, 她聽見男人用有些歉意的聲音,遲疑反問:“不耽誤你約會么?” 徐酒歲都沒反應過來什么“約會”,下意識地搖搖頭。 見她搖頭搖得毫無遲疑,男人臉上的不耐散了些,隱約有撥開云霧見太陽的意思,盯著她的臉蛋輕聲又問:“不是都答應人家了?” “答應誰?” 徐酒歲一臉懵逼。 “……” 男人不著痕跡地微勾唇角,正充滿壞心眼地想要回答。 這時候,外面聽見動靜的姜澤已經(jīng)進來了,因為進來得晚,他只聽見后段對話。 他繞進廚房,看了眼一臉焦躁的徐酒歲,又看了看敞著領子,脖子上紅通通一片,rou眼可見冒出疹子的他的老師—— 愣了下,隨后立刻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老師?你沒事吧?”姜澤假裝驚訝。 不得不說,他都有點佩服眼前這男人的幼稚了……這瘋起來,姜澤這小他一輪,幾乎都可以同時過同一個本命年的少年人都覺得自愧不如。 沒等薄一昭回答。 “約會取消什么,我沒關系,以后多得是機會?!苯獫缮ひ羟逦?,又補充了兩句,“人命關天的,老師還是先去醫(yī)院吧。” 他說人命關天的時候,聲音里的戲謔幾乎不加掩飾。 薄一昭懶洋洋都掃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現(xiàn)場只有徐酒歲當了真,聽了姜澤的話,面色更蒼白了,看上去恨不得殺死做了海蝦的自己。 她沖忙回房拿包,換出門的衣服。 廚房里再一次地只剩下薄一昭和姜澤。 男人抬起手,收起臉上被疹子的癢帶來的煩躁,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下衣領——從始至終半垂眼,臉上不見被揭穿幼稚行為的尷尬,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少年斜靠在廚房門墻邊,打量著面前的男人……出了學校,他實在是懶得“尊師重道”,只是在薄一昭抬腳,與他擦肩而過時輕笑一聲:“老師還真的是下血本了?!?/br> 沒想到薄一昭停了下來。 微微側頭,目光落在墻面上一處斑駁,男人沒有一絲過敏患者應有的抓耳撓腮的狼狽。 他甚至唇角也微勾起,緩緩地帶著一絲絲嘲諷道:“那可不,我們老年人,就是不愛惜生命……年輕人千萬不要學?!?/br> 姜澤:“……” 這短暫的對話以徐酒歲拎著包,像小炸彈似的從房間里沖出來作為結束。 她沖到立在廚房門口的兩人面前來了個急剎車,氣喘吁吁的,面頰微紅……手上動作倒是小心翼翼,伸過來捏住薄一昭的衣袖,拉扯了一下:“老師,去醫(yī)院。” 生怕他又不聽話的樣子。 薄一昭低頭,掃了眼捏在自己衣袖一角的那只小手。 “急什么,”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老男人緩緩道,“又死不了?!?/br> 然而,在徐酒歲眼里,薄一昭剛才吃下去的不是一小口蝦,而是一整瓶500ML的鶴頂紅。 她堅持搖搖頭:“不行,要去醫(yī)院?!?/br> 說完又墊腳,伸手要扒男人的衣領看,她總覺得那疹子比剛才更紅了,她只不過回房拿了個包而已! 柔軟的手背不經(jīng)意蹭過男人的下巴,指尖軟軟的,戳在他喉結上…… 喉結不可抑制地滾動了下,他“嘶”了聲不得不揚起下巴躲開,同時一把扣住那正跟他的衣領做奮斗的爪子,目光微黯,沉聲道:“別亂碰?!?/br> 徐酒歲以為自己碰疼他了,一驚,猛地縮回手。 姜澤站在一旁冷眼看著。 看不下去了,在旁邊說了句:“海鮮過敏也分情況的,老師說話聲音都沒變應該沒多大事,到醫(yī)院掛完號說不定都好了。” 薄一昭嗤笑一聲。 徐酒歲不明所以。 最后他們是開薄一昭的車去的醫(yī)院,上車的時候徐酒歲主動爬上了駕駛座,腳夠了下沒夠著油門,又低頭往前挪椅子。 薄一昭坐在副駕駛低頭看她,像是一只圓滾滾的糯米團子爬上爬下?lián)v鼓自己性冷淡風一點裝飾都沒有的車,怎么看都覺得特別可愛,也不說話,耐著性子看她東摸摸西擺擺…… 十分鐘過去后,再好看的天仙盯著看十分鐘也看膩了,男人開始認真覺得自己不如去藥店買盒過敏藥吃了算了。 這時候徐酒歲才把車子挪出停車場。 “你有駕照?” 徐酒歲正貓著腰看左視鏡,聽見身邊的男人問。 “有啊?!?/br> “剛考的?” “沒有啊,考了……” 剛想說好幾年了,一想好像哪里不太對,猛地閉上嘴轉(zhuǎn)過頭看薄一昭,心想這人語氣太過平靜,連帶著她都放松了警惕—— “考了幾個月了。” 她大喘氣之后,換上了平靜的語氣。 “哦。”薄一昭臉上一點兒看不出什么不同,他只是淡淡道,“交規(guī)沒告訴你開車目視前方?看我做什么,看路?!?/br> 徐酒歲這才把腦袋擰回去,小心肝兒那個亂跳的,心想:啊啊啊好險,還好我反應快! …… 最近的醫(yī)院距離他們這邊開車也要十五分鐘。 徐酒歲平時不怎么開車,車速很慢,是以侮辱這輛車的性能和牌子的速度在前進……薄一昭坐在副駕駛,好幾次看見旁邊的車超車時,別人轉(zhuǎn)頭往駕駛座里看。 但是他也沒吱聲,就靠在那看她慢慢開,反正后面的車再怎么著也不敢一腳油門懟上來。 到了紅綠燈,因為開太慢直接被卡了整整一個紅燈,后面的車為表示不滿哐哐砸喇叭,徐酒歲像是聾了似的,眉毛都沒皺一下—— 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