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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尋蓮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4

分卷閱讀44

    ,又一日日安靜沉著,直至后來沉溺與琴棋書畫,再不過問政事。朕登基后,曾想過要你來做朕的左膀右臂,但思來想去,還是作罷。一日為君,便如牢中困獸,不得自由。位極人臣,亦是如此。竹杖芒鞋輕勝馬,一蓑煙雨任平生的逍遙日子,朕未能享有,便想叫自己最關(guān)愛的弟弟,連自己那一份也一起享了去?!?/br>
說著說著,便笑了:“沒想,你這江湖野老,竟能一針見血洞察朕的心境,今日竟還教訓(xùn)起朕來。不若朕將這惱人的皇圖霸業(yè)全權(quán)交予你,朕替你去享清福,你說可好?”

江南王面上一沉,正色道:“皇兄,臣弟不曾有絲毫僭越之心,皇兄大可放心?!?/br>
趙誠基見他嚴(yán)肅的模樣,亦斂起了笑容:“容基,若這真是朕的旨意,你該當(dāng)如何?”

江南王猛抬頭:“皇兄,這……”

趙誠基與他靜靜對視片刻,緩緩道:“將皇位傳于王弟,古往今來不乏先例,若你果真有此心,也不必瞞著朕。朕自會成全你,畢竟,幾位王爺里,你的膽識算是最杰出的。偏居宛海,實在也埋沒了你的才華?!?/br>
江南王一皺眉,肅然道:“皇兄,臣弟于皇兄面前一向直言不諱,無所隱瞞。臣弟不曾渴望君位,皇兄也是知道的,何必又出此言?更何況,天下誰人不知,江南王趙容基是個游手好閑安于享樂的公子爺?皇兄若果真?zhèn)魑挥诔嫉埽瘜嵅煌??!?/br>
趙誠基聽完,悠悠一嘆,擺擺手:“朕猜著你會這么一說,朕也就是問問,你也別太上心?!彼S手摘下一朵即將枯萎的梔子花,放在鼻子邊上聞聞,擱在手心里,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容基啊,你且說說,哪位王爺?shù)馁F子有為君之才,可成國之棟梁?”

江南王松下一口氣,壓低聲音道:“不瞞皇兄,臣弟今日明里是為賀壽,暗里卻正是為此事而來?!?/br>
“哦?”趙誠基目光一轉(zhuǎn)。

“臣弟前些日子,碰見一個少年?!?/br>
“是誰?”

“臣弟尚不能確定,但那眉眼卻是跟皇兄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生辰年份算著,也差不離。”

趙誠基手一抖,那朵瓣邊蔫黃的梔子花從手心里滑下,無聲落地,花瓣盡散,鋪了一地。

“你是說……”他的聲音亦有些發(fā)顫。

“那少年自稱白麟,說是打游子灘來??赡巧須舛群驼勍?,絕非窮山惡水的游子灘能養(yǎng)出來的。”

趙誠基急急地問:“他眼下身在在何處?”

“暫居林丘府上,與林丘二公子交好?!?/br>
趙誠基有些忘神又有些興奮:“你看著那孩子資質(zhì)如何?”

江南王含笑篤定道:“沉穩(wěn)冷靜,進(jìn)退有度,面不露色,溫文爾雅。為將不可,但為君,卻是塊未經(jīng)雕琢的璞玉。若指導(dǎo)有方,前途不可小覷?!?/br>
趙誠基欣慰地點點頭,卻又遲疑道:“可……萬一不是他……”

“臣弟自會多加留意,查個清楚,皇兄盡可放心。”

趙誠基點點頭:“小心為好,莫驚著他?!?/br>
“那是自然?!?/br>
江南王沉默片刻,抬眼卻見皇帝上下打量著自己,嘴角還帶著琢磨不定的笑意。

便道:“皇兄?”

