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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氏性子要強,說出這一番話已是忍氣吞聲,面皮粉紫。 秦楦瞧在眼里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嫁妝,他要那個做什么?當年秦棉出嫁,他這個大哥唯恐委屈了這唯一的胞妹,還特地請秦老夫人多添了幾抬官窯瓷器和繡屏文玩等物,他要的,真不是這些俗物! “并沒有那么難,請老太太吩咐下去,珍娘滿十四歲就要開始說親,她娘親留下的產(chǎn)業(yè)需要進行一次大的詳細的盤點,并重新整理入賬,我會派兩個老賬房過來幫忙,每一筆數(shù)額須由他倆過目稽核后再入賬,完事了謄抄一份給珍娘自己保存,至于她出嫁時帶多少走,還是照著閨寧當年的意思辦,若閨寧沒有留下意見,便照著京城大宅嫁女兒的規(guī)矩酌情添減!……老太太以為如何?” 簡氏看著背手逆光站在窗下的秦楦,眼光冷峻睿智,說話調(diào)理清晰不懼不讓,只感到一種無力感襲上全身。 “你真的只是想盤點登帳?”她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看不明白他。 “這些你盤算了很久了吧?若沒有今日的把柄,你可有其他機會達到這個目的?” 秦楦仰頭看了看梁上的彩繪,眸中閃著淡光道:“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秦楦心意堅定,一次不成必有二次;但是,珍娘我視若女兒,絕對不會害她就是!” 簡氏撇嘴,“那誰又知道,你不害她,你利用她,也算不得君子!” “秦楦本就不是君子,也不想做君子……所以,在這里先告知老夫人一句,沈際那里,我肯定會留下些東西制衡他,等財物都盤查結(jié)束,珍娘順利嫁得如意郎君后,所有不該存在的東西自然會還給您!畢竟,您是珍娘的祖母,珍娘將來也離不開娘家的照拂,所以秦楦也不會把事情做絕……” 簡氏恨聲笑道:“還不夠絕?……步步緊逼不留一點情面,舅老爺可真狠心果決!照這個樣子,只怕刑部尚書一職也離著不遠了……好了,天色已晚我也不敢留你了,只是際兒不知道哪天能回家吃飯?” 秦楦淡淡道:“看來沈際深得老夫人的疼愛,您就不怕秦楦覺得奇怪么?” 簡氏快速捏了下拳又放開,緩緩道:“我想喜歡誰便喜歡誰,自然不與外人相干!” 秦楦優(yōu)雅的深深一揖,“小侄一回去定會快刀斬亂麻將事情處理好,最快明日,最晚后日,您最疼愛的孫孫就能承歡膝下了,不過還有一句話要請老太太收下……” “在我面前,舅老爺難道還有不敢說的話嗎?” “沈際貌若潘安,人也有幾分小聰明,卻品性不端行事狂妄;若不加管教長此以往必行歪路,這次秦楦放過他是迫不得已,他日再犯我手定不再饒他!” 說完掀開棉簾子走下臺階,乘著朦薄的暮色大步走出院子。 沈蕎又開始準備釀酒。 第一批酒成功釀制后,沈近山曾私下對錢姨娘說過他十分喜歡!而沈玉謙那小鬼也暗示,方先生常??粗樟说木破烤拺燕皣@。 如今眼睛好了,可以大大方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心情也輕松愉快起來,這邊剛吩咐丫頭準備好蒸籠米面,就聽見阮mama在院子里驚喜道:“太太怎么過來了?小姐馬上就要去您那里用晚膳?!?/br> “我才從四太太那里吃了茶,順道過來帶珍娘一起過去?!?/br> 阮mama樂顛顛的捧著小秦氏的手進門去,沈蕎早聽見了,只等她到了門口才去迎。 “母親好!” 小秦氏悶聲道:“今兒老爺請了個客人來吃飯,叫我來看著珍娘穿大方得體一些!” 她氣色仿佛不太好,眼下竟有很淡的青色,沈蕎倒有點不習慣她這副西施捧心的樣子。 “你們誰給小姐梳頭?” “奴婢,是奴婢!” 松香三步并作兩步跑進來,很利落的給沈蕎梳了少女發(fā)髻,正要插發(fā)飾時就遲疑了。 “小姐,您喜歡哪個?” “我來吧!” 秦氏看著鏡子里面若芙蕖的沈蕎,就選了芙蓉石的杏花掩鬢,銀色燕形簪子,耳朵上墜了兩粒粉色珍珠滴,兩張臉同時映在一面海獸葡萄紋的銅鏡里,眼神交集波瀾暗涌,小秦氏呼吸均勻,沈蕎不露聲色,都覺得有些風云際會之感。 高手是不怕對手厲害的,反而能調(diào)動起全身的斗志保持靈敏的狀態(tài)。 “母親確實眼光好,多謝了!” “謝我什么?是你自己長的好?!?/br> 第80節(jié) 初見菎臣 兩人在前面走著,后面跟著六七個仆婦丫頭逶迤向正房走去。 路上,小秦氏輕輕的說:“來的是杜家的人……就是你爺爺?shù)脑涠偶掖罄蠣敽腿?,三公子是嫡出的,去年中了北直隸的解元,人品相貌什么都好,就是一見女孩子就害羞,說不出囫圇話來,你父親大約挺喜歡他,待會兒你不妨留意留意?!?/br> 過一會又說:“吃飯時我并不在,你大伯母會陪著你?!?/br> 沈蕎聽出她語氣里的苦意和不甘,便猜想,自己作為二房的姑娘,竟要大房的女性長輩出來作面子,原因只可能是杜家不待見小秦氏。 沈近山的速度夠快,自己宣布復明還不到十天就有人來相看了。說到相親,還不知道凌家到底怎么樣了,凌安許什么時候能說動家里來提親。 進了正房,已見一個頭大肩寬的中年男子著一身深藍色團花錦袍坐在主客的位置上,身旁一位月白色錦袍沉默溫和的年輕公子,看見沈蕎進來倉促間看了她一眼,臉瞬間燒成紅碳色,沈近山身邊坐著的正是大太太田意梅。 沈蕎先拜見了父親和伯母,然后由田氏引薦給了杜老爺和三公子。 “這便是我們家三姑娘了”田氏攜著沈蕎手的笑著對杜老爺說。 杜公子趁著這機會又看了她一眼,臉上的碳又紅了幾分。 “菎臣這愛臉紅的毛病可是更厲害了呢?這有什么,珍娘是表妹呀……”田氏不說還好,一說那杜菎臣的臉簡直要滴血出來。 沈近山倒是喜歡他的靦腆,覺得是心思恪純。 “菎臣啊,今年的春闈馬上就要開始了,殿試之時面對圣上金面你也這樣可不成,趁著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我看你讀書之余也該著意訓練,不如就到那鬧市里去學著與人搭訕攀談,要不了幾天定能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