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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人猛地按進了水里,霎時轉(zhuǎn)為一片灰蒙。這病發(fā)作得實在不是時候,陸商拿文件的手輕輕一抖,冷汗就下來了。黎邃剛辦完事從工商大樓里出來,手機響了。出門的時候走得急,誤將桌上的一瓶丹參藥片夾在了包里,他拿手機的時候不慎一帶,瓶子滾落,瓶蓋松開來,藥片灑了一地。黎邃低頭看了眼,微微一愣,這不是丹參片。怕認錯,他又拿著瓶子仔細辨認了一下,是陸商常吃的藥沒錯,可里面裝的卻不是他熟悉的藥片,顏色、形狀、氣味都不對,明顯是后來換進去的,可陸商什么時候換的,他為什么不知道?寒風(fēng)刮過,吹得頭頂?shù)膰飓C獵作響,黎邃站在風(fēng)中,像是得到感應(yīng),腦中猛地串聯(lián)起一系列線索,特制的眼鏡,廚房打碎的碗,額角磕出的傷,還有陸商將他誤認成露姨……這一切的一切,似乎全都指向了一個結(jié)論——急促的手機鈴響聲聲催人,一聲無力的哀嚎后終于靜了下去,黎邃回過神來,沒有第一時間去回那個電話,而是急切地打給了梁子瑞,像是求證一般,心提到了嗓子眼,聲音也微微發(fā)著抖,“梁醫(yī)生,你告訴我,陸商的眼睛……是不是出問題了?”梁子瑞那頭頓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你指哪方面?”黎邃直接將猜測一口氣問出來:“是心臟導(dǎo)致的嗎?他近視很嚴重嗎?為什么要換藥?”梁子瑞聽完,頭疼地嘆了一聲,知道已經(jīng)替陸商瞞不住了,干脆和盤托出:“他不是近視,他是快失明了。”☆、第四十章“視力下降,眶區(qū)疼痛,短暫性失明,再惡化下去,最終結(jié)果就是視力喪失?!绷鹤尤鸬脑捜缤瑢徟校莺菰以诶桢漕^上。那一瞬間黎邃竟然沒站住,像有無數(shù)把尖刀齊齊戳進胸口,疼得他心口都要裂開了。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問陸商為什么一直盯著他看。陸商笑著說:“好看,想多看幾眼?!?/br>難怪當(dāng)時他就覺得這話反常,陸商是怕以后再也看不見他了啊。一陣強烈的酸意順著喉管奔騰上來,黎邃扶著車身蹲到地上,看見滿地的藥片,徒勞地一顆顆撿起來,裝進瓶子里,只是覺得現(xiàn)在應(yīng)該得做點什么,不做點什么他會瘋掉,可好不容易顫抖著手裝了一半,一個不留神,藥片又灑了一地。他放棄了,埋頭哽咽地問:“沒有……辦法了嗎?”“目前只能盡力緩解,想要根治,除非心臟好了?!绷鹤尤鹑鐚嵉?。“我……”黎邃緊緊咬著牙,說不出話。梁子瑞在電話里聽見他極力忍耐的呼吸聲,沒由來手心也捏了把汗,他有點理解為什么陸商不敢告訴他了,這孩子那么寶貝陸商,如果知道了,真不知會做出什么事來。自己無力面對,就把鍋甩給我,梁子瑞恨恨地想。“黎邃,他是個病人,以后不光是視力,還可能會出現(xiàn)其他并發(fā)癥,這一點,我相信你決定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已經(jīng)做過這個心理準備了?!绷鹤尤饎竦?。“我明白,”黎邃強忍著喉間的生疼,“可他為什么不告訴我,出了這種事,我都不知道,我竟然不知道……”情緒安撫不是梁醫(yī)生的強項,此時只好默念冤有頭債有主,使用尿遁大法掛了電話,長舒一口氣,陸商自己造的孽,自己去解決吧。黎邃靠著車門,好不容易收拾好情緒,還沒來得及去思考要怎么面對陸商,之前錯過一次的陌生號碼又打了過來。“是黎助理嗎?我是財務(wù)的小唐?!蹦穷^是個年輕女聲,聽起來很著急。“我是?!币缓凸居嘘P(guān),黎邃一顆心又提了起來。“陸總和股東們爭起來了,我看他好像有點招架不住,你要不要過來一下呀?”小唐小聲道。黎邃一聽,聲音冷下來,“怎么回事,你說具體點?!闭f著,立即上車踩下油門往東彥開。“方總和劉總拿去年幾個項目費用刁難陸總,非讓他把公積金比例往下調(diào),我看他今天臉色好像很差,袁叔給他使眼色他也不回應(yīng),我看不下去,只好偷偷溜出來給你打電話了,陸總平時對我們挺照顧的,你趕快來幫幫他吧?!?/br>他和陸商雖然從不在公司高調(diào)秀恩愛,但也沒有刻意去隱瞞過,稍微八卦點的人都知道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此時小唐必然是著急了,才會打給他。“我馬上來?!崩桢渎曇衾涞每膳?。“小唐,快回去,覃主任叫你?!毕词珠g外有人叫道。小唐收回手機,哀嚎了一聲,洗了手出去。會議室里靜得落針可聞,明明沒有暖氣,主持會議的覃主任卻憋出了一頭熱汗,劉興田等了半天沒等到陸商的回話,不耐煩地打破沉默,“陸總,您不說話這是什么意思,我們這些股東如今在您眼里連要個解釋都不配了?”陸商微微閉了閉眼,極力忍住那陣頭暈,他的背后幾乎全被冷汗浸濕了,渾身發(fā)寒,手指也抖得厲害。袁叔看出他臉色不對勁,倒了杯熱茶遞給他,陸商沒接,低垂著眼道:“這些項目的利潤率都在標準以上,不投入成本,哪來的利潤回報?”“咱們沒說不投入成本,可這成本是不是也太高了,就光這個聚光大廈,據(jù)我所知,隔壁公司有個和這一樣的工程,人家的造價可只有一億三千萬。”陸商耳朵陣陣轟鳴,緩了很久才聽清他的話,抿了抿蒼白的嘴唇,竭力穩(wěn)住呼吸,“成本決定質(zhì)量,劉總?cè)绻虢ǘ垢こ?,我也無話可說?!?/br>“呵,好大的口氣,您的意思是說他們建的是豆腐渣?這話您敢當(dāng)著他們的面說嗎?”陸商撩起眼皮掃了他一眼,雙手在桌子下緊握成拳,四周只有一片灰暗,什么也看不清,他默默把手肘撐在座椅扶手上,才努力穩(wěn)住身體不表現(xiàn)出病態(tài)來。方總見他不說話,趁機出來添油加醋:“陸總,咱們也不是非要為難你,您看去年這些費用,明明都是可以降低的嘛,今天又抽百分之四十,這確實太多了,咱們也要養(yǎng)家糊口,我看這樣,就抽個百分之二十吧,不能再多了?!?/br>“百分之二十?”陸商冷笑了一下,一時氣血紊亂,忍不住捂嘴低頭咳了兩聲。方總連忙道:“哎喲,不同意可以再商量嘛,年紀輕輕的,可別氣壞了身體,您要是覺得力不從心,我這兒有幾個合適的人選,可以讓他們來分擔(dān)一下公司的重任,您看……”“方總,您僭越了,這是董事會的事?!痹迦滩蛔√嵝阉?。“袁助理,現(xiàn)在是在開股東會,您作為助理,做好記錄就可以了?!眲⑴d田也絲毫不退讓。陸商額頭上一層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