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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要干什么。明天去打點滴吧,要早些出發(fā),趁李枳起床之前,他渾噩著想,應該還可以好好開車。一旦高燒起來,自己百分百會像以往任何一次那樣說胡話,不受控制地被往事和怪夢勾著失言失行,那太可怕了。他不想讓李枳知道。但偏有個人影,推開他房門,躡手躡腳往他床邊走。還俯下身子輕輕摸他,撓癢似的。黃煜斐并不能很好地思考,也不知道這會兒究竟到了幾點,只聽到一聲大叫:“靠!這么燙!”旋即床頭燈給扭開了,光是暗的是暖的。“沒睡???”李枳穿著背心褲衩,不住推他肩膀,盯他眼睛,“你干啥呢,不知道自己燒了?”“……我知道。”“那還開冷風,還不蓋被子!”李枳麻利地從衣柜里翻出床大厚被子給他蓋上,一個角一個角地掖好了,又急吼吼地從靠枕底下翻出遙控器按掉,“我真服了,準備燒四十度是嗎,不對,破個吉尼斯紀錄您最開心。”“……”黃煜斐有點迷茫,“好了,你去睡吧?!?/br>“我睡?我睡你個頭,”李枳沒什么好氣,拿起床頭的退燒藥仔細看,“要不是我上廁所,想你了,就來看看,你這一晚上過去,第二天保準燒熟了。”“我吃過藥了?!?/br>“這啥藥,哥你一發(fā)燒就猛吃抗生素啊,真行,”李枳掀開他被子,塞了個體溫計到他腋窩里,又把被角嚴嚴實實堵了回去,“不能老吃抗生素,老美喜歡這么治病,萬事上頭孢,再不濟掛個水就大吉了,咱中國人不能這么搞,會把身體弄出抗藥性的,越吃越?jīng)]效果?!?/br>“沒事的,我這樣十幾年了,”黃煜斐覺得眼前身影有些模糊,坐在床沿的重量,倒是踏踏實實的,“量完體溫小橘就去睡覺吧,太晚了?!?/br>“我就在這兒盯你,要我睡,你先不燒,熬夜我最擅長了,”李枳俯下身子,掌心輕輕地撫上他的額頭,五指把碎發(fā)捋開,又拿自己的額頭去抵著碰,“嘶,真燙人,這至少得三十八度五。待會兒看看吧?!?/br>黃煜斐仍然十分堅持:“看完你就去睡?!?/br>李枳“嘖”了一聲,俯身直接壓住他抱:“哥,你別跟我犟,外面這雨下得跟潑水似的,聽到窗玻璃上的水流聲了嗎,我不信你真想讓我走。”黃煜斐有點迷糊,不說話了。李枳摸了摸他眼角,撂下句“不許亂動”就跑開,不多久又端著盆涼水回來,手臂上搭著毛巾,在床頭柜上擺好,然后又跑,捧來杯熱乎乎的溫開水,他躺回床沿,倚在床頭板上,用枕頭把黃煜斐往上墊了墊,好讓他的腦袋能靠上自己的腰。“胳膊抬一下?!崩铊渍f著,把那體溫計拿出來,沖著燈光瞇著眼瞧。“還成,正好三十八度五,人家都從三十七度五開始燒,我哥一整就來個大的,”揩下病號滿腦門的冷汗,他拿泡涼了的毛巾細細擦著,裹著手指,輕輕地點按,“不過別怕啊,我有信心,今晚過去就能退燒?!?/br>“我不怕,”黃煜斐笑了笑,睜開眼看他,“這么大年紀了,怕什么啊?!?/br>“嗯,我家小黃同學最堅強,今晚燒退了我就給你獎勵,”李枳說著,把感冒沖劑撕開一個小口,“坐起來點,喝點藥,雖說這玩意也不一定有什么快速藥效,但能讓你熱起來,發(fā)了燒最重要的就是出熱汗?!