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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說句話,抬頭看時卻見寶玉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去了。 黛玉一手扶了芙蓉樹,蹙著眉頭,取了手絹慢慢的拭淚。直到他的身影已經(jīng)過了轉(zhuǎn)角,再也看不見。黛玉又將手中的那串穗子,拿來細瞧,她還沒有來得及問他這到底是哪里的,他已經(jīng)消失在了眼前。 兩次相見,終是相對無言。 知道他出來了,過得好好的,仿佛與自己再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了,從今以往大家各自過日子吧。 含煙走了來:“外面冷,王妃怎么也不多穿件衣裳就出來呢?” 黛玉扶了含煙,慢慢的走著。 含煙自然不明白黛玉的心事,一面和黛玉道:“聽人說王爺接了賈家的人來,看樣子要在我們府里住上幾天吧?!?/br> 黛玉愕然:“他要住在這里?” 含煙點點頭:“是啊,王爺讓人安排的。還撥了兩個丫頭過去服侍,就在花廳后面的院子。” 黛玉心中充滿了疑惑,適才那副場景,明明是與她道別來著,若真是住下了,為何一句話也不說呢。黛玉思前想后,又對含煙道:“你去找方嬤嬤,讓她去水車胡同,將寶二奶奶接來,就說寶玉在我們家?!?/br> 含煙應(yīng)聲而去了。 黛玉一人回了這邊的院落。臉上淚痕未干,也不和上來的人說話,惜月等見此情景,也不方便多問。 黛玉徑直回了碧紗櫥,坐在熏籠邊??赡苁抢锩娴臒煷罅诵瑔艿每人粤艘魂?。黛玉取出那串穗子細細翻看著,卻不知寶玉將這個送了她到底是何意。 過了一會兒,水溶進來了。見黛抱膝悶坐,兩眼發(fā)直。他走上前笑說道:“玉兒這是怎么呢?” 黛玉忙抬頭強顏歡笑道:“沒,沒什么。” 水溶見她臉上淚痕猶在,心里咯噔了一下。蹲在了黛玉身邊,和她道:“你托了我的事,我盡力了。只是寶玉他?!?/br> “他怎么呢?”黛玉忙問。 “他又走了。” 這一切似乎都在意料之中,不久前的那番見禮,看來是真的道別了。黛玉愁眉不展,惟覺得心里微微的有些發(fā)疼。 水溶見了她這番模樣,突然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伸手來,想將那蹙著的眉頭,還眉宇見的愁緒替她撫平。 第185章:終身誤 黛玉覺得自己在孤獨無助的時候,幸好還有身邊的人一直守護著自己。黛玉拉著水溶的手說:“王爺不用替我cao心,我很好,沒事?!?/br> “果真沒事就好了?,F(xiàn)在我只恨自己?!?/br> 黛玉一怔:“王爺此話何意?” “恨我為何沒有早點認識你,那樣的話,你也不會有這么多的憂傷了?!?/br> 黛玉愈發(fā)覺得心酸,依偎在他的懷里,輕聲的啜泣道:“王爺快別這樣說,原是因為我的事,才讓王爺受累了。我們認識的不早,但也不遲。也沒有就這樣錯過?!?/br> 水溶拍了拍黛玉的背,安慰著她:“人總算出來了,今天也不會再有人去為難他。只要他愿意,我也能夠替他指一條路,過簡簡單單的日子是沒有問題?!?/br> “王爺?shù)囊环靡?,只怕寶玉他未必肯領(lǐng)會。他若是肯接受,也就不會離開。王爺,你由著他去吧,何必再讓他覺得委屈呢。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遭此巨變,他哪里還有這些心思。再說他這個人,向來也不追求這些,不然當初也就不會離家出走?!?/br> 水溶微微頷首,脫口而出:“知寶玉者,惟汝而已。” 黛玉卻道:“還請王爺不要多心,跟了王爺一場,我知道感恩戴德。” “傻子,我要你感恩戴德做什么。算了,我也不和你多說,快別多想,當心勞神?!庇謩裎苛怂龓拙洌憔统鋈ヌ幚碜约旱氖?,一面又讓人打聽寶玉去了哪里,在何處落腳,等等。 黛玉思來想去,心里覺得亂糟糟的。又覺得困意襲來,想要好好的睡一會兒,才有了這個打算,哪知惜月來傳話:“王妃,賈家的寶二奶奶求見?!?/br> 黛玉一驚,心想寶jiejie怎么來了。哦,她差點忘了差了方嬤嬤去請她的事,如今寶玉已經(jīng)離去,她如何讓他們夫妻相見,急急的趿了鞋,忙讓人將她領(lǐng)過來。 她走至了正廳堂,寶釵果然來了。穿著半舊的細布襖兒,系著二藍的棉裙,松松的挽了個隨常的發(fā)髻,頭上只一根木簪。脂粉未施,依舊還是那番清新寡淡的模樣,端莊的模樣一點也未走。 寶釵見了黛玉便要下拜,黛玉趕緊上前將她摟住,喚道:“寶jiejie,這是做什么?!?/br> 寶釵滾下熱淚來:“多虧了王妃才救了他一命。” 黛玉道:“合該也是他的福氣,寶jiejie別難過。橫豎以后你們還有日子要過。今后的路還長著呢?!?/br> 寶釵點點頭,黛玉又咬了咬嘴唇歉然道:“只是寶玉已經(jīng)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所以無法請來和寶jiejie一見?!?/br> “他走呢?他可見過王妃?” 黛玉點點頭。 “他說什么呢?” 黛玉的聲音微微的有些顫抖,又搖頭道:“不,什么也沒說?!?/br> 寶釵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妙,又和黛玉道:“打擾王妃了,我還得去找他?!?/br> 黛玉忙問:“寶jiejie知道他要去哪嗎?” 寶釵道:“或許去了珠大嫂那里,珠大嫂如今和珍大嫂子住在一起。還在桐花胡同那邊?!闭f完轉(zhuǎn)身便要走。 黛玉原本也不想攔她,彼時也不知心里是如何想的。突然開口說道:“寶jiejie,我這里還有幾句話要說。寶jiejie聽完再走也不遲。” 寶釵扭頭道:“還請王妃直言?!?/br> 黛玉略一沉吟,緩緩說道:“寶jiejie和他結(jié)縭幾栽,以前大家都在大觀園里住著,想來寶jiejie最是清楚他的脾性。以后大家平平靜靜的過日子,寶jiejie就不要太為難他,由著他去吧?!?/br> 寶釵一怔,突然想起這些年來兩人的相處,所謂的夫妻之道,心中那些苦澀全部像是浪潮似的一頭接著一頭的涌了上來,這一刻,她沒有再繼續(xù)隱忍下去,突然一笑:“王妃說得很是呢。只是我們普通人家,到底比不得這王府,我等命薄也比不得王妃福氣。是,結(jié)縭幾載,他是個什么脾性的人,若說了解他,只怕王妃比我更知他的心。這些年,我們之間怎么過的,大概王妃還不知道吧。”又見屋里有好些丫鬟婆子,寶釵也不好當面和黛玉道,只湊近了些,耳語了幾句,黛玉立刻面紅耳赤,又羞又臊,急忙分辨道:“寶jiejie,我哪里敢有這樣的心思,寶jiejie誤解了?!?/br> 寶釵嘲笑道:“我誤解什么呢。有人終究是忘不了你,這可是王妃的本事,我等只有膜拜。我能說什么呢,這些年看不見的委屈,我何曾向人道過半句。王妃還是林meimei的時候,我們也常在一處,兩人什么話也不說,我也真心拿林meimei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