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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擦出了憤怒的火花,他雙瞳電閃,手腕圈抖,挽出一串炫目的劍花,趙霽因勢還招,冷芒交錯,瞬間架起百千條銀橋白虹,人們只聽得一陣鏗鏘金鳴,都被他倆帶花了眼。商榮見趙霽使出一招“白云伏地”,接著又是一招“舉杯望月”,都是“青云掩月劍法”里的招數(shù)。這劍法是玄真派的入門劍法,粗淺得很,趙霽如今通曉多套精絕劍法,為何偏用這套劍法與他較量?他加緊攻勢,狠招迭出,輕易壓制住對方,而趙霽仍然固執(zhí)地使出“月下照影”、“松風(fēng)依舊”這種毫無威力的劍招,竟要把整套“青云掩月劍法”使完似的。商榮起初以為他故意放水,還很生氣,中途驀然省悟這是他教給趙霽的第一套劍法。七年前趙霽初入師門,是個什么都不會的小蝦米,教他練劍比教猴子寫字還吃力,商榮耐心差脾氣急,見他一個招式兩三天都學(xué)不會就著急上火,忍不住連打帶罵。趙霽那會兒還是憊懶嬌慣的小少爺,受了委屈立時撒潑耍渾,滿地打滾哭罵。二人通常上半天大吵大鬧,下半天無奈言和,接著教學(xué),當(dāng)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飯桶,教了三天還學(xué)不會,你干脆去死好了!”“明明是你教得不好,我這么聰明的人給你做徒弟太可惜了!”“聰明?我看你就是木魚腦袋,怎么敲都不開竅!”“我都被你打得滿頭包了,你還敲,你就是存心折磨死我,我真沒見過比你心腸更歹毒的人!”“臭小子,手笨腳笨,嘴巴倒挺利索,好啊,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歹毒!”“你想干什么?救命??!姓商的又要殺人啦!”“再亂叫我就打死你!”…………………………………………商榮隱約聽到小徒弟童稚的哭喊聲,下意識噗嗤一笑,心臟卻像被火鉗狠狠夾了一下,疼得他眼睛發(fā)熱,招式不由自主變幻,也使出“青云掩月劍法”。趙霽欣喜若狂,更用心地配合拆解,兩把縱橫交錯的寶劍漸漸托起一輪明月,粲然的月光照見了峨眉山的青峰碧水,流霜飛雪,照見了他們休憩相依的小木屋,照見了兩個小少年攜手奔跑的身影,他們一起走過萬里路,闖過生死劫,哪怕風(fēng)雨飄搖天各一方,總能像度過缺失的月亮回歸團圓……兩個人你來我往流暢過招,似雙蝶嬉戲,雙鶴競舞,姿勢非常曼妙。周圍觀眾看得起勁,也有懂行的納悶,斗劍本該激烈驚險,這二人卻一唱一和,全不見半分殺氣,真是奇哉怪也。趙霽一套劍法使畢,撤劍后躍,拱手道:“淮將軍劍術(shù)高明,在下自愧不如,受教了。這相思劍在在下手邊也是閑置,就贈于將軍使用,乞勿推辭。”商榮默默收起寶劍,抱拳還了一禮,調(diào)頭穿過人群回歸營帳。趙霽知道這會兒再跟去定會惹嫌疑,他不想再被商榮誤會成不懂事的小屁孩,忍到半夜偷偷潛入他的營帳,誰知床鋪上空空如也。他懵然轉(zhuǎn)身,一道白影閃出帳門,他忙不迭追趕,發(fā)現(xiàn)商榮朝著軍營外奔去,便不急于趕上,墜在身后,跟隨他來到軍營三里外的荒坡,等商榮停步便匆匆靠近去握他的手,悲喜交加呼喚:“榮哥哥……”商榮甩手躲避,訓(xùn)斥:“多大的人了還這么叫,知不知羞?”