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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長風(fēng)也是這樣被扔出來的。那時候連村長都勸謝家把長風(fēng)扔掉,縣城人都不想養(yǎng)的女娃,他家窮成那樣,怎么養(yǎng)?” 肖哲重把眼鏡戴上,轉(zhuǎn)頭看著明朗,“你還沒去長風(fēng)家吧?去了就知道了,她家?guī)资甓紱]變過。” 明朗已經(jīng)呆愣得說不出話來了。 “可是謝老爺子就把長風(fēng)也養(yǎng)大了,還養(yǎng)得聰明伶俐,六歲送來上學(xué),張口就能背完整篇,一百以內(nèi)的加減法,怎么做都不會錯,這才讓村長對她改觀?!?/br> “長風(fēng)是真懂事,小小年紀(jì)就知道幫家里干活,對學(xué)習(xí)反倒沒那么上心,但不管她怎么學(xué),永遠拿第一,漸漸的,村長知道這孩子不是一般人了。” “后來,縣里讓收集有多少沒錢上學(xué)的孩子,校長第一個就想到了長風(fēng),但怕報個女孩子上去,沒人愿捐錢,就把長風(fēng)的性別給改了。” 聽到這里,明朗忍不住辯駁:“城里人哪有你們想的這么重男輕女,就是因為你們這一改,惹出后來這么多事?!?/br> “你知道過去二十年,這個省的男女新生兒比率是多少嗎?” 肖哲突然問了一句,不等明朗反應(yīng),又接著說道:“128,也就是說每出生一百個女嬰,同時會出生128個男嬰。而出生性別比的通常值域為102到107,但在這里,每個百分比里缺失了將近20個女嬰?!?/br> “是不是這里的水土有什么酸堿性,會影響生女嬰?” 肖哲瞥了眼試圖理解的明朗,輕輕扯了扯嘴角,“你還真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造成這種結(jié)果的唯一原因,就是殺嬰?!?/br> “在這片土地上,不知有多少女嬰的孤魂在飄蕩,她們一出生,就被自己親人捂死、餓死、甚至溺死?!?/br> “長風(fēng)能活下來,逃過了親生父母那一關(guān),逃過了謝家灣村民的那一關(guān),大難不死的孩子,總該有點后福。” “你有沒有注意到,學(xué)校里低年級的女生比高年級的多?那是因為在長風(fēng)之前,這個村也沒什么女童,是大家看到,養(yǎng)女兒還能養(yǎng)出像長風(fēng)這樣比兒子還聰明懂事的,才漸漸愿意接納賠錢貨了?!?/br> “所以在某種意義上而言,長風(fēng)是這個村子的先驅(qū)和希望,她能有多大的成就,直接決定了這個村未來女嬰的命運?!?/br> “這也是她高考必須成功的原因之一?!?/br> 窗外有蟋蟀,嚶嚶地在窗邊吟唱,晚風(fēng)透過沒關(guān)緊的窗戶吹進來,輕輕柔柔,帶著夏夜特有的芬芳。 一切都美好的像支小夜曲。 然而,屋內(nèi)卻是一片死寂,明朗木然地坐在床邊,似乎連呼吸都忘了。 每次跟肖哲對話,他都覺得自己是個白癡,一無所知,大腦空空的白癡。 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這世上竟有如此殘忍的事情,也不知道長風(fēng)的身世…… 長風(fēng),如今這個名字光是想到,就令他心疼得快要死掉。 他驀地站起身,雙眼通紅地看向肖哲:“走,帶我去長風(fēng)家!” 第 35 章 肖哲身子往后一仰, 瞇起眼看向明朗, 似笑非笑地說:“你還真是……少爺, 這是鄉(xiāng)下,這會兒都快十點了,鄉(xiāng)下可沒有路燈, 你摸黑走過山路嗎?” “再說了,等你走過去, 長風(fēng)一家都睡了, 你想干嘛?” “睡就睡, 我就去看看她,看看她家?!?/br> 明朗站起身, 看看手機電量,又拿了個充電寶,“你告訴我怎么走就行,我自己去。” 肖哲見他開始收拾起東西, 一副說走就要走的樣子,怔住了:“你真想去?這么晚了你見不到她的!別折騰了,等天亮長風(fēng)就過來了,她起得很早的?!?/br> “我不能坐在這里等她?!?/br> 明朗背上雙肩包, 一手提起帳篷包, 轉(zhuǎn)身看向肖哲:“本來我就打算在她家外面搭帳篷的。來之前我想過會遇到什么樣的情況,這兒的條件其實比我想的還要好些?!?/br> “我是沒經(jīng)歷過這些, 但為了長風(fēng),我愿意把她走過的路都走一遍?!?/br> 面前這個少年套著沖鋒衣, 腳下一雙登山鞋,背上背著行軍包,要再有一根登山杖,就跟那些燒錢的驢友沒什么兩樣了。 可肖哲知道,他不是驢友,是因為喜歡上一個人,所以特意開了八百公里,來了解那個人的世界。 肖哲嘆了口氣,起身拿起桌上放著的驅(qū)蚊藥水遞給明朗:“在這山里穿短褲,你是嫌血太多了?!?/br> 他又從抽屜里拿出兩個手電筒,出門前正色道:“先說好,明天你得幫我上節(jié)課,年級你自己挑。” “?。俊?/br> “我把你帶過去又走回來,少說也得折騰一個小時,真當(dāng)我義務(wù)勞動??!” 明朗盯著肖哲看了會兒,忽地咧開笑容:“行,上課就上課,謝謝肖老師!” * 山里的十點,雞犬都睡了,黑沉沉的一片,借著頂上些微月光,只能看清遠山的輪廓。 肖哲跟明朗一人一個手電筒,穿行在田間小埂上。 看慣了城市里燈火璀璨的夜色,明朗覺得手電筒的這點光亮就跟螢火蟲似的,根本不頂什么用。 “跟著我腳印走,別踩偏了?!?/br> 肖哲在前面帶路,不時回頭提醒明朗:“腳別踏進草叢里,小心踩到蛇?!?/br> !! 明朗左右掃視,心里開始敲小鼓:“有蛇?長風(fēng)被咬過嗎?” “村里人知道避開,很少被咬?!?/br> 肖哲輕松地笑了笑:“我剛來那年被咬過兩次,后來就懂了。” 剛才在寢室里,明朗看到肖哲的個人物品并不顯簡陋,鞋子多是NB和verse的,枕頭邊還扔了個Switch,家里至少也是個小康水平,干嘛在山溝溝里待這么多年? 明朗心里藏不住話,開口道:“肖老師,你老家哪兒的?聽口音不像我們省的人吧?!?/br> “南方人,大學(xué)在這邊念的?!?/br> “不想回家鄉(xiāng)找工作?” “暫時沒這想法。” “您這歲數(shù),沒個女朋友什么的?” “明朗,” 肖哲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你想問什么就直說,我也不常在山里走夜路,別等會兒我倆一起掉糞坑里了?!?/br> “我就納悶?zāi)愀陕镆獊碇Ы?,來了還不走了?!?/br> 明朗坦率地一攤手:“看你也不像是在城里過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