彼D了頓,又補充,“中藥挺苦的,你肯定不習慣吧,加點糖?”“不用,”黃煜斐靠上床頭,攔住他準備沖泡藥粉的手,“水給我?!?/br>緊接著,李枳就看到了奇觀。黃煜斐喝感冒沖劑,居然是先把藥放到嘴里,再喝口水,只一小口,然后晃晃腦袋,最后一塊咽下去。他監(jiān)督這人又多喝下去大半杯熱水,驚道:“我真跟一神仙在談戀愛?!?/br>黃煜斐面色蒼白,抹了抹嘴角。“這也太猛了,苦不苦?”李枳把腿也擱上床沿,側身摟他,“我每次都放好大一勺糖,半天不化。就這還喝得我齜牙咧嘴的?!?/br>“還可以,”黃煜斐昏昏沉沉地,往側面蹭了蹭,在他頸子一邊埋著腦袋,“可以接受?!?/br>“冷嗎?哥你快躺回被子里,又白掖了。”李枳一翻身,跪在邊上,把他往被窩里按,那人卻執(zhí)拗著不肯,喃喃道:“小橘,我想靠著你,很暖和……”“好,沒問題,先躺好,我鉆進去抱著你總行了吧?!闭f這話時李枳其實頗有些英勇就義的心情,雖然下著雨,但夏天畢竟沒走干凈,秋老虎正威猛,夜里抱著一發(fā)燙的人,還捂在這么一大坨隆冬才能派上用場的棉花里頭,他覺得自己會炸痱子,或者熱成人干。但是,就算如此,他還是非常愿意的,黃煜斐現(xiàn)在這樣,他一看,心就軟得化掉,一點別的也不剩。黃煜斐像是安心了,乖乖出溜回被窩,李枳也鉆進去,探手抱住他腰,腿則去圈他的腿。他發(fā)覺這人雖然是guntang的,身子卻凍得哆嗦似的,在發(fā)抖。“唉,怎么就受這種罪呢,咱倆今天干什么壞事了到底?”他苦惱道,“先睡吧,好好閉眼,要關燈嗎?”“嗯,”黃煜斐應著,腦袋往他胸前拱,又急著說,“不要,不關了,別離開我?!?/br>“不離開,”李枳哄小孩似的,拍他后背,“你是說松開吧,我關燈就得回頭,就得松開,那不關了,我不松,也不離開?!?/br>“謝謝你,老婆?!?/br>“哦,還知道我是老婆,沒燒糊涂,”李枳笑了,“睡吧,快睡吧,誰都不許出聲了?!?/br>說要睡,那夜李枳卻一直沒睡著,他琢磨著,懷里這人得有多難受,又念著明天要早起熬點粥給他吃,還要攔住他堅決不去工作也不去醫(yī)院打吊瓶。各種瑣碎念頭在腦子里盤旋著,也就折騰得他沒睡意了。他本以為黃煜斐睡得還算穩(wěn)當舒適,因為這人一動不動,也不出什么聲。于是就稍稍放下心來,正回憶著柴魚蛋花粥的做法,準備搞個創(chuàng)新,出鍋前多加點能發(fā)汗的生姜末試試,卻忽然感覺到懷中人一個哆嗦,像是要掙開他,只一下,又立刻軟了下來,蜷在他胸前。緊接著,一句一句重復的話,沙啞的,細微的,從黃煜斐口中傳來,好似呢喃夢囈。李枳仔細聽著,發(fā)現(xiàn)是粵語的對不起,時不時還摻雜句“sorry”。對不起誰呀,李枳想著,想起啥虧心歷史了。他仍然只當是黃煜斐夢到了些浪得沒邊那會兒干的慚愧事,沒什么緊張感,卻又在聽到那人哽咽著喊“mama”的時候,心臟一下子皺縮起來。mama?對不起mama?李枳感到不祥,他屏住呼吸,下意識摸了摸黃煜斐的臉,結果摸到了一手的濕潤。是眼淚。————我回來啦,今天開始恢復日更。這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