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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水之下的真相,而真相太過刺激,瞬間引起的懊惱和心疼膨脹到無法負(fù)載的程度。原來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回事,并不是他每次回味的那么美好。對于他喜歡的那個人而言,他們之間的第一次,就像是一場殘酷的掠奪。宮天雪撐住額頭,來減輕被真相的駭浪拋在空中的眩暈感,他有些苦澀地問:“你當(dāng)時為什么不告訴我?”“告訴你也……沒什么用?!崩畛碛行┎贿m地挪了挪身子,他的手腕仍被宮天雪緊緊攥著,“你那時修煉程度尚淺,心思又不夠穩(wěn)重,如果我告訴你,你肯定會把本命真氣還給我,我想,在你穩(wěn)定下來之前,先……”宮天雪更用力地攥住李稠的手,甚至連身體都壓向他,他有些激動地說:“笨蛋阿稠,可是十年過去了,你都沒說,你還打算到什么時候說?”“時間久了,不一定能拿回來,說了也沒什么用?!崩畛愍q豫道,“而且現(xiàn)在也拿回來了,如果不是為了解開你的誤會,我也不想說?!?/br>宮天雪把臉埋進(jìn)李稠頸間,雙手緊緊抱住他溫涼的身軀,良久,才悶悶地說:“當(dāng)時……很難受么?”沒有本命真氣護(hù)體,承受他那樣不知輕重的侵占,事后又自己跑出去清理,一連七天閉門不見,當(dāng)時只以為是生氣,現(xiàn)在看來確是支撐不住了吧。“……還好。”李稠不知該說什么,十年前的舊事,雖然印象深刻,但畢竟也過去十年了。怎么可能還好?事到如今,李稠的話,在宮天雪那里沒有一點可信度了。宮天雪緊緊抱著李稠,鼻端盡是春夜草木的溫柔氣息,他簡直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恨不能把自己的真氣全都掏空,全都獻(xiàn)給身下這個木木呆呆的李稠。別人遇到這樣的事,早就聲嘶力竭地叫喚起來了吧,可是他的阿稠,卻只會說“說了也沒什么用”“當(dāng)時你在筑基,修為還不穩(wěn)”……這樣只想著他人的話,這樣想想,宮天雪倒不埋怨李稠對他冷心冷情,因為,李稠對自己更冷血近乎殘酷。宮天雪自己是個有點事就愛叫喚的人,絕不吃虧,他無法想象,世界上為什么會有李稠這樣的人存在。“你吸我的真氣吧?!睂m天雪說,“給我留一半就好?!?/br>李稠以為自己聽錯了。當(dāng)初宮天雪知道自己的修為少了三成,都立刻緊急閉關(guān),要把那三成修煉回來才算罷休,宮天雪的危機(jī)意識一直很強(qiáng),因為只有他足夠強(qiáng),才能撐起辰天教,才能保護(hù)教眾不被人欺負(fù),從小到大都是如此,沒有一個安樂窩讓他躲在里面,沒有一對嚴(yán)父慈母為他遮風(fēng)擋雨,他只有自己努力,再去照拂別人。現(xiàn)在,宮天雪卻說,要給他一半修為?……宮天雪還是太年輕了,容易一時沖動,說出這樣不計后果的話。修為這東西,比金錢,對修真者的吸引力更大,大無數(shù)倍,宮天雪的一半修為,就算對李稠這樣無欲無求的人來說,都有相當(dāng)?shù)奈?,更何況別人。“這話不要再說,今天是最后一次?!崩畛沓谅暤?。“不,你一定要吸我的,我不是一時腦熱,阿稠,我想明白了,我不可能時時刻刻保護(hù)著你,你要安安全全的,比我強(qiáng),我才能放心?!睂m天雪用篤定的眼神望著李稠。“你……”李稠心里有些感動,卻也聽出他這話里其他的意思。“阿稠,對不起,我一直以為,你對我也有情,所以才會在那個時候和我雙修,”宮天雪有些無可奈何地笑著,“原來并不是這樣,你是我……從未見過的那種人,很好很好的人,只知道遵守承諾,不計回報地付出,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說,阿稠,你知道嗎,你這么好,我卻很難過,因為對你來說我不是特別的。”李稠本來已經(jīng)抬起手臂,想要摸一摸宮天雪毛茸茸的腦袋,安撫一下他的情緒。聽到他說這話時,他的手停下了,緩緩捏緊拳頭,然后,挪開,放到一邊。他怎么可能是宮天雪說的那種人,言出必行,是因為烏木令的約定,不計回報的付出,如果真沒有一點私心就好了,對他來說,宮天雪是最大的變數(shù)。要不然,他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劃清界限。如果本來就沒有糾纏,又何須劃清界限呢?如果能做到無欲無求,又何懼日日相守呢?“我有本命真氣就夠了?!背聊?,李稠道。“還是說,你一定要在上面……”宮天雪那邊思緒已如脫韁的野狗一般狂奔出一大截,“這個,我們可以商量,但是今天我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李稠本來心情有點沉重,聽到宮天雪這些自顧自說出來的話,竟然有些想笑,又有些感動:“真的不用,我有本命真氣就夠了,你想幫我,不如幫我把懸賞令撤了?!?/br>宮天雪這才想起來懸賞令那茬,頓時有些無地自容,坐起身來就要往外走,突然又想到什么,回來把李稠的衣服合上,將他扶起來,又仔仔細(xì)細(xì)地給他系好腰帶,撫平衣服上的褶子:“阿稠,走,我們出去?!?/br>李稠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但是看他神情凄楚,怪可憐的,就跟著他走出房門。外面夜色正好,一輪明月行至中天,點點星子從薄紗一般的云后面透出來,一閃一閃。宮天雪對著庭院對面的屋檐,放出話來:“諸位梁上的朋友,本教主宮天雪,今天在此宣布,撤銷懸賞令,懸賞前護(hù)法與趙昶的通告從現(xiàn)在起失效?!?/br>李稠疑惑地看向?qū)γ嫖蓍?,一片漆黑,不知道宮天雪在跟誰說話。宮天雪那邊戲還沒完,如此宣布了一遍之后,又運(yùn)足真氣,放出千里傳音,把相同的話說了一遍,整個長安城上上下下,睡著的沒睡著的,只要是有修為在身的武林人士,統(tǒng)統(tǒng)被吵醒,強(qiáng)迫聽了一遍宮天雪半夜發(fā)布的撤銷公告。這些事做完,宮天雪伸手?jǐn)堊±畛淼募绨?,將他帶到自己身邊,湊近來親了親他的臉,在他怔忡的目光中,宮天雪展顏一笑:“可惜,我不是阿稠這樣的好人,不管阿稠是否對我有意,我都不改初衷,要和你在一起。”宮天雪本就貌美,笑起來時,更是如初升朝陽,將明光灑落在萬事萬物上。李稠卻是心情復(fù)雜,他本來以為,知道了當(dāng)年的真相,宮天雪就不會再對他存有什么幻想……現(xiàn)在看來,似乎知與不知,沒什么區(qū)別。兩人這邊秀完恩愛,回去屋里。留下在檐上一群守株待兔的武林人士,在春夜的風(fēng)里瑟瑟發(fā)抖。“老大,這、這是什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