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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金刀十七年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

分卷閱讀3

    來,拈起一根糖葫蘆放在嘴邊要吃,卻被周聰奪了過來:“太子殿下,這玩意兒不見得多干凈,你看看就行了,吃就免了。”李昭序正想奪回來,卻見周聰臉色一正,望著院門說:“劉公公過來了?!闭f著就把桌上的紙包收進懷里,李昭序被他這樣捉弄也不是一次兩次,正想發(fā)火,卻聽見劉公公的腳步聲已經(jīng)到了門外,他不敢推門,只在外面說話:“太子殿下,周統(tǒng)領(lǐng)在前殿,要帶周侍衛(wèi)回金閣呢,還請周侍衛(wèi)隨奴才到前殿?!?/br>
李昭序一下子就沒勁了,繞到書桌后面坐下來:“你去吧?!敝苈敻型甓Y往門外走,李昭序又叫住他:“明兒還是你來嗎?”

周聰搖頭:“回太子殿下,不知道,臣要聽統(tǒng)領(lǐng)的?!崩钫研驔]力地沖他擺擺手,讓他去了。

周聰出來的時候,周慎正背對著殿門站在屋檐下面,周聰乖巧地上去給周慎行禮,周慎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句走吧,就先邁步下了臺階。周聰見他手里拎著個食盒,知道是皇帝陛下又賜點心了。以前他還小的時候不知道,想幫大人做事,就去拎那個食盒,結(jié)果被周慎打腫了手心,打那之后他就知道,這點心盒子,只有他師父一個人能碰。

他們出宮門的時候天已經(jīng)徹底黑下來了,侍衛(wèi)們對著周聰還要盤問兩句,對周慎就噤如寒蟬了——誰敢查金閣統(tǒng)領(lǐng),沒看到那一身三疊秋霜衣嗎?有句話怎么說來著,手里不死個幾百條命,染不紅那三疊秋霜,查周慎,純屬嫌命長。

出了宮就可以騎馬了,師徒二人一前一后騎著馬回了金閣都尉府。周聰把兩匹馬牽去馬廄,再回來時,卻看見周慎被人攔在了院子里。

“周大哥,你還沒吃飯吧,我燒了點你愛吃的菜,給你端到書房里吧。”攔著周慎的是督總韓懷章的女兒韓留仙,她的丫鬟入鏡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幾樣小菜。周慎沒什么表情,沖她揚了揚手里的食盒:“不用了,我這兒有東西?!?/br>
韓留仙被他堵得有些難堪,但想到要問的事情,還是小心翼翼地開了口:“周大哥,我爹有消息嗎?”周慎也沒為難她,把對皇帝說的話又跟她說了一遍,周慎說完就走,只給了韓留仙一個背影。

入鏡望著周慎走的方向,氣呼呼地說:“不識好人心!小周大人脾氣越來越大了!”說罷又看了看手里的菜,忍不住問韓留仙:“小姐,這菜……”韓留仙低下頭,聲音里帶了一絲哭意:“沒事,拿下去分給廚房的人吃吧?!?/br>
入鏡答應(yīng)了一聲,端著盤子去了廚房。

韓留仙站在院子中,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了冬月,天到底是冷下來,她才站了一會兒,風(fēng)就有些刺骨寒了。她裹緊了披風(fēng),走到院子西邊的懷雪軒下去避風(fēng)。懷雪軒是她爹韓懷章的書房,正對著金閣的院子里那棵海棠。

其實很少有人知道,金閣都尉府院子里有一棵品相極美的垂絲海棠。這棵海棠一到三月,就綻出一簇簇淺紫粉色的花,因為花梗細弱,花朵低垂,好似羞怯的豆蔻少女,看著就惹人憐愛。閑來無事的時候,她爹韓懷章總喜歡坐在海棠底下自斟自飲,一杯黃酒,清風(fēng)相陪,海棠作伴,偶有落花三五點,入眼便成兩行詩。

