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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鄭嬋引向的屋子。 大概不是什么好事。 沈朝元望著楊柳:“你留下,如果看到一只鴿子,叫它在這里等我?!?/br> “嗯?”楊柳懵著臉目送她的背影。 ☆、名存實(shí)亡 鄭嬋請晉王去的是一個(gè)閑置的屋子,比照著沈朝元第一次見到晉王時(shí)那間大屋布置。在正中央面對大門的位置是主座,在主座兩旁則各自排著六個(gè)座位,依次直列。每兩個(gè)座位間有一個(gè)齊扶手高的小桌。 晉王自然是在主座入座。 沈朝元跨過門檻時(shí)斟酌了一下,走到主座右手邊第二個(gè)椅子落座。 與晉王隔著一椅一桌。 晉王并不在意她的選擇,等她坐好。 沈朝元邊坐下,邊先行提問:“閻王殿下來這里是為了陳留郡主嗎?” “原來你知道?!睍x王冷冷說。 “我?guī)巳ニ赂≡伊怂?,這事京城里不少人應(yīng)該都聽說了吧?!鄙虺?。 “我還當(dāng)你會在我面前裝幾句傻?!?/br> “沒有必要?!鄙虺馈?/br> 晉王等她說下一句,卻只等到她端起茶來喝,邊無辜地望著他。 “你……” “是?!鄙虺⑽⒁恍?,作出乖乖聽訓(xùn)的樣子。 晉王見到她的表情反而更生氣了,他問:“你竟然還有臉朝我笑?” “哭喪著臉,您應(yīng)該會更不高興。”沈朝元說。 晉王不得不在心中承認(rèn)她說得對,但此刻他當(dāng)然不能輕易被她制住,冷聲道:“你敢頂嘴?” “孫女知錯(cuò)?!鄙虺獢R下茶杯,起身朝晉王深深地鞠了一躬。 “坐下吧?!?/br> “是?!鄙虺匦露似鸩璞?。 晉王盯著她手的動作,張了張嘴,終究不樂意跟一個(gè)晚輩爭執(zhí)小節(jié)。他轉(zhuǎn)口提起來此的正事,“燕王來拜訪我,替他女兒向我道歉,陳留郡主年輕不懂事,沒想到換一個(gè)祝辭會惹出那么大的麻煩,她已經(jīng)知道錯(cuò)了?!?/br> “嗯,我不計(jì)較?!鄙虺胶偷囊痪湓挵褧x王噎得半天說不下去。 “你不計(jì)較?”晉王道,“你把她的新家都砸了!” “那不是活該嘛?!鄙虺θ莶粶p,“這話不是我說的,是我聽說的?!?/br> “你砸了別人的新家,還說她活該?”晉王吼道,“她年紀(jì)小,你也年紀(jì)?。俊?/br> “我就比她年長兩歲,也大不到哪去?!鄙虺潇o地說。 “……” “祖父,您要不也喝口茶吧。”沈朝元不變的笑容感染力強(qiáng)烈,“這茶清心明目,很有用的。” 晉王舉起茶杯,狠狠灌下去,把杯子里的茶水一飲而盡。 他是瞎了才會覺得這廝像長子,他哪時(shí)敢跟他頂嘴! “鄭嬋!過來倒茶?!鄙虺獙﹂T外喊了一聲。 鄭嬋一直在門外候著,聽到吩咐就趕緊跑進(jìn)來,為晉王倒好茶水,也給沈朝元續(xù)上。做完以后,她又輕手輕腳地離開屋子,不敢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任何人——至少是晉國的任何人,在看到晉王的臉色后都絕不會敢說一句話。除了沈朝元。 “您的臉色不好,是不是飯沒吃飽?這里也有點(diǎn)心,您不要客氣?!