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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墜著一老一少。“師父,咱真要這般跟著?不擺攤了么?”,小道士嘀咕道。老道伸到后背撓了撓癢:“過了這村沒了這店,這回若不能探個究竟,日后就沒這機會了”“那咱這一路上拿啥吃喝”,小道士掏出個空落落的荷包,晃了晃。老道士撇過頭,縮回手,扣了扣指甲縫里泥條子:“有師父在,還能餓了你不成,小孩子家家的,愁這許多干啥?”“我若不愁,過兩天就得喝西北風了”,小道士默默翻了個白眼。老道士眼一瞪手一舉作勢要打,小道士一扭身,迅速竄遠了去。出了上粼縣,又走了一段,黃二半便陪著笑臉跟衙役說了許多好話,又塞了銀子,這才卸了一眾人的枷鎖。從上粼縣到南宛全靠腳力,走個單趟就要半年,這差事苦的很,但凡在衙門里吃的開的,都躲著這茬,是以,此次押解的六個衙役是最低等的皂卒,混的還不如平頭百姓,如今有銀子拿有騾子坐,哪還有不樂意的,也就開頭裝個腔拿個調(diào)罷了。龐祝和刑管事被讓進了騾車里歇著,又讓了輛車給衙役們輪流著坐,至于女犯,則是走一陣子路坐一陣子車,也算省事,龐老爺子的這些小妾,都是窮苦人家出生,說是抬進門的,其實跟買的也差不離,眼下出了這檔子事,也沒個盼頭,倒不擔心半路上出幺蛾子跑了。百真被王大善的婆娘摟著,已經(jīng)哄睡了。馱了貨的騾子被竄成一溜,穩(wěn)穩(wěn)的走著,只余脖鈴聲回響了一路,漸去漸遠。39龐老爺子這一天可謂是經(jīng)歷了大起大落,到這會兒心還未落地,他暈暈乎乎的瞧著車轅上那個還顯單薄的后背,怎么看都覺得平平無奇,可當時劫了法場的,就是這么個半大小子,雖然當時被蒙眼倒扛著,可從始自終,他就未聽得有第二個人在旁,叫人不信都不成,能遇到有此大本事的,也算是龐家人的福氣,他放下車簾子,靠坐在角落里漸漸睡去。月余后,城郭相隔越來越遠,村落也越發(fā)凋零起來,眼見著快要日落,卻還是瞧不見半點人煙,黃二半跟領(lǐng)頭的衙役商量,就近找個地方安營扎寨。“主子,后頭那幾人要留到啥時候?”,黃猴兒拉著騾車偏離了車道走了一段,尋了個干凈處停下,他們這一路只是跟著,并不往前靠,為的只是避開衙役的眼。白嘉把包袱卷往地上一鋪,道:“若猜的沒錯,今晚就有你玩兒的”,這荒郊野地的,于他于己都是個方便下手的機會。龐老爺子軟著腿從車圍子里下來,掄胳膊伸腿的溜達著轉(zhuǎn)圈兒,這越往西去,路越不好走,一整天顛簸下來,骨頭架子都要散了。車隊一行人正忙活著撿柴生灶,唯有龐祝勾著脖子往后瞧,錠子拉了拉他的衣袖,低聲道:“元寶少爺,老爺丟不了,你一天瞧上八百回,脖子扭的不疼么?”“爹年歲大了,我這不是擔心么?”,短短時日,原本兩百斤的胖子,就跟漏了氣似的,縮水了不少,這會兒臉上還帶著倦意,說話都打蔫。“有七哥在,少爺盡管放心,來,先吃個瓜潤潤”,錠子掏出個甜瓜,用刀切了片遞過去。龐??辛藘煽冢X得甜的齁嗓子,又還了回去,錠子勸道:“這一整天的,少爺你也沒吃多少東西,天又這般熱,好歹多啃兩口開開胃”“不吃了,待會兒喝碗湯就成”,龐祝搖頭推拒:“你給刑爺爺送去罷”刑管事連傷帶奔波的,剛大病了一場,緩過來沒幾天,還得再養(yǎng)養(yǎng),好在有順子伺候著,并無大礙。“貨堆里瓜果有的是,不缺這一個”,出發(fā)至今,每到一處,這倒騰來倒騰去的,貨未見少,銀子卻是小賺了一筆,吃喝更是不缺,唯一不便的,便是,凡入城,犯人俱要重新戴上枷鎖,叫錠子瞧著老大不舒服了。龐祝咽了咽上泛的酸水:“那給父親那邊送兩個去”“就知曉少爺是惦記老爺和七哥,我這就給拿去”,錠子把甜瓜擱下,又掏了點心出來放好,這才偷摸著去了。入夜,篝火噼啪聲中,幾條影子悄無聲息的一點點攀爬著靠近,今晚守夜的是王大善和一衙役,因著天熱,兩人離的火堆有些遠,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解乏,誰也沒主意,篝火里被扔進個紙包,里頭的粉末一經(jīng)著火,便著了,眼見著那煙就要散開,忽地一陣兒小風刮來,那煙被吹做了一股,順著一個方向去了,不多會功夫,雜草掩映的陰影處傳來‘咚咚’幾聲悶響。“啥動靜?”,王大善跳了起來。那衙役把著腰刀,往前探了探:“去看看”王大善抽了根柴火當火把,兩人并排著在周圍轉(zhuǎn)了一圈,卻是未見異樣。翌日一早,騾隊開拔,一切照舊,只有落在最后的一輛小車后頭多了三人,手反捆著拉成串,踉踉蹌蹌的小跑著。黃猴兒蹲在車棚子上,沖著人‘嗖嗖’的噴著陰氣,他本以為,昨兒能借著跟這幾個倒霉蛋兒比劃時,得他主子的點撥,學些本事的,哪成想那迷藥藥性太強,害他白守了一晚。“手腳功夫要學不難,晚個一兩天也沒啥”,白嘉把玩著繳獲的三把砍刀,那明晃晃的刀背被烈日一照,晃眼的很,他突的一頓,沖人招了招手:“你那木劍再拿出來給我瞧瞧”黃猴兒蹦到車轅上,順手把別在褲帶子上的木劍解了下來。木劍長一尺寬一指,通體烏黑,血氣沖鼻,到了晚上再瞧,能見上頭纏繞著一圈圈的黑氣,白嘉一抓上把手,劍身便顫了顫,他凝神片刻一劍揮出,就見劍尖所過之處,野草瞬間枯萎了下去。“這個好”,黃猴兒縮回伸長的脖子,嘖嘖稱奇,之前,這木劍擱他手里就是把著玩兒的,如今看來,卻是把利器,所以說,他這認主認得一點都不冤。白嘉也是剛剛悟出來的,他把劍扔了回去:“把心思沉到劍身里,你試試”黃猴兒接了劍,就窩一旁捉摸去了,龐老爺子掀了簾子探出個腦袋來:“白哥兒,用不用給前頭遞個信,讓他們當心著點”車后頭栓著的人,一看就是沖他們來的,雖不知是求財還是索命,總歸是要提防著點,再說,這前路漫漫,保不準哪天就掉進了土匪窩子里,如若必要,還得尋思著找個鏢行押鏢才行。白嘉似是知曉龐老爺子憂心啥,他道:“二舅爺一早就跟衙役探了口風,雖然邊塞荒涼,路途艱難,打家劫舍的倒是不多,要不然,以他的性子,早請了鏢師,后頭那幾個,多半是起了賊心自己撞上來的”經(jīng)他這么一說,龐老爺子信了大半:“這倒也是,二半向來想的周到”,再者,不還有眼前這個深藏不露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