趙霽含淚笑道:“就算活到一百歲,你也是我最愛最親的榮哥哥?!?/br>商榮啐了他一口,扭頭不吭聲。趙霽貪婪端詳他的面容,一年不見,商榮也有了不小的變化,稚氣消退了,帶走過去雌雄莫辯的柔嫩線條,現(xiàn)在的細膩精致是屬于男兒的,更加俊美出挑,渾如突破云層的朝陽,洋溢無法抗拒的光輝。趙霽揉了揉酸痛的眼眶,笑出眼淚,喃喃道:“我早該想到淮恨是你,除了我的榮哥哥,天底下哪里還有第二個那么聰明勇敢的少年郎?!?/br>商榮諷刺:“你拍馬屁的功夫還是這么好,怪不得能受陛下重用?!?/br>“你的意思是陛下是喜歡阿諛奉承的昏君?”“呸,你少嘴賤,不然我……”商榮右手抬起一半,急忙伸左手按住,氣惱地背過身去。趙霽興沖沖轉(zhuǎn)到跟前,巴巴地湊上臉來嬉笑:“榮哥哥你要打我是不是?快來快來!我就盼著你打我呢。整整一年沒挨你揍,我身上哪兒哪兒都不舒服,求你快些動手,打得越狠越好?!?/br>見著商榮,他埋藏許久的流氓習(xí)氣復(fù)蘇了,固態(tài)萌發(fā),纏著師父耍無賴。商榮被他磨得火起,輪拳使勁亂揍十幾下,趙霽縮頸杠背歡叫:“打得好,shuangsi了,再多來幾下~”商榮從來斗不過這個厚臉皮,大腳踹開,怒罵:“你就是個賤貨,天生欠揍!”趙霽摔了個四腳著地,久久不見爬起,像破裂的水壺漸漸流出嗚嗚咽咽的哭聲。商榮覺得他這半日情緒轉(zhuǎn)換太快,又笑又哭的,怕是重逢時大受刺激,神智出了毛病,過去蹲下拍了拍背心:“喂,你不會這么不經(jīng)打吧,快起來?!?/br>趙霽骨碌爬起抱住他的脖子,打死不松手,上氣不接下氣哭道:“榮哥哥,我真的好想你,再找不到你我都要發(fā)瘋了?!?/br>以前他憑裝可憐和撒嬌兩項絕活把商榮吃得死死的,商榮不想再中計,不耐煩地推搡:“別以為我還會上你的當(dāng),快撒手!”“不不,你聽我說,聽我說!”趙霽哭得越發(fā)凄慘,活像一只即將遭受宰殺的小雞,激動地抖顫著。“我沒跟唐辛夷做過那種事,是唐瀟冒充我的,我已經(jīng)跟唐辛夷絕交了,今生再不會見他,求求你最后信我一次吧,我絕不會再讓你失望了!”這幾句話里包含讓商榮驚訝的信息,忙問:“你說唐瀟冒充你跟唐辛夷茍且,有什么證據(jù)?”趙霽說:“唐瀟暗戀唐辛夷,以前在峨眉山下毒謀害我,就是嫉妒唐辛夷喜歡我。那晚他約我子時在小樹林見面,結(jié)果遲到了兩個時辰,和唐辛夷睡覺的男人也是子時前去找他,下半夜離開的,不是唐瀟還會是誰?”商榮聯(lián)系上下情一分析,的確說得通,可仍放不下狐疑,質(zhì)問:“那你那晚回客棧為什么要去雪地里洗澡?不是在消除罪證嗎?”趙霽哭道:“我是怕你嫌我臟啊,你那么愛干凈,有一點汗味就罵我是臭蟲,我當(dāng)然要洗干凈才敢挨著你睡,要是為了消滅罪證,我在回來之前就洗掉了。我知道這都是因為你一開始就不信任我,覺得我不正經(jīng),撒謊比放屁還容易,又懷疑我和唐辛夷有非一般的關(guān)系,所以他一說你就信了。除了以死明志,我找不到別的辦法讓你相信,可我又舍不得你,還想留這條命伺候你……”他心里裝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