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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痛恨自己的無能,因為她沒法為宗恪做任何事情。她不過是個六品女官,連給出的安慰,都是軟弱無力的。 那晚,她陪著宗恪靜靜坐了一會兒,忽然聽見宗恪說:“阮沅……” “什么?”阮沅趕緊回過神來。 宗恪的樣子,欲言又止,但他思忖半晌,還是說:“要不然,你先回去一段時間?” 阮沅一怔:“什么?回去?回哪兒?” “我是說,先回那邊去?!弊阢∠窨吹弥粯樱?,“這兒最近可能會不安全?!?/br> “我不回去?!比钽鋼u頭,“宮里還能出什么事兒?我挺安全的?!?/br> 宗恪苦笑:“現(xiàn)在自然是沒事,但是接下來,就很難說了?!?/br> 阮沅一聽,緊張起來:“你是說,局勢有變動?” “我說不準(zhǔn)。但我沒法保證宮里百分之百安全,所以你先回去一段時間比較好?!?/br> “可我得守著你呀” “還不明白么?現(xiàn)在我身邊,就是最危險的地方了?!?/br> 阮沅沉默片刻,搖頭道:“我不回去,這件事,你不要再提了?!?/br> 她的語氣平靜得驚人,但是就連宗恪,也聽得出這話里的不容動搖。 宗恪嘆了口氣:“宮里真不是安全地帶,這兒發(fā)生的喋血事件難道還少么?幾十年前,這里面死了上千人……” “什么?”阮沅唬了一跳 “是舊齊時候的事兒了?!弊阢≌f,“天憲十七年,宦官殺了大齊欽德皇帝,闖去樞密院殺了幾百官吏,又在這宮里殺了一千多,當(dāng)時尸橫遍野,宦官見人就殺,清明殿和紫宸殿,到處都是尸首和鮮血……” 阮沅的頭皮發(fā)麻,她覺得頭發(fā)都快豎起來了。 “幸好當(dāng)時的太子逃過一劫,就是縈玉的祖父。后來平定了宦官之亂,他跟著繼位,十分努力,國運才慢慢恢復(fù),史稱‘弘熹中興’——哪里興得起來?不過是自己哄自己。你看,傳了兩代,大齊還是亡國了?!?/br> 阮沅對這段歷史并不太熟,但是宗恪這么一說,她才明白,原來亡國的種子很久之前就種下了,責(zé)任并不全在景安帝一個人身上,舊齊這一代一代,早就日漸衰弱了。 “還是回去,好么?”他又開始勸,“先回那邊躲一躲……” “你都不躲,我為什么要躲”阮沅好像生了氣,“我沒那么卑鄙” 宗恪苦笑:“這不是卑鄙不卑鄙的問題,這種時候還逞什么英雄?事關(guān)生死,我怎么能把你放在這兒?” “你把我藏哪兒都不合適?!比钽浒l(fā)火,頂撞了他一句,“我又不是擺在桌上的瓷美人” 既然她這么說了,宗恪只好不做聲了。 那晚,崔景明按時前來,但是阮沅卻注意到,他身后帶了個陌生的小太監(jiān)。 “誰啊那是?”阮沅不由問泉子,沒經(jīng)過允許,怎么會有沒見過的小太監(jiān)進(jìn)入宗恪的臥室呢? “噓?!比邮疽馑章?。 看他一臉神秘兮兮的,又看崔景明神情恭恭敬敬,阮沅更覺古怪,她緊張地往后退了兩步,手扶著幔帳。最近她常常有這種不自覺的舉動,仿佛是想以自己做一面rou盾,擋住任何對宗恪不利的因素。 但是等阮沅的目光落在那小太監(jiān)臉上,她心里就不由驚嘆了一聲:好漂亮 是個非常漂亮的孩子,細(xì)眉杏眼,膚白如玉,雙眸璨若晨星,看起來十五六的樣子,和阿茶差不多大,但是神情遠(yuǎn)比阿茶溫婉動人。那種甜蜜可愛、乖巧無比的容貌,好像隨時都在邀請對方抱住他、使勁親上一口。 宮里怎么會有這種尤物?阮沅愕然,她在這宮里混了大半年,每個人都認(rèn)識,怎么竟沒見過這個漂亮孩子? 卻只見崔景明到了宗恪跟前,低聲道:“陛下,老臣把崔氏門主找來了?!?/br> 阮沅恍然大悟 那小太監(jiān)來到宗恪跟前,卻不下跪,只微微一禮,恭敬道:“民女崔玖,見過陛下?!?/br> 第六十六章 原來這個小太監(jiān),竟是楚州崔家的門主 原來武林第一世家,崔氏的門主……竟然是個蘿莉 后來,阮沅才從宗恪那兒得知,武林人是不跪的,他們打心底里,不承認(rèn)自己是朝廷的子民,所以即便卷入民事或者刑事糾紛,在官衙里面也從來不跪。而朝廷向來拿這幫怪胎沒法子,所以也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好在,宗恪自己也算半個武林人,所以他不介意這一點。 等了這么多天,總算等到了,雖然不能看見面前的人,但宗恪仍然點頭道:“崔門主,這次有勞你了。” 名醫(yī)既然請來了,廢話少說,這太監(jiān)打扮的女孩子,立即取出隨身攜帶的包裹,又請宗恪躺下來,然后素手輕輕一晃,將宗恪全身幾處大xue位封住,再取出銀針來,開始診斷病情。 女孩手法迅速熟練,令人目不暇接。 阮沅在旁邊,眼睛睜得溜圓 她當(dāng)然是絲毫武功都不通的,但是電視電影看多了,也明白人家這是在點xue。 原來這女孩兒不光會治病,身上還有功夫啊 泉子去門外守著了,屋里很安靜,阮沅屏聲靜氣,她看見,年輕的門主神色漸漸變得凝重。 良久,少女才抬起頭來,看著崔景明:“這‘十方子’,手法下得真狠毒啊” 崔景明也點頭道:“到現(xiàn)在為止,也才猜出了其中的‘三方’。” “這么猜不是辦法。”女孩搖頭道,“等全猜中了,人也完了?!?/br> 她收起銀針,解開宗恪的xue道,阮沅趕緊上前,扶起宗恪。 聽了他們一問一答,阮沅在一邊不禁心慌,難道說這毒已經(jīng)沒的救了? 宗恪此時也聽出端倪來,他開口道:“崔門主,朕身上的毒,解不了么?” 女孩趕緊答:“回陛下,民女此刻還不敢說。只是看這樣子,傳統(tǒng)的法子已經(jīng)不可行了。” 宗恪怔了怔,點頭道:“原來如此。是要采取劍走偏鋒的辦法么?” 那名叫崔玖的女孩道:“是。陛下中的這種毒,叫‘十方子’,下毒者以十種毒物,聯(lián)合起來攻擊魂魄,而這十種毒物本身,又是由天然草木以及金蟾、銀蠶之類的生物混合而成,因為其中配方復(fù)雜無比,所以破解起來相當(dāng)困難。這絕非普通云家人所為,應(yīng)該是個修煉了多年的高手,他只是在陛下身上‘播了種’而已,卻沒人知道是什么種子。” 宗恪微微點頭:“明白了,多重加密?!?/br> “所以眼下,不能再繼續(xù)一步步去破解這‘十方子’了?!贝蘧恋溃耙粊?,沒有那個時間,二來,這‘十方子’自身亦能變幻無窮,如春雨之后的野草,蔓延生長?!?/br> “那怎么辦啊”阮沅忍不住問。 崔玖抬頭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擒賊先擒王,眼下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