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7
覃一直認為,我們的最終利益,是一致的?!?/br> ——最終利益? 蘇令蠻不置可否地牽了牽嘴角。 一束陽光斜斜照進來,給室內(nèi)披上了一層柔和的細紗。她轉(zhuǎn)過頭,恰見蘇覃靠在旁邊瞇眼微笑,把玩著腰間墜著的一塊錦鯉玨,錦鯉雕鏤精細,活靈活現(xiàn),不由問道: “阿爹給你的?” 蘇覃哧地笑了聲:“二jiejie真會開玩笑!阿爹的銀子,不是用來喝花酒,就是用來買字畫,幾時輪得到弟弟我花用?這玨,是羅小郎君打賭輸與我的?!?/br> 蘇令蠻素來知曉蘇護德性,前日家中之事,他堂堂一個家主也從不過問,從中便可見一斑了。唯蘇令嫻發(fā)癔癥時去了兩三回,自個兒這可是一面都沒撈著的。 不過,如今的她也不在意就是了——私心里來說,她甚至覺得不來更好。 蘇令蠻目光在這錦鯉上一轉(zhuǎn),正要打趣,卻見巧心打簾進來:“二娘子,付十娘子與吳四娘子一道來看您來了?!?/br> 蘇覃似模似樣地打了個千,躬身退道:“二jiejie,那弟弟這就退了?” “快走快走,莫污了我兩meimei的眼睛。”蘇令蠻笑盈盈地揮手,待蘇覃一走,面上的歡快立時又放了下來,其變臉之快,唬了小八一跳,她懵懵懂懂地撐大眼睛:“二娘子你這是……” “哦,無事?!碧K令蠻無事般拍拍臉皮,“這面皮子扯累了,歇歇?!?/br> “……” “付十娘子與吳四娘子怎還未來?”小八畢恭畢敬地站了會,發(fā)覺門前一點動靜都無,忍不住試圖墊腳往外看。 “小八啊小八,”蘇令蠻指了指她,忍俊不禁道: “怎不動動你那腦袋瓜想想,付家可有十娘子?覃弟是男兒家不曉得是應(yīng)該,可你跟了娘子我這般久,竟也不曉得?” “二娘子怕是有句話說岔了,小八那腦袋瓜純屬擺設(shè),讓她自個兒想,怕是明年都反應(yīng)不過來?!鼻尚南坪熯M來,啼笑皆非。 “原,原來……好哇巧心你這促狹鬼,又涮了我一次?!毙“俗鲃菀Q巧心耳朵,巧心不讓躲了開去。兩人在攬月居打鬧到了一處,蘇令蠻靠在美人榻上,也彎起了一雙眼。 綠蘿無聲無息地站在角落,任喧囂肆意,巋然不動。 …… 第二日。 當晨起的第一縷光穿透窗紗,交織著床畔的琉璃燈,落到蘇令蠻床上時,她便醒了。窗外鳥鳴啾啾,婉轉(zhuǎn)悅耳,蘇令蠻深吸口氣,只覺一夜的混沌都這清脆的啼鳴給趕跑了。 小八在外聽到動靜連忙掀簾進來,卻見二娘子已經(jīng)盥洗過,窄袖胡服亦妥帖在身,正準備出門鍛煉,不由怨道:“二娘子這般勤快,可叫奴婢沒活干了?!?/br> 蘇令蠻莞爾一笑,伸指便彈了下她額頭,“走了!” 跑步打拳拉筋沐浴一整套都順下來,才堪堪辰時,蘇令蠻安安靜靜地坐在梳妝臺前,正讓小八挽著髻,卻見巧心領(lǐng)著一個中年婦人行色匆匆地進門: “二娘子,今日可不同,便讓連嬸子為你梳妝吧?!?/br> 這連嬸子是吳氏屋里頭的,梳頭理妝一把好手,便三分的顏色也能渲染出七分來,平日里都歸吳氏用著,巧心今日特特一早便去了吳氏房里,將請她過來,便是打著好讓蘇令蠻一鳴驚人的主意。 