鄙虺Y貌地招呼他。 “不要跟我說那些廢話!”晉王把茶杯重重地砸下。 “是,您希望我怎么做呢?”沈朝元謙恭地詢問。 晉王略微點(diǎn)頭,直到此時(shí)他才覺得她稍微像樣了一點(diǎn)。 “她不懂事,你得懂事,你是jiejie,得先去道歉?!?/br> “哦?!?/br> 晉王以為她答應(yīng)了。 但這次沈朝元卻有下一句:“為什么?” “燕王親自來向我道歉,他們?nèi)绱酥Y,你說為什么?”晉王豎眉問道。 沈朝元把不離手的杯子放下,整理衣服,起身將雙手交握放在身前,鄭重地回答他:“祖父,做錯(cuò)的人是陳留郡主,又不是燕王,為什么由他來道歉?笄禮被毀,承擔(dān)后果的人是我,又不是您,為什么是您接受道歉?” “你……” “如果陳留郡主肯親自登門向我道歉,我愿意正式原諒她,但其余的事請恕孫女不能答應(yīng)?!?/br> 晉王這次沒有拄拐杖來,他有些后悔,他覺得他的雙腿又開始抖了。 他憤怒地站起來,搖搖晃晃走向沈朝元,“你這是要忤逆我?” “祖父,我聽說燕王是王,晉王也是王,為什么您要怕他呢?”沈朝元問。 晉王已經(jīng)走到了她面前。 “你竟敢……”他高高揚(yáng)起了手,似乎是要打她一巴掌。 但他的右手還握著灑了大半茶水的杯子,這一巴掌落下來,可是瓷杯砸臉的威力。 沈朝元看了看,忍不住提醒他:“祖父,您要打我,孫女是絕對不敢躲的??墒俏衣犝f過不久月國接我的人就要來了,如果我的臉受傷,我該怎么跟他解釋才好呢?” 晉王的手就像是被人憑空握住手腕一樣迅速停下了。 他僵硬地舉著茶杯,余下的茶水順著他的手腕蜿蜒流下,淌入袖中,濕濕冷冷。 沈朝元問了最后一個(gè)問題:“如果您連燕王也畏懼,何況是陛下呢?”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止是晉王的孫女了,她還是金城公主,是在議和契約中落下名姓的人。 她希望的是,即使她說了這句話,這茶杯也可以砸到她臉上。 然而,晉王慢慢地放下了他的手,他移開了目光,甚至不敢與她對視。 沈朝元懂了,他曾經(jīng)是一國之主,但現(xiàn)在只是晉王。 一個(gè)有名無實(shí),連王者的心也喪失的人。 她目送著晉王離去,在他跨過門檻后,慢慢綴上去:“我送您回去吧?!?/br> 晉王顫抖著擺擺手,沒有回頭,獨(dú)自走出拱門坐上了奢華又陳舊的轎子。 雖然他并不需要她送,沈朝元還是在后面跟到了拱門那,看著轎子遠(yuǎn)去。 “真是可憐?!鄙虺f。 鄭嬋問:“您說的是您?” 沈朝元瞟了她一眼,搖搖頭,“我覺得我挺好的?!?/br> 如果能夠與鴿子重逢就更好了。 鄭嬋又問:“燕王是不是給您找麻煩了?殿下讓您做什么事?” “你剛才不是在門外嗎?難道沒聽見?”沈朝元反問。 鄭嬋忙說:“您和殿下說話,奴婢絕對不敢偷聽!倒了茶,奴婢就走了?!?/br> “對對對,婢子可以作證?!睏盍鴽]法閑著,在旁邊附和。 沈朝元看她一眼,“鴿子呢?” “?。俊?/br> “我讓你留在這里給我盯鴿子,你盯跑了?”沈朝元生氣地問。 楊柳忙說:“沒有,婢子動都不敢動!可是,您要等的是什么鴿子?沒看到呀?!?/br> “沒來?” “如果您和它約的是這里……”楊柳小聲說,“那它真的沒來?!?/br>