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4
姐是天資愚鈍還是天資愚蠢。 沈朝元茫然地看著她。 鄭嬋和她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恍然大悟:“您是不是沒聽懂奴婢方才的話?” “嗯!”沈朝元特別高興地點頭,總算有人懂她心事。 鄭嬋苦笑:“這可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 “不要緊,你再說一遍,我再想想。”沈朝元道。 鄭嬋道:“不如這樣,奴婢也跟著您的母親讀過書,可否讓我試著教您一堂課?” “好啊?!鄙虺獜纳迫缌鳎崑日嫘膸退?,她看得出,便立刻答應。 她退后一步,正打算找書看看,卻見屋里地上亂七八糟,便又苦惱起來。 “沒事,我們就隨便坐下,看一會兒書就行?!编崑阮I(lǐng)她去角落里,拿來一張凳子請沈朝元坐下,又拿來幾本書。她問明沈朝元今天上課用的是哪一本,翻開來先簡單掃視一遍,便挑出了一篇自認為最容易的文章,用詞淺顯,易懂。 她先給沈朝元示范地讀了一遍,然后開始講課。 從前她在先世子妃身邊就是做教導姑姑,再愚鈍的小丫頭,經(jīng)她的手也能成個人物。 她擅長這個——在教沈朝元之前,她自信滿滿。 廢了一番口水,鄭嬋切入正題,“小姐,請問‘子不語怪力亂神’這句,何解?” 她用充滿期待與預備贊賞的目光熱切地望著沈朝元。 沈朝元報以疑惑之色:“?。磕鷦偛鸥艺f過這句話的意思嗎?” ☆、背書 鄭嬋慌了。 “沒錯,這句話的意思奴婢沒講過,但是前文下文以及這句話的來源背景,奴婢都已經(jīng)給您解釋清楚了,您有什么不明白可以問我,這句話并不難解,您也不需要作深入剖析,只需要把這句話的表面意思回答給奴婢就可以,大概意思也行?!编崑榷⒅虺哪?,一直沒從她的臉上看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越說越心虛,在心里把底線一再降低。 就算沈朝元照著字解,她也認了! 可沈朝元的目光由始至終都充滿茫然:“不難解嗎?我覺得很難啊。” “您,您不如再仔細想想?” “不用了,我想過了?!鄙虺V定地搖頭,“這題我不會。” 在正月園,她不像在學堂時那么緊張,可能是因為對面只有鄭嬋一人,她說話便更坦然。 鄭嬋呆住,茫然地看了她良久,忽然深深地嘆了口氣。 “對不起?!鄙虺拖骂^,她猜,是因為自己才讓鄭嬋如此失望。 總之先道歉。 可這一次,她道歉也沒用了。 鄭嬋呆呆地盯著虛空,就像初見時那樣,紅了眼,不久,熱淚盈眶。 若是她教導的人不是沈朝元,她一定會說此人朽木不可雕也,但…… “您不要道歉,這不是您的錯,是奴婢,奴婢對不起您!”鄭嬋忽然捂住嘴,失聲痛哭。 沈朝元被她哭得怔住,一時摸不著頭腦,但她最怕有人在自己面前哭,連忙開口勸她。她說:“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又不是我夫子,我又不是你學生,就算是,我學不會這是我因為我笨,怎么會是你的錯呢?你不要難過了。” 她不勸還好,她一張口,鄭嬋卻流淚更多。 沈朝元焦急又不解,為了安慰鄭嬋,她連自己笨都說出來,為什么鄭嬋聽了反而更傷心? 鄭嬋伏地痛哭,喃喃自語:“小姐,是奴婢對不起您,是奴婢,奴婢對不起您……” 她嗚咽不止。 “你別哭了,我不怪你,我不怪你好吧?你先起來。”沈朝元邊說邊去扶她,沒用。 雖然鄭嬋很瘦,但又高又壯,沈朝元試圖把她攙起來,鄭嬋自己不用力,她卻搬不動。 沈朝元只好繼續(xù)勸。 勸了好久,鄭嬋的哭聲才逐漸停下——與其說是沈朝元勸停的,不如說是自己哭累的。 但她總算不哭了。 沈朝元松了口氣,鄭嬋一直嗚嗚咽咽,她還真是又累又沒法。 “沒事了吧?” 鄭嬋輕輕搖頭,向沈朝元道歉:“奴婢羞愧,竟然在您面前失態(tài)至此?!?/br> “不要緊,下次別再哭了?!?/br> “是?!编崑饶税蜒蹨I,“您真要繼續(xù)去學堂上課?” “這是自然?!鄙虺苫蟮貑?,“你不會不答應吧?” 鄭嬋忙道:“奴婢不敢替您做主,只是想問問您是否真心這樣想?!?/br> “我總不能因為答不上就不去了,雖然答不上也挺丟臉,可是,如果我逃走了,她們豈非會更瞧不起我?”沈朝元自有她的看法,最重要的是,那天在學堂的經(jīng)歷她看出這王府內(nèi)外的人有多捧高踩低。在她剛來的時候,那四個據(jù)說身份不如她的小姐對她十分恭敬,當她答不上題時,她們卻能輕易嘲笑她,可見,如果她不在學堂上重新證明自己,她在這王府里,便連一點尊嚴也沒有了。 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重新爬起來,她是笨,卻不是真的對旁人的目光毫不在意。 沈朝元的想法很簡單,不會答,就繼續(xù)學,學到會為止。 可是,她好像真的對學習毫無天賦,別人覺得很簡單的句子,她就是聽不懂,除非用平時說話的方式說出來,不然,稍微拐個彎,沈朝元就不能理解。鄭嬋教時是這樣,佘平敬教時是這樣,少爺教時也是這樣,她還能怎么辦? 沈朝元抱怨似的向鄭嬋說出自己的苦惱,鄭嬋若有所思。 “也許我沒天賦,可我能努力……只是,我連該怎么努力都不知道?!鄙虺獑栢崑?,“你說練字沒用?那你說說,我該做什么?” 鄭嬋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忽然說:“食不語寢不言的意思是……” “這六個字的意思是吃飯時不說話,睡覺時也不說話?!鄙虺?。 食是吃,寢是睡,語和言她也懂,這都是少爺說話簡略時會用的字。 “您會?”鄭嬋一怔。 沈朝元亦是一怔,“怎么,答上這句值得高興嗎?”她以為就是照著念。 “不?!编崑刃呃⒌匚孀∽约旱哪槨?/br> 她冷靜了一下,換了句話,這次也是一句“子曰”,但是很長,給沈朝元說了意思。 鄭嬋講完,問沈朝元有沒有聽清,請她復述。 沈朝元努力回憶著鄭嬋說過的話,復述了一遍。 鄭嬋點點頭,“您的記憶果然很好?!?/br> 雖然是她說完就馬上讓沈朝元復述,但剛才她說的大段話很長,能夠原樣復述也是一種很厲害的能力了。想到這,鄭嬋對沈朝元說,“不如這樣,您告訴奴婢明天上課要用的書,奴婢每天教您這些文章的意思,如何解答,如果夫子問您,您就背誦給他聽,這樣做行嗎?” “還能這樣?”沈朝元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