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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跟磨刀紙刮過似的。 小八本還端了盆笑盈盈地進來,一聽二娘子聲音不大對頭,連忙將銅盆隨手放了,人已經跑到至床跟前,伸手探過,發(fā)覺熱得燙手,急得出了哭腔: “綠蘿,你快來看看,二娘子這是……怎么了?” 蘇令蠻勉力撐了起來,左手給右手探脈。 綠蘿與小八屏息等著,只聽二娘子粗啞著聲道:“邪風入體,滯血淤塞,不過是些許風寒,沒甚大不了,一會兒便好了?!?/br> 不久后,蘇令蠻便自己給自己打臉了。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蘇令蠻這“風寒”一染便染了十日,早把書院的三日給躺了過去,直躺到麇谷居士坐不住,一架馬車上了門。 蓼氏訕訕地領了一花白胡子的老頭進門,只覺得這麇谷居士當真是…… 百聞不如一見。 等閑便沒見著這般古怪之人,上門先嫌茶濁氣過重,再來嫌脂粉氣濃,繼而又道“花太香人太丑”,總之沒哪一處不嫌棄的。 本還想寒暄兩句,這下登時跟個燙手山芋似的,直接丟到了病歪歪的蘇令蠻這里,連門檻都未近,便一溜煙地領著丫鬟婆子跑了…… 蘇令蠻看著跟后頭有鬼追似的大伯母,眨了眨眼睛:“居士,你這是做了什么?” 麇谷居士沒好氣地甩袖道:“那黑婦人頭上的絹花太臭!熏得老夫頭疼?!?/br> 蘇令蠻頭疼地揉了揉額,曉得這是麇谷居士那“厭棄婦人”的老毛病又犯了:而且仿佛還更嚴重了。 “居士……” 麇谷居士“哎”了一聲,心疼地上前,見蘇令蠻臉又小了一圈,忍不住罵了聲娘:“阿蠻,與居士說說,可是這鄂國公府虐待你了!怎么又病歪歪的了?” 蘇令蠻搖頭道:“不曾。” “那就是姓楊的臭小子沒將你照顧好?” 麇谷居士不分青紅皂白地遷怒,蘇令蠻抿了抿唇,搖頭道:“居士,此后莫將阿蠻與……那人連在一處,阿蠻不喜?!?/br> 麇谷一愣,不過短短幾語,他便察覺出蘇令蠻對楊廷態(tài)度有了極大的轉變。 若說從前,不算含羞帶怯可總還是友善的,此番卻像是徹底決裂了似的冰冷,他初回京畿,許多事還未聽聞自是懵里懵懂,愣道: “為何?” “居士……”蘇令蠻睜著雙霧煞煞的眼睛看他,嬌嬌地道:“阿蠻不想說?!?/br> “好好好,阿蠻不想說便不說,”麇谷居士被她看得心底發(fā)軟,忙舉手投降,見蘇令蠻終于露出個笑模樣來,才松了口氣,心道這養(yǎng)閨女也是不容易。 伸手診過脈,看了阿蠻開出的方子,才道: “依脈象來看,這方子開得中正平和,很是對癥??捎幸稽c……阿蠻你恐怕忘了,胞宮過寒,雖說養(yǎng)身湯將身子調養(yǎng)過來了,可還未徹底根治,白芷的分量就顯得多了一些,無須五兩,二兩足矣?!?/br> 蘇令蠻恍然大悟:難怪她這藥吃了許多日,斷斷續(xù)續(xù)地一直不見大好,原來如此。 “阿蠻受教了?!?/br> 兩人又親親密密地談了會天,蘇令蠻難得活潑,像只嘰嘰喳喳的小麻雀似的,將分別之后的事一一敘來,只隱了與楊廷、楚方喧之間的糾葛,倒也談得有滋有味。 “白鷺書院……”麇谷居士捋了捋胡子道:“墨師姐當年花了極大的心力才建了起來,沒想到這些年里丟開了手,竟被那些個心術不正之人當成了鯉魚跳龍門之地,可笑!” 蘇令蠻點頭又搖頭:“居士您又偏激了?!?/br> “白鷺書院自有那心術不正之人,可更有眾多真心求學的女子,何必一棍子打翻一船人?這天下之大,何處不是如此?” 麇谷居士忿忿地翻了個白眼,不打算與這伶牙俐齒的小丫頭繼續(xù)討論這誰也說服不了誰的問題,只捋了捋胡子作了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老夫觀你住處多陰冷潮濕,恐不利于養(yǎng)病,一會便告訴你那……” “大伯母?!?/br> “恩,你那大伯母,將你移到老夫的別莊去住上兩月,如何?” 蘇令蠻驚喜地道:“可行么?” “老夫出馬,無有不成。”麇谷居士得意地昂著頭,白胡須一翹一翹的,若不看那滿臉的褶子,倒也還算得風姿飄逸。 這事果然如麇谷說的那般輕易。 在蓼氏求爺爺告奶奶的的歡送下,麇谷居士當時便領著蘇令蠻輕車簡從,包袱款款便去了城外的百草莊。 至于那無人問津的十八學士—— 綠蘿看著可憐,又怕留在鄂國公府無人照料枯萎了不好交差,便干脆一騎送去了威武侯府。 莫旌在門房處接待了她,笑瞇瞇地打了聲招呼:“卯一,好久不見?!?/br> 綠蘿沒搭理這笑得跟只憨臉貓似的家伙,一把將十八學士塞了過去:“莫大人,麻煩你將這十八學士交還主公?!?/br> 正欲翻身上馬,卻被莫旌一把拉住了韁繩,他苦著臉道:“卯一,這……你還是讓主公自己去拿吧?!?/br> 綠蘿氣道:“你當二娘子還耐煩搭理主公?她連這株十八學士都沒帶?!?/br> “卯一,旁人不曉得,連你也不曉得?主公他……”莫旌面色一黯,半晌才道:“他也煎熬得很。” 綠蘿面色這才緩了緩,提醒他: “莫大人,卯一現(xiàn)在名喚綠蘿?!?/br> “綠蘿的主子,只有一個?!?/br> 還不待莫旌回話,清瘦的身子已如鵲起,直直落入門房外的駿馬上,頭也不回地打馬走了。 莫旌捧著這么株十八學士,如喪考妣。 林木從外探了張臉進來,幸災樂禍道:“佳人給你出了難題,老莫啊老莫,你這燙手山芋恐怕是要砸在手里嘍。” 莫旌朝天翻了個白眼,揚手便是一記暗器過去,見林木翻身躲了過去,才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這毛頭小子,懂什么?” 說著,雄赳赳氣昂昂地繞過林木,捧著花盆便往正院走,硬是將這婀娜多姿的十八學士走出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還”的氣度來。 “郎,郎君,卯一……將這花送來了。” 莫旌只覺得頭上的視線跟殺人的鋼刀似的,冷意似乎要刺入皮膚里,他咽了口口水,早前在林木面前的豪情瞬時便……扁了。 楊廷目不轉睛地看著這開得繁盛的茶花,十八學士本就嬌柔,可一個月來,不見損傷甚至更見繁郁,顯見照顧之人極是精心。 他嘆了口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