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4
“哦?!碧K令蠻跟上,悶了一會,待端起碗,立時又情緒高漲起來,狼冶笑她跟個孩子似的,她不忿地瞪了他一眼:“我明年就及笄了,不小了?!?/br> 嘰嘰喳喳,吵吵鬧鬧,一頓飯吃得是熱熱鬧鬧,煙火氣十足,讓麇谷居士的僵臉差點沒演得下去。 診脈,開方,一氣呵成。 “居士,如何?”麇谷收回手,點頭道:“阿蠻,你恢復(fù)得比我預(yù)想的還要快,按照現(xiàn)在的進度,這養(yǎng)身湯劑再泡上一個半月,你這身子便徹底好了。不過——” “不過什么?”蘇令蠻不自覺身子前傾,關(guān)切地望向他。 麇谷居士伸手在她上胳膊敲了一記,直到碰到y(tǒng)ingying的一塊疙瘩,才哭笑不得道:“阿蠻,你練得委實太狠了。女子以纖細(xì)窈窕為宜,你現(xiàn)時還未完全瘦下,估摸不出,但——” “但若完全瘦下來,便能看得出,這胳膊和小腿,怕是要練粗嘍?!?/br> 蘇令蠻如遭雷劈,“居士,你不是教了我那一套拉筋的功夫……” “可也架不住你這般練啊,你自己摸摸,”麇谷看著蘇令蠻的鼓包臉,嘴角抽了抽:“是不是跟兩塊鐵疙瘩似的?!?/br> 蘇令蠻悶悶點頭,麇谷見她頭上的歪髻都快耷拉下來,就不逗她了: “阿蠻,其實上回來老夫便想說了,鬼谷一門有柔術(shù),極適合你如今情況。但這柔術(shù),只馬元一人習(xí)得大成——” “居士是說那角鷹的主人?” 蘇令蠻對那只神氣活現(xiàn)的雌鷹印象極為深刻,可怎么也想不到那五大三粗的馬元會習(xí)得這么一門聽起來娘們兮兮的玩意。 “馬元那邊老夫幫你說過了,但老夫只能幫你爭取一個機會,你需得靠自己通過考驗才行?!摈骞仍捯魟偮?,洗了碗筷出來的狼冶笑嘻嘻地接了口,鼓動道: “阿蠻,鬼谷一門,承襲久遠(yuǎn),以三道最精,武道、八卦和詭道,居士這一手醫(yī)術(shù)可都沒排上號,當(dāng)年的墨國師單槍匹馬入世,憑一手奇門遁甲之術(shù),便能創(chuàng)不世之功,足見其中厲害。” 這些消息不曾外流,是以蘇令蠻是第一回聽,深覺新鮮,便拍著桌子讓狼冶坐下分解。 狼冶也沒讓她失望,接著解釋。 原來鬼谷一門三道以武道為首,而這柔術(shù)便是武道輕身術(shù)里極適宜女子學(xué)習(xí)的,于形體有益不說,且比之剛猛功夫更宜。 麇谷也道:“第一回見,老夫便發(fā)覺,你這功夫糅雜,全走的外家剛猛一路,但女子先天體弱,以弱習(xí)強,反是走偏了。而這柔術(shù),在塑體練氣這一塊極其適宜?!?/br> “五十年前,晉祟帝有一寵妃柔姬,能作掌上舞,便是習(xí)得我鬼谷柔術(shù)。” 蘇令蠻將這傳說中千嬌百媚的柔姬與馬元連到一塊,臉往下垮了跨,但又好奇道:“墨國師與柔姬既同出鬼谷子一門,如何還效忠兩代朝廷?” 麇谷沒想到這小娘子沒被柔術(shù)吸引,反倒思路跑偏,關(guān)心起這等八卦來,忍不住好笑地?fù)u頭,“鬼谷門生無數(shù),從來不管他們?nèi)胧廊绾?,便偷雞摸狗作jian犯科亦無人管束,大梁建國之前項帝、陳生等人你可知?” 蘇令蠻點頭,從晉亡梁建之間的七八年中,群雄并起,逐鹿中原,這項帝、陳生亦是呼聲極高之人,名聲遐邇,她亦曾聽過一筆。 “他們二人俱是我?guī)煾搁T生?!?/br> 麇谷自豪地道,“項帝出自天諭項家,陳生名起草莽之州,這兩人俱有問鼎中原之心,我?guī)煾冈醒?,唯功成方能言師門?!?