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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無法預料行動的薔薇,他也有種篤定,對方就算明知道是他在背后cao控,還是會幫他做一切他想要做的。仗著別人的容忍肆無忌憚捅刀子,大概就是這樣了吧。“你為什么不走?”希瑞爾看著窗外天空的發(fā)呆,心里再難受,面上仍是風平浪靜。無意經過的茉莉站在不遠處,似乎在猶豫著過不過來,聽到問話才慢慢走近了幾步:“因為復仇這種事不可能一蹴而就,我現(xiàn)在還沒有力量做到我想做的,所以不敢輕舉妄動。”她把散在頰側的頭發(fā)慢慢撥到耳后,眉目流轉有種異樣的動人,“我愿為復仇舍棄所有,但并不意味我不想要活著。我想我沒把握在離開之后完全隱匿行跡,閣下,若真有人順著我這條線索找到您……我死不足惜,可若給您帶來任何危險,那我會生不如死?!?/br>說的一點沒有夸大,生不如死真的就是表面意義上的生不如死。“那位”的心偏得沒邊了。如果會傷害到公爵大人,哪怕她本來就是受害者,她都不會有好下場。茉莉很有自知之明,縱是她被那位先生收養(yǎng)多年,也比不上這位閣下一根頭發(fā)絲。所以如何保全自己,就變成本能。與其不管不顧出去,也許會影響到局勢干擾公爵閣下布的局,還不如就這么安安靜靜等待事件落幕。公爵會庇佑她的——哪怕她現(xiàn)在已經得到自己應得的,他沒有必要再將她納入保護??瓷先ト绱死淠o郁的人,可是每一個站在他面前真正觸摸到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一顆極為敏感柔軟的心臟。而只要他曾表現(xiàn)過一點對她的憐憫,她就得到了免死金牌?!澳俏弧苯^對不會再在事后清算她,畢竟她曾如此接近公爵閣下——她與他說過話,與他一同進過餐,陪伴他看過海上的日落,敬畏并且真心喜愛著他——雖然聽起來確實有些奇怪,但“那位”是真的不介意美好且無害的女性走進他的生命,“那位”甚至發(fā)自內心地想要公爵閣下得到人世間最美好的事物,也包括愛情。當然,茉莉很清楚自己沒有資格。她雖驕傲于自己的美貌,但是絲毫不敢表露出親近的意思。這很難,畢竟公爵閣下的魅力有一種無可阻擋的威力,能直達人心胸,直擊人靈魂。希瑞爾回頭看了她一眼。茉莉雙手交握置于身前,挺直脊背微微低頭,身體是一種很放松的姿態(tài),就禮儀來說毫無破綻。無論是談吐還是儀態(tài),她的模樣都像是一位受到過嚴格教育的貴族小姐,而不是在灰道跌倒?jié)L爬的傭兵。她從這位閣下的舉動中敏銳覺察到他微妙關注的點,在短暫的思考之后,果斷選擇說下去:“您……不應該去挑戰(zhàn)他的極限?!俏弧莻€極端固執(zhí)與自負的人。您做什么他都會原諒您,可是……他會將所有的錯誤歸咎于您身邊的人?!?/br>希瑞爾并不想說話。茉莉抿了抿唇,輕輕道:“閣下,或許,您該想好退路了……為您的摯友。我不知道您出于什么目的要看到如今的局面,我想說,‘那位’并不會收手?!?/br>那位先生看不慣天使的主人很久了,只是一直無動作。茉莉現(xiàn)在能勉強猜到那位的想法。他不喜尤利西斯,倒不是因為他與公爵閣下交往親密。公爵當然有交友的自由,他喜愛什么事物喜愛什么人對那位來說都無礙,甚至,公爵能擁有一位沒有利益干系的真摯朋友還會叫他覺著喜悅。當然,在發(fā)現(xiàn)尤利西斯的身份背景有些微妙之時,態(tài)度就變了。他本人排斥公爵的存在,從不會主動接近,但任何會傷害到這位閣下的事物又會叫他深惡痛絕。尤利西斯在他看來顯然是個威脅,然而在公爵未覺察之時,他也不準備做什么。他就像一個陰影,漆夜中是無形無際,若非光線照射,也不會刻意顯現(xiàn)。直到麥德林事件的爆發(fā)——茉莉不敢刻意去接觸這方面的情報,所以其實并不清楚尤利西斯先生的黑歷史是什么方面,不過“那位”的態(tài)度證明那絕對不是什么簡單麻煩。倘若公爵對此并不在意,他也會找到別的切入口解決這個麻煩,而事實上公爵也想解決這個麻煩——于是正中那位先生下懷。公爵布了局,“那位”順勢入了局,但入局之后的所有,就再不會由人控制了。按照他慣來的行事,會直接將威脅清除殆盡,不留一點隱患。茉莉往前走了幾步,站在側面,控制不住地去看眼前之人的神情。夕陽在海面上燃燒,這樣的美景有種熱烈至澎湃的震撼。但公爵的神情依然是安靜的平和的,并不曾為大自然的奇妙壯觀流露出一點喜悅。“我知道,”他的聲音平靜得沒有絲毫波動,“我有后手?!?/br>茉莉想了想,還是沒有發(fā)問。她直覺得自己不能知道太多,所以強忍住好奇心。她看著銀月公爵俊美仿若神祇般的顏容,忽然想起了洛桑尼克那一片巨大的玫瑰園圃。其實他本人就是這世上珍貴無匹的黑寶石,連最嬌妍的玫瑰都無法匹敵他一絲一毫的風采。……他可真美。*凱里的電話終于打通的時候,暗夜女神號已經快抵達洛杉磯的港口。他講完自己的猜測與疑惑,以此來詢問希瑞爾之時,希瑞爾本人有很長的時間沒有說話。凱里也沉默,好一會兒電話中只有安靜得幾乎不聞的呼吸聲,然后他慢慢對自己曾發(fā)誓效忠一生的主人道:“您很痛苦?!?/br>他帶著一種信徒般的虔誠:“我知道您很痛苦?!?/br>希瑞爾靠著放電話的高腳幾,偏頭看客廳猩紅厚重的窗簾垂下的流蘇,仿佛那上面有什么紋路吸引了他一般,專注了許久。他聽到線路另一端傳來的聲音,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像是有什么在翻江倒海,但又被習慣性壓抑著,無法表現(xiàn)出來。真是可怕。“人總得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毕H馉栒f道。以愛為名的傷害,并不能掩蓋傷害的本質。尤利西斯有他自己的人生,無論他如何過他的人生——是作為一個組織首領在灰道風生水起,還是作為一個復仇者一個悲劇英雄在進行一項注定徒勞無功的事業(yè)——無論他最后會到怎樣的結局,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希瑞爾并無權利干涉。可是怎么能無動于衷?就因為這個,他們爭吵過也冷戰(zhàn)過——當然如之前的無數(shù)次矛盾一樣,妥協(xié)的依然是尤利西斯。尤利西斯以為,希瑞爾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便會退回到原來的位置。冷眼旁觀不一直是他所習慣做的嗎?希瑞爾也表現(xiàn)得好像是不準備再逾距的模樣。但事實是……固執(zhí)己見,并且為此不惜狠狠捅了他一刀。凱里一直沒說話,他明白或許這個時候的希瑞爾只是需要個傾聽的對話。“我大概很久以前一直都在懷疑,只是不愿意惹他不快。尤利不曾追究我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