“光說了朕的事,也說說你自己的事罷?!?/br>
江南王不解地看著他:“臣弟……臣弟不知皇兄所指何事?!?/br>
趙誠基低笑幾聲:“還有一事,你瞞著我?!?/br>
江南王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臣弟愚鈍,還請皇兄示下?!?/br>
趙誠基見江南王英俊的面上寫滿疑惑,忍不住朗聲大笑,轉(zhuǎn)身將他撇在身后,負(fù)手緩緩踱步,信手撫開低垂的樹枝,漫聲道:“姚郎難用千金買,憑云弄月憶江南。”突然扭過身來,目光炯炯,盯著江南王那尷尬模樣,戲謔道:“莫要以為朕深居宮闈就聽不見民間歌謠?!?/br>
江南王干笑一聲:“皇、皇兄莫要笑話臣弟?!?/br>
趙誠基一擺手:“欸,朕哪有笑話你的意思?朕只是好奇,你這個皇弟看似懶散,其實心高氣傲的很,也不知這姚倌兒是何等的美男子,竟把你五魂六魄都勾去了。何時帶進(jìn)宮給朕瞧瞧讓朕也飽飽眼福,哈哈哈?!?/br>
江南王頗難為情:“皇兄……這……”

趙誠基見他面上掛不住,忙憋住笑,清咳兩聲,道:“容基,你今日教訓(xùn)了朕,朕也教訓(xùn)你兩句?!?/br>
“皇兄請講?!?/br>
“姚倌兒再好,也莫要冷落了妍之?!?/br>
江南王一愣,沉聲道:“皇兄教訓(xùn)的是?!?/br>
“妍之身子可好?”

江南王沉吟道:“自打去年落了胎就見不得風(fēng)寒,尋了好些郎中,似乎也不見效,怕是……再不能懷孩子了?!?/br>
皇帝斂眉一嘆:“妍之秀外慧中,對你一心一意,把王府里里外外打理的井井有條,如今卻落了病根,心里定是難過。可依她那剛烈性子,自是不會對你說,你得空多陪陪她罷?!?/br>
“臣弟明白?!?/br>
二人行至液池畔,于亭中坐下。微風(fēng)習(xí)習(xí),拂面清涼。歌舞歡騰之喧囂,被他們遙遙拋在遠(yuǎn)處,此地空留靜謐花香,幽幽然安撫著愁思。

“朕并不是責(zé)怪你戀慕姚倌兒,只是朕這些年才漸漸明白,若想得一心,白首不相離,委實困難。兩情相悅便已不易,長相廝守更是難上加難?!彼肫鹆肃嶆兼グ矊幍男θ?,心里微微犯疼。

江南王拱拱手:“臣弟不會辜負(fù)妍之。臣弟對姚倌兒有意,對妍之更是有情。除卻情分,還有恩。說來慚愧,臣弟當(dāng)年遷居宛海,雖說是心甘情愿遠(yuǎn)離朝廷,但胸?zé)o大志,成日無所事事,處處尋花問柳,拈花惹草之事也干了不少。若不是妍之諄諄勸導(dǎo)日日相伴,臣弟恐怕早已破罐子破摔,與街頭頑劣地痞無二樣了?!?/br>
他頓了頓,垂眼含笑道:“而姚倌兒卻是懂我之人?;市挚芍?,這世上愛侶難覓,知音亦是難尋。面對宛海江南王,誰人不是百般迎合阿諛奉承,愿傾心相交者寥寥無幾。而姚倌兒卻不畏權(quán)勢。他敢諷刺我,指責(zé)我,亦會給予我安慰與包容。他跟別人……不一樣?!彼鹧?,“皇兄,皇兄能理解臣弟么?”

他的眼中深情滿溢,心緒早已飄向千里之外的那間高閣。仿佛那人正站在皎潔月光里,沐著清風(fēng),淺淺微笑。又仿佛那人正用修長五指,緩緩撥開簾幔,靜立門口,等待他的到來。

趙誠基注視著他,微笑點頭。

情深至此,便是上天注定。不論結(jié)局如何,不論他人何說。

他轉(zhuǎn)開話頭:“瑞惜今年,印象里該是有十二了吧?朕留個心,給她尋個好夫家,也算是了了妍之一件心事。”

江南王道:“那便勞皇兄費心了。做父母的只愿她一生平安康健,衣食無憂,便足以?!?/br>
趙誠基笑道:“那可不成,瑞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