可現(xiàn)在海棠還在,她爹卻不知道去了哪里。

韓留仙的娘早些年就病得不知人事,成日里藥不離口,都是她爹親手熬好了喂給她,韓夫人整日糊里糊涂,說話顛三倒四,除了抱著個枕頭喊她的乳名,什么都不知道,連吃飯穿衣都要人伺候。從韓留仙記事起,就是韓懷章一手把她帶大的,大概是可憐她沒有娘照顧,他對這個女兒就有些溺愛,她不愛女紅,隨了韓懷章的性子愛練武,韓懷章就特準(zhǔn)她在金閣里跟武師學(xué)武。

韓留仙站在懷雪軒前,看著海棠枝被夜風(fēng)吹得一搖一擺,突然就想起她爹失蹤前一天,那天太陽正好,韓懷章又坐在海棠底下喝酒,她新做了梅子糕,就端過去給爹爹吃。韓懷章接了糕卻沒吃,倒是看著她看了很久,看得韓留仙不自在起來,他才說:“留仙長大了,也該嫁人了。”

韓留仙每年都要聽這句話,眼看著都聽了快十年,也沒了羞怯之情,動手給他倒了一杯酒,遞到他嘴邊:“爹爹只管喝酒就好了,說嫁人多掃酒興,我要是嫁了,誰給您做梅子糕下酒?”

韓懷章接過杯子,慢慢把一杯酒喝干,放下杯子又看著她:“留仙,顯塵的事情不怪你,爹爹不怪你,周慎也不怪你,你別苦了自己?!表n留仙借著給她爹布菜低下頭去,掩住自己紅了的眼睛,她夾了一塊梅子糕到韓懷章碟子里,到最后還是沒忍住說:“我怪我自己,要不是我,周大哥他們該不會過得這么苦?!?/br>
也許該是報應(yīng),當(dāng)年因為她害得鐘顯塵生死不明,失蹤了三年,現(xiàn)在也該她嘗嘗這至親失蹤的滋味。

韓留仙站了一會兒,腳有些冷,便轉(zhuǎn)了個方向走動起來,這一轉(zhuǎn),倒是看見周聰站在那邊幽幽地盯著她。她心里一窒,看著周聰勉強笑了一笑,周聰沉默著遠遠地朝她行了個禮,便往周慎的書房去了。

入鏡從廚房送菜回來,在院子里跟周聰擦身而過,差點被他撞了個踉蹌,周聰卻停也不停,抬腳就走,氣得入鏡一路走一路嚷:“真是什么人教什么徒弟!大的脾氣大,小的心眼?。√澬〗氵€對他們那么好!”

韓留仙自幼性格剛毅,又從小跟著武師習(xí)武,身上倒沒有多少閨閣習(xí)氣,最不喜歡在人背后說長道短。聽入鏡這么說,喝住她:“還不閉嘴?”入鏡委屈得很,眼里都有淚了:“小姐,我跟了您這么多年,要是旁人,打死我也不說一句,我也犯不著??稍蹅儙讉€從前多好啊,現(xiàn)在變成這個樣子,我就是為小姐不值,那事兒又不是小姐的錯……”入鏡越說越委屈,說到后來干脆哭了起來,韓留仙被她哭得心里酸酸的,伸手拍拍她的背,軟聲對她說:“你別哭了,外面天冷,再站一會兒我可要傷風(fēng)了。”入鏡趕緊抬頭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伺候著韓留仙回屋去了。

到了屋里,入鏡幫韓留仙放好洗澡水就退了出去,她知道韓留仙的習(xí)慣,從不讓人伺候洗澡。

韓留仙脫了衣服,整個人浸泡在澡盆里,她不敢讓人看她的身體,雖然她是個女孩子,但是她的胸平得像塊石板,她也從沒有過月信,不管吃了多少藥,都沒有用,她也不敢跟她爹說這些,而娘……她像是從來沒有過娘一樣。

韓留仙呆呆地泡在浴盆里,水汽蒸騰而起,慢慢隔斷了她的視線。

周聰躲在拐角處看著她們主仆二人走遠,入鏡的話他都聽到了。周聰也不是木頭人,只是有些事情終究不像以前,他們這群人的過去和現(xiàn)在之間,夾著一個不敢提的名字,到底還是不一樣了。

周聰一直看到她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