蘇令蠻涂抹雪膚膏的手頓了頓,嘴角翹了翹:“還是巧心懂我!” 伸手便將巧心綰了一半的發(fā)髻拆了下來,半點不帶留戀地揚手:“連嬸子來!務(wù)必梳個好看的!” 連嬸子從背后看去,便見眼前小娘子一頭濃密如瀑的烏發(fā)松松垂下,露出一段潔白的脖頸,身姿筆挺,雖還略嫌豐滿了些,卻顯出一股別樣的風情。她下意識地“哎”了一聲,接過小八遞來的玉梳,一邊梳一邊想著,怎十多日不見二娘子便出落得這般水靈了? 也不怪她晃眼,這三日高燒下來,蘇令蠻又是瘦了一圈,細白的皮膚幾乎能看見皮下病態(tài)的青色血管,可雙眼仍是灼人的明亮—— 讓人下意識便忽略了體態(tài)上的一點豐腴。 連嬸子手巧,雙手上下翻飛,斜插懶弄,很快便梳了個時興的垂掛髻。 兩條松松的小辮一邊一個地綰了個圓弧耷拉下來,恰好遮住了兩腮的一點余rou,使得蘇令蠻一張臉憑空瘦了許多,更顯出一雙美目無雙,瀲滟奪目。 “二娘子可還滿意?需不需換?” 連嬸子口中謙虛,面上卻是極自豪,就憑她這手藝,到哪個府中都有飯吃。 蘇令蠻也滿意,她看著鏡中不乏清麗俏皮的女郎,嘴角笑出了一堆梨渦,只覺得順眼極了,哪哪都滿意: “連嬸子這手藝啊,真是絕了。” 連嬸子笑得牙不見眼,伸手取了鏡前脂粉,在蘇令蠻臉上比了比,立時又放了下來,“二娘子,恕老奴多一句嘴,您這皮膚,細滑白嫩,跟緞子似的,這妝粉粗糲,不適用?!?/br> 小八咋舌道:“這可是長安最出名的香脂閣里最好的玉香粉,一盒二十兩銀子,頂尋常人家一年花用,竟也不好?”昨日可是吳氏特意讓丁香連夜送來的。 蘇令蠻胖時不曾用過脂粉,瘦時也未來得及用,是以對這塊是七竅通了六竅,見連嬸子面色篤定,不由昂著頭也問:“是啊,這也不好?” 連嬸子嘆了口氣,將玉香粉點了一點在蘇令蠻手背上,一邊涂抹開一邊道: “二娘子且看,若尋常女郎,這玉香粉也盡夠了,可您這皮膚啊,比這粉還白上一號,細上一分,涂抹上去,反倒失了靈動?!?/br> 蘇令蠻垂頭一看,果然那涂了粉的一塊皮膚憑空便比旁邊暗了一層,像一層粗劣的紙張覆了上去,反倒不美。 “依老奴看,二娘子也不需涂什么,便點一些口脂提一提色便可?!?/br> 蘇令蠻乖巧點頭,一雙眼眨得跟小鹿似的,任連嬸子在她身上比劃來去,配好襦裙大袖衫,在點上相應(yīng)口脂,很是折騰了一番。 不過—— 效果亦是驚人。 從攬月居行至正房,再至門房,仆役個個都木雕泥塑似的頓住了腳步—— 只心里大喊著,“騙人的吧?” 再揉揉眼睛,發(fā)現(xiàn)一切依然如故。 那個蘇府的胖娘子,定州城里的母夜叉,已悄悄長成了一個俏麗的小女郎,初現(xiàn)傾城之色。 ——如若日前蘇覃沒來那么一招,震懾住了無數(shù)人心中的小九九,怕是那“精鬼附身”的話,又要來一次了。 蘇令蠻上車之時,才發(fā)覺車后得得得還綴著一輛。 蘇府馬車一共有三輛,一輛給蘇護平日來去代步用的,飾有褐色圍簾,而另外兩輛則是石青色賬縵,她身后那輛,正是石青色賬縵。 眼見轉(zhuǎn)了幾道街,那馬車還亦步亦趨地綴著,她忍不住掀幔探了點頭出去,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