/br> 所以,墨如晦揚了名,因為她站到了最后。 蘇令蠻對這鬼谷子一門大約有了些了解,除卻那些揚名了的大家名士,亦有眾多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道之人,良莠不齊,不拘理想。 “所以,居士的意思是,讓阿蠻跟著馬掌柜的習(xí)柔術(shù)?” “這一切還得看你的本事。”麇谷語重心長,幾乎可以算得上苦口婆心了,他這輩子的耐心著實不多,便就這么一點還都用在了蘇令蠻身上,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與這丫頭投緣。 “世道于女子總格外艱難苛刻些,能多習(xí)得一分本事,便好一分。” 狼冶默默地坐在一旁,再一次深深覺得——自己大概是從垃圾堆里撿來的。 門外小雞啾鳴,門內(nèi)春意融融,蘇令蠻仿佛剛從溫泉里泡過,從里到外一片熨帖。她忍不住捉住了麇谷居士老樹皮似的手搖了搖:“居士……” 撒嬌的,像是未長成的奶貓兒似的嗓音,帶著點濡濕,麇谷居士忍不住“哎”了一聲,一眼周的橘皮都舒展開來:“阿蠻要說什么?” “居士能不能讓阿蠻見見——真容?” 蘇令蠻眼珠一轉(zhuǎn),眼眶那點濕意一下子便散入了空氣,再尋不見。于她,著實不擅長處理這等心情,她將心底亂冒的溫情泡泡往下壓了壓,才勉力將那些感激、愛惜、酸澀都壓下去,深深藏入心底—— 只待以后拿出來品一品。 麇谷居士面無表情地抽回手,只覺得剛剛自個兒是抽風(fēng)了,一番好意俱數(shù)喂了狗,甩袖道:“滾蛋!” 狼冶在一旁哈哈支著下頷捶桌大笑,融融春風(fēng)里,綠蘿隱在暗處看著,忽然間有些羨慕,有股情緒在胸間涌動著,想要破土而出—— 若有生之年,如有光明。 最后,蘇令蠻自然是得了麇谷的手信,要去過馬元那一關(guān),好習(xí)得柔術(shù),更憑著新增進的撒嬌功力,得了居士首肯,每三日來習(xí)一習(xí)這針灸之術(shù),學(xué)一學(xué)這辨毒之能,好讓自個兒的小命活得更長久些。 蘇令蠻在這小院整整消磨了一下午辰光,幫著曬藥、辨藥,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才踩著暮色趕在宵禁之前回了城。 馬蹄踢踏,蘇宅一反常態(tài)的燈火通明。 蘇令蠻甫一進門,便見花mama等在二院門口,身后還跟著幾個粗婦仆役,齊刷刷地耷拉著腦袋。 “這怎么了?這般架勢?” 花mama當(dāng)先迎了上來,哭喪著臉道:“哎喲,我的二娘子,您可總算回來了,出大事了!” 蘇令蠻心下一個疙瘩,腳步不由晃了晃,再站直時面上已是青白一片,巧心連忙上前一步攙住了她。 “可是我阿娘出事了?” 不怪她如此作想,花mama與外院的鄧二管事是一家,一個聽從吳氏,一個在蘇護手下當(dāng)差,辦事從來穩(wěn)當(dāng)牢靠,這么多年便沒見過幾次失態(tài)的。如今這般急赤白臉的,可不是不尋常? “不,不是夫人。”花mama嘭地一聲跪倒在地,猛地磕了幾個響頭道,“是,是小郎君,小郎君他……” 蘇令蠻可被她這吞吞吐吐的性子惹惱了,巧心連忙斥道:“mama還不快些說!平白讓二娘子著急!” 這下花mama舌頭頓時捋利索了: “小郎君糾結(jié)了一幫子人,就在二娘子